第十三章 承诺
小花眼中，含泪鼓动，破出眼眶流在花容之上。
声音幽幽，仿佛又响了起来，回荡在耳中……
“妖女，你杀了我爹，我要为我爹报仇！”曾书书大声吼道，身体动了动，却是张小凡的手拦在前面，没有冲过去。
为什么这样的激动？
张小凡感觉到曾书书的逼近，目光晃了晃，心中忽然生惧，面色诧异，不敢向那边转过头去。
张小凡右手招唤，一道光芒立从天上降落下来，“呯”的一声落在张小凡身前。
那时的泪水充盈，布满了面孔！
曾书书面上大怒，厉声大道：“妖女，我要你今日伏诛九泉，扒皮抽骨也难消我心中大恨。”
“妖女，你还在辱我！”曾书书用力向前冲着，张小凡硬着身体将他拦下，对幽姬和玄武叫道：“这里不易久留，你们先把瑶儿带走。”
“……放过她……”
秦无炎身影忽的一止，停在张小凡面前。
拔剑！
成为了虎平谷唯一的幸存者。
还记得那一日的许诺。
该做何决断？
一个面北，看着碧瑶。
小花转过身去，用手擦拭着满面泪水。
曾书书呆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转身，把仇恨的目光，转向碧瑶。
当初以为此生不会与她再牵连，再纠葛了，而放下的言语。
“……”
一个面南，对着小花。
幽姬和玄武明白，立刻拉着碧瑶，向远处走去。
张小凡怯怯的转回面去，低下头，道：“你可以杀了我……”
手上用力挣脱了几下，可是张小凡的手死死地握着，曾书书挣脱不开半分。
是因为太想那个他了？
“我娘死了，我姐姐也死了，我爹也要死了，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没有我爹了！”
诛仙剑！
张小凡依旧摇了摇头。
“你放过她一次，下一次，我决不阻拦你。”
那时的他，顿时填满了自己失去的全部。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杀了你！”
曾书书看着张小凡，那一张忽然变得沉默低哀的面容。
张小凡眼中凶光大现。
张小凡神色呆木，无言以对。
“我们到底有什么恩怨？”碧瑶怒怒说道：“不然我向你道歉，就此算了。”
秦无炎立刻拿出魔剑，与张小凡严阵以对。
秦无炎看着即将离去的碧瑶众人，目光恨了恨，身体却向后退了一些。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这样的令人百转牵肠，欲断绝之事不能断，欲分割之事不能分，不把人折磨到死去活来，天意永不罢休。
“啊！……你咬死了我，我也不会放下你……，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我虽然没有一点本领，不能保护你，但是我死也不会让你，让我喜欢的人在我的面前受到伤害！我下的承诺，对你，至死也不会改变！”
“杀了我，我也不会放下你。我答应了你爹，一定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他身受重伤，一半白骨一半血水的手，抓在曾书书的手臂上面，望着碧瑶逃下山去的身影，他的口中叫着：
永远也听不到了……
张小凡对面，小花向前动了一下。
忘不掉，以前的过往，那个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
张小凡呆住的面孔，慢慢的苍白起来，呼吸微微加重。
“最后一句话，你可以对我说一遍吗？”小花小小的声音，弱弱的，像是在请求着他一样。
曾书书怔怔的、呆呆的、看着张小凡坚定沉着的面孔，和他咬着牙，硬从口中蹦出来的话语。
“你果然，会阻止我。”曾书书冷冷的，寒了一句。
小花的背影没有动，抬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泪水。
这就是命运吗？
现在找那个对她许下了至死不变的诺言的那个他，却找不到了，那个他消失了，只留下了她一个，依旧还是孤单的一个人活了下来。
“还记得吗？”曾书书重重的又问了一声。
“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曾书书丢下一句话，想用力甩开张小凡的手，可是摆了几下，张小凡的手依旧死死地抓着他，没有松开一点。
走来，停到了他的身边。
“那我也不能放你回去！”
最好的朋友、自己的诺言、满心的愧疚，要他偿还的，却是碧瑶。
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换成了朋友。
“虎平谷那么多会飞的人，他们还会指挥着剑乱动，都是很厉害的，你回去，你也会死的！”
活了下来，而之后……
