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存
张小凡抱着陆雪琪落下，深深喘气。
众人喊叫声四起。
火焰中，一道光影急急射出，落于百里之外的一处高山树立之中。此处距焚香谷甚远，不会受到火焰波及，又是一个遥遥相望焚香谷的好地方。
人为之，也如天灾，毁灭了焚香谷的一切光辉。
徐青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正是因为她。”
众人怔怔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努了努力，又祭起了噬魂。小灰在前面，也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些人逃出焚香谷，本想在这里暂作停歇一下，可是天机作巧，或是冥冥之中焚香谷历代祖宗显灵，偏偏也让张小凡落到了这里。这下可好，众人一见张小凡的样子就怒火满面，不待什么指令就一起围了上来，眼看着面色苍白，全身弱弱无力的张小凡，正是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绝佳时刻。
“让他们走吧。”燕虹萧然道了一句。
他们竟是，从焚香谷中逃出来的。
忽然……
众人一呆。
众人喝声连成一片，层层的人影，顿时亮出一大片的法宝光芒。
另外一边的钱回，目光一直看着熊熊大火之中的焚香谷，忽然冷冷说道：“难道就让我们依靠这个样子的焚香谷，再去和青云门，争夺正道之首的位置吗？”
众人僵硬着。
“放他走，不会给焚香谷带来好处。不过若是杀了他们，却必定会给焚香谷带来又一次的灭顶之灾。”徐青说着，面上一冷，寒声道：“况且斗法起来，我们就算能杀了他们，少说，也要损失一半以上的法力。”
燕虹默默低下头，轻轻的抽涕了一声，在所有人没有看到的时候，又急忙把眼泪擦掉，震了震身体。抬起头，看着幸运生还下来的众多师弟师妹，在数百双目光的逼视之下，仍然决然把手中的剑，烈焰高高的举起，举过了头顶，伸到众人的目光之中。
沉静一会。
“请师姐说出一个理由，不然我们，宁死不应。”周严坚定的语气，站在燕虹的面前说道。
燕虹旁边的周严，面色一下火了起来，对燕虹厉厉喝道：“他可是毁灭我焚香谷的元凶！师姐，你向南面看一看，那里曾经就是我们起居食宿的地方，那里就是我们一起度过了几十年的师门，那里就是抚养我们长大的焚香谷，是我们视为家的所在，历代先人镇守了焚香谷千年的所在。可是现在那里却是滔天的巨火，毁在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中，现在元凶就在我们的眼前，师姐你怎么可以视若无睹！”
陆雪琪面上带着一丝讶色，感觉到张小凡摇晃起来的身体，张了张嘴：“小凡……”
“徐师弟，你是第一个离开的，你来告诉我！”周严对着冷冷清清，靠在一棵树边站着的徐青，怒面大叫：“我们为什么要放走他？你要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我就……”
周严为之一气，哼了一声，道：“谁都知道，陆雪琪，青云门的冰艳大师。”
让开一条道，众人随声音目光探去，燕虹一人，单单的身影，孤静静的走了出来，停在场中，对着张小凡两人。
众人惊愕：“师姐……”
周严怒怒言道：“又是为了焚香谷！我就不知道，放了他，会给焚香谷带来什么好处。”
所有的人，包括小灰，都一下惊呆了，齐生生的看着燕虹，满目的错愕。
众人僵住。
百道光芒流窜，片刻，这里就空了出来。
“鬼厉在这里！”
燕虹抖了抖身体，低下头，道：“……为了、焚香谷……”
“他？你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吗？还有几分力量。还有他抱着的那个人，也是刚刚从死亡边缘活过来的人，现在没有一点修为，他们还能有多少本领。”周严冷冷说道。
“你们走吧。”燕虹道完一句，更低下头不再说话。
燕虹看到身下的小灰，猛转面歪向一边。
“师兄师弟们，此大魔头刚刚毁了我们的焚香谷，可不能让他就此逃了。”
小灰停下动作连忙点头，陆雪琪面色更加暗淡了一些，张小凡面冷无情，带着他们，身影快速又化作一道黑光，冲上消失在夜色上空。
张小凡不再停留，抱着陆雪琪大步走了过去。小灰满是好奇地跑出，到了燕虹的身下刚抬猴面，一滴水恰好落到它的头上，“啪”的小小一声。
徐青面色一样的低落，想了想，轻道：“你真的不明白师姐的苦心吗？”
周严震了震，还想再言，他身边的徐青忽然拍住了他的肩膀，对着他的目光对望了一下，坚定的低了下头。然后徐青转过身，划过一道光芒离开了这里。
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之后是几位素有声望的长老，相继默声离开。
