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蝠洞
回想她的一生，多数的牵绊，全村人的希望、最后一代巫女娘娘的遗愿、南疆无数族人的安宁、和对‘朋友’的安全牵挂。
想到这里，张小凡突然一怔，马上把手挥动而起，红光一亮，噬魂出现在他的手中，闪烁起妖异的光芒，吸噬妖动，很是急要饮血的渴望。张小凡猛声叫道：“你把小灰抓到哪里去了！”
天道在我！
原来她只是一个容器，被尸王所看管起来的一个容器，妄她一直待他如父如师。
根据搜索而来的消息，午间刚过，张小凡早早的就到了这里，站在这个洞口面前只是呆了一下，没有闲情去回忆以往，就直接飞了进去。
……就回归于天地吧！
天巧儿的身体轻轻浮起，飘在半空，身上崭亮的圣衣逐渐暗淡，渐渐的失去光芒。
是从表面还是气息，认定了他？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吗？
“没有诛仙剑，身上还伤势未愈的你，难道还能杀得了我。”兽人王嘲讽的道：“我的伤势可是已经全好了。”
我竟能听得懂它们的喜怒！
自嘲之中，天巧儿歪过头，看着旁边这位与她相处将近一年的人，想着他穿巨大衣物之时的样子，倾尽声音，问了一声：“新巫族，会怎么样？”
兽人王暗道了一句，脸上神色却是未变，依旧喜声说道：“我已经把它交给尸王多时了，此刻算来，它怕是早已炼化了，若成了法宝，你也是无缘见到了。”
“消息是我叫人放出去的，我自然知道你要来。”说话间，兽人王的身体肃立而起，转过了身来。
“咚！”
尸王轻声答道：“族长已经决定，将南疆交于巫王管理，这里的一切此后都与我无关了。”
她的全身包围在无色透明的气体之中，裹束着。天巧儿张着双目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命运，用力动了动身体，完全挣扎不出来。肉眼也可以明显地看到，在她体内正有无形的气风在不断地向外涌出，不断的飘向旁边，向尸王的手中积攒而去，在尸王手中汇聚，由一小团气体慢慢的变大，变成一大团有形的圆体，如一个透明气球，在尸王手中吸食着她的力量，剥夺着她的生命。
“原来你说的是你那只猴子。”兽人王嘴边轻轻浮笑起来，道：“那样厉害的灵兽，弃之不用岂不太过可惜了。它那强大的灵力，可以再带给我万兽族一个兽王的力量，我为何不收？”
噬魂变得煞红，诡异之气弥漫在整片空地之上，兽人王在其中全身白光发亮，肃正相对。张小凡面厉而寒，大声道：“你们胆敢伤害它！在此把你断魂之后，我就把万兽族连根拔起，全部毁灭，也要找到他。”
身上克制的血性戾气顷刻又全面爆发而出，这次四周没有闲人，张小凡无所顾忌，也第一次放纵了出来，把这种血性戾气全部发出，顷嗜而去。对面兽人王的衣服猛的地如风吹动一般，忽然向后扬了起来。
一声轰鸣，从外面远远的传了过来。
随后，杂乱的一片“吱吱”声响了起来，在蝠群之中渐渐形成了骚动，向着周围喧闹开了。
一身黑衣，眼睛同样发红的张小凡更加飞驰，入身黑暗长隧之中，依旧平稳极速前行，遇到拐弯窄处，也没有蹭掉洞壁上一点的灰尘，如一股无声的风，吹了进去。
张小凡侧过身，向左边的那一条路走去，随后石碑“咔嚓”一声裂响，碎成了无数石块，散落一地。
“你出不去了。”兽人王说着，伸手向着张小凡的身后一挥，那个洞口顿时一阵震动，洞墙豁然破碎，硕大乱石砸落而下，片刻堵严了那处出口，把那一段的长洞封死了。
张小凡顿觉全身一冷，立刻反应过来，丢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凝神静气不去听周围的声音。
上面四个大字，除去中间一道隙缝裂痕之外，别处一切完好。
竟能吹到我的身上，好厉害的力量！
可是周围的声音却是更吵了，黑蝠的声音远的近的，似乎都在对着他一个人而叫，吵闹同鸣的响声，都要把他包围住了，怎么听去，感觉，它们都是在对着他呼唤一样。
还是想用异兽制作成法宝么？
张小凡也不故弄玄虚，身影一闪就直接出现在兽人王的身后，轻道：“你知道我要来？”
死灵渊的悬崖边上，气色正佳的兽人王站在宽阔的空地之上，面向身前深不见底的死灵渊，哀哀叹息了一声。
飞过去远了，它们还好都没有追过来，疾驰中劲风擦面而过，凉爽的感觉冲淡了心口的那种压抑、惊慌。不多时，他就到了那一条岔路口，那一块石碑的前面。