张小凡看向小花。
明知道他会拒绝，想到他不会答应，为什么还会这样希望他能说一句，为什么还盼着奇迹出现？
“你爹？曾叔常死了？是在青云山上，是被鬼王宗弟子杀死的吗？你找我报仇又是为了……”正在说着，碧瑶忽然一呆，肃下面来，认真道：“你爹是怎么死的？”
鬼王宗众人立刻把碧瑶围住，亮出法宝对着曾书书。
既非面对面，又非背对背，两个并肩在一起的身影，一左一右，张小凡的左手挡在曾书书身体前面，抓着曾书书的右手。
曾书书身体微微一震，厉厉的对着张小凡，面上忽然生出一丝讥笑之色，对自己的讥笑，轻轻道：“原来真的、是我在自作多情，只是我在一厢情愿……”
张小凡伸出手，没有转身，直接落在曾书书抓着轩辕的手上面，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抓住。
小花呆住，面已化作满面泪光。
“我只要这一句话，只要你对我说一句，我就放过你们，今晚我立刻离去。”小花紧紧地说着，激动的面上流着热泪，苦苦的声音，叫道：“就是你刚才说过的话，对我说一遍，好吗？”
曾书书又把愤怒目光，猛一下望到碧瑶身上，杀意猛然袭了过去，碧瑶身上微微一颤，怒怒道：“你看什么！我和你多了也只是正魔两道之仇，我鬼王宗杀了你青云门几个弟子；少了我也没有和你有过交道，就提不上有恩怨了，你为什么只单单对我一个人满腔杀意？”
两人目光相对。
“你不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是她！”
两个人，相互无言以对吧？都呆着不动。
曾书书明目张胆，在众人的目光下坦然大步走了过来。
秦无炎目光颤了几下。
张小凡低着头，沉默了一会，道：“我不会让我喜欢的人，再在我的面前受到伤害。此言至死不变。”
“小凡，她怎么哭了？”碧瑶轻轻地，对张小凡叫了一声，之后忽然想起她和张小凡的事情，见张小凡稍微有点动作，她立刻把头转向一边，又不去理睬张小凡了。
“……”
张小凡转过头来，侧头看着曾书书的半张面孔。
就是那一句诺言，带领着她，支持着她，逃了出去，活了下来。
“小凡，自我们相见相识的那日起，我就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好友看待。尽管后来事情几番变化，你背叛青云，进入魔道，甚至我们的几次对战，为了你，我不顾青云门之利益，背着掌门和我爹几次对你留情，我对你的情谊从未变过，始终认你为我可近的挚友。可是在你心中，你可认我是朋友？”曾书书木声说道。
“我死也要回去，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找我爹！”
停了一阵，曾书书也转过头，看着张小凡，冷声问道：“当日青云山顶，青云七峰人物聚集，你求我放碧瑶离开之时，你许诺过我什么？”
“我来找碧瑶报仇，正常斗法，生死由命。你放开吧。”曾书书又面无表情，冷声道了一句。
张小凡慢慢松开抓着曾书书的手，冷眼看向秦无炎，抬动一步，身体向前移动一点，把右手慢慢放在诛仙上面。
张小凡抓起剑来……
张小凡的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向秦无炎藏身的地方摆了一下。
追回记忆，还记得那一日的情况吗？
那时的感动，深深留在了心怀！
“你是不是对我讲仁义，能不能对我言出必行？”
张小凡呆了一下，轻轻摇了下头。
“我爹受了伤，他快要死了，我爹快要死了，你放我回去！”
“……”
张小凡呆了呆，点了下头。
原来，他早就发现我了。
“书书……对不起……”
虽未开战，不过一看气势，回想舜合城之外的那场大战，胜负已分。
小花目光呆溢，留着昔日的泪水，哀哀的站在一旁。
那时，她记得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张小凡的手颤动一下，过了一阵，还是没有松开。
静了许久……
感觉着，曾书书步步愤怒的脚步，冷冷的迈了过来。
现在还想听那个承诺再说一遍，也永远的听不到了。
他背着自己，奔跑在树林之中，自己还在哀哀的哭闹着：“你放下我！我要回去！”
就是用另一个人的口，欺骗自己的，想要再听一遍，回忆一下他，却也听不到了。
秦无炎觉察到了这一道目光的含义，也不做隐瞒了，当下散开紫色毒气，在远处现出身体一下，就带动大团毒气，急向碧瑶的方向扑了过去。
“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吗？”曾书书大声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