周严一惊，猛然怔了。
“我以上代谷主，师尊之法宝的名义，命令你们，离开这里。”
周严目光对着燕虹，看着她在厉目睽睽的目光之下，保持着的那份坚强，屹立在众人前方，高举着她手中的剑。
众人也都以为听错了，一双双瞪得硕大的眼珠，重重的盯在这一个女子的身上。
从这一声起，丛林中开始躁乱起来，人影晃动，突亮的光芒一道道射来，不管是树木下还是天空中，都有人影闪晃而出，包围住，在张小凡周围人影围成一片。
“好！”
“放了他，是形势所迫。”徐青说着摇了摇头，深感叹言道：“师姐也是为了焚香谷着想。”
众人全部一呆。
“师姐，你说什么？”一个焚香谷的人怔怔地问了一声。
陆雪琪面色也白了一下，小灰倒是坦然的站的挺直，可惜个子太矮又是一只猴子，直接被众人无视了，气的它“吱吱”大叫也是无用。
远去了……
“谢谢。”轻轻的一声，张小凡道出了口。
燕虹才低下头了，松开了那柄具有威严的剑，双手遮面，涕涕哭声隐隐发了出来，传在树林之中。
举着烈焰的手落下，燕虹停了一下，把另一只手向身后摸索了几下，抓出另一柄剑来，向前方递了过去。
小灰抓了抓头，身影一窜跑了过去，自然地停留在张小凡肩上，双爪顺着两只猴目向下滑动，不停对张小凡比划着动作。
周严把头一转，气气道：“我看不出来！”
“燕、燕师妹你……”陆雪琪话语顿顿的声音，燕虹轻微动了一下低着的头，依旧不让别人看到她的面色，用维持了平静的声音，说道：“陆师姐，前些日子多有得罪，现在我谷已然付出了惨痛代价，望陆雪琪能、能海涵宽恕，不予计较。”
一声冷喝，在焚香谷的人群之中，赫赫响了出来。
“大家快看他的样子，他受伤了！”
忽然一声喊叫，打断了陆雪琪的话，使两人一猴眉间一惊。
众人惊讶的面上，一颤、一颤……
张小凡顿了一下，淡道一声：“她在哭……”
陆雪琪用了用力，全身动弹不得，还是不能帮助张小凡丝毫。
张小凡定住冷面，淡然不语。这一夜的斗法下来，他虽然筋疲力尽，已经无力，对他们也不想再战，可是看着眼前众人几样愤怒的样子，斗法仍是不可避免。
小灰从张小凡肩头落下，忽然看着张小凡惨白的面色，猴面一呆，不知所以的时候，一贯的抓起了它的头。
陆雪琪在张小凡怀中动了动身体，想要下来。张小凡却是不放，冰住一张面孔，硬抱着她向前走去，停在天琊的前面。陆雪琪顿了顿，把剑接了过来。
“小凡，她怎么了？”陆雪琪轻声问道。
陆雪琪面上一呆。
“太好了，你这个大魔头，也会有现在的时刻。”
“我们大家一起联手，为正道除害！”
想想也是，冠以正道之首名义的青云门，堂堂的一峰首座如果惨遭杀害，于情于理，又怎么会忍气吞声。
被强行拉出谷的钱回，此刻也走了出来，到了燕虹面前，看了燕虹一眼。赫然也转过身去，顺着徐青的样子拍了一下周严的肩膀，顺势走去，又一道光芒离开了。
一柄十分熟悉的剑，天琊。
空荡的荒山，无助弱小的声音。
众人随话声吸引，都围了过来。
众人依旧呆着，看着徐青的身影渐渐远去，落到另一座不远处的山上。
燕虹一直都是低着头，没有去看众人的离开，也没有再去看眼前的两人一下。
“你是我最尊敬的师姐，我、相信你这一次……”周严坚定说完，冷然转过身，抬步离开。剩下的众人相互对视，满心不甘的面色，一个个收起法宝，对燕虹纷纷丢下一个冷漠的目光，陆续离去。
“现在焚香谷和青云门的关系如何？你我都见到了，经过李师兄一闹，已经持剑相对，两派之战已成必然之势。所幸现在伤亡都是不重，眼下两派之间的敌对局势，就仅存下了一点转机。”见众人都暗了一下面色，徐青又道：“想要两派重归于好，那么两派之间就不能再发生任何事端。而如果恰在此时，我焚香谷被毁之际，青云门的一峰首座被掳至此，又忽然死在了焚香谷这里，大家猜想，青云门会有何举动？”
张小凡努力稳住了身体，双目变作平淡的看向周围，口中厉厉咬牙坚持。
“你错了，就是没有一点修为的那个人，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灭顶之灾。”徐青说着，转向周严问道：“她是谁？”
陆雪琪张口无言。
“我说……”燕虹抿住一口气，大声叫道：“放他们走。”
“师姐，是为焚香谷争取了一条生存之道。”
“住手！”
张小凡看着这突然的变化，和肃然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燕虹。她的身影在面前，突然有一种光辉夺目的感觉。
前后左右，满目上空，都是耀眼光芒，焚香谷众人满胸的怒火，正准备打下法宝。
定眼一看，面前满满的几百人，个个衣冠不整，多人负伤而至，层层围住两人，密密相连的一大片，人人都是一样的厉颜怒面，满身带着浓浓杀气，恨意目光都在看着张小凡一人，欲要啃其肉喝其血的大怒样子。
在另一座空山上，另一些人正在极其气愤的到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