兽人王点了下头，道：“这几日你连连灭了我万兽族六处暗舵，杀了我数百条族人的性命，既然都是因为你在找我，不如我们就在此见一面，做个了断。”
点的越来越多，顷刻全洞都亮了起来。
想不到过了几番，这万蝠洞先后通过了好多人，善恶皆有，它竟然还能留在这里。
我与它们成了同类了吗？
松了几口气，张小凡停下来把身体放松了一些，努力不去想蝠王这个恼人的话题，丢掉所有反感的想法，平定心气，向前面的石碑看去。
天巧儿把目光转到巫王身上，巫王沉静了片刻，道：“新巫族不会有事，日后不久，就会有一个天下最善良可敬的巫女娘娘，回来代替你的一切。她不会让任何一个南疆族人受苦。”
“它在哪里？”张小凡厉道，双目暴戾。
她的身体也慢慢的，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在张小凡思绪错乱的时候，终于摆拖了那种声音，渐渐地安静了。
张小凡想了想，轻轻笑道：“你也想要找我。”
南疆圣殿。
黑暗中的隧道处，一个人影慢慢现了出来。兽人王背对着他，却有灵感一样的轻轻道了一句：“你来了。”
祭起噬魂驱进洞穴之中，马上，他就感觉到了头顶上乌压压的一层黑蝠，对着他望了过来。
张小凡一惊，回想着自己吸食过蝠王的精血，又化身黑蝠杀死过鹰王，这些与黑蝠有关的事情，他本来都快忘了，不去想了的事情，在这一刻猛然记忆起来，那种化身黑蝠的情景，浑身上下当时悚然的感觉，油然又一下回到了身上一样，片刻感觉自己一下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蝠，在黑蝠群中腾跃，听到了黑蝠对着他发出的声音。
“那个小鬼说，小灰是被一个白色的人，和一个橙色的人带走的。现在我明白了，它说的颜色是你们斗法之时身上的颜色，橙色的人是应该虎王，而白色的人，就是你！”张小凡冷冷的目光放在兽人王身上，寒道：“是你们联手一起抓住的它。”
尸王干枯面容一惊，向旁边看去，巫王正望向外面，这时对他转过首来敬敬地说道：“他果然追来了。”
大群黑蝠竟然在对着他呼叫！
对，完全是他的直觉，感觉到了，那就是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如同都是血做的一样，红光一点没有眼珠的眼睛，在每一只黑蝠的头上对着他发亮，一片黑色的遮影中，无数只血球眼睛对着他，如同满天的红色星慧，都在对着他一个人，为他一个人点了起来。
黑蝠的灵觉，真的把他当作了同类一样。
今日的黑蝠，比往日的都要兴奋、活跃、诡异！
呼叫！
心中最后想起的，也最不愿忘下的，乃就是一个人。
张小凡望着字呆了一阵，然后伸出手，搭在石碑之上，轻道：“黑心老人辉煌一生，你是他所留下的唯一权势象征之物，天下之人都想得到你，可是你不该属于一个人的，而该属于天地。”
空桑山，万蝠洞。
张小凡在下面飞行，注意着它们，细心聆听着它们的叫声，心中隐隐觉得这叫声似是十分的熟悉，像是黑蝠的语言，相互传达而去，在用它们的语言议论着，似在极度兴奋之中……
林惊羽！
兽人王一呆，囔囔了一声：“小灰？”
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张小凡虽然意外，身体却也没有感觉到有异常之处，似乎那并没有敌意一般。
如今什么都要放下了，也都能放下了。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整个空桑山来做你的坟墓，下面万千阴灵异兽来为你守灵，这么大的灵柩，也不屈了你堂堂的一代魔君。”兽人王轻松的笑着，道：“你不会再出去了。”
天巧儿面上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张小凡冷道：“你能留住我么。”
兽人王听到此又向死灵渊看去一眼，忧伤了一句，道：“我本来还想再收服一头魔兽的，可惜了，它已经死了，不能用了。”
成败皆是由此，一手将她扶持起来的大巫师，也是亲手夺取她一切的尸王。
“正合我意，这个万蝠洞乃是一处斗法的绝佳之地，只有一处出口，倒是减去了半途有人败逃的可能，你故意把我邀到此地，也是想与我不死不休了。”张小凡转头看着周围，淡淡地说道。
听他的声音好像一点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