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折花
碧瑶面上好转了一点，道：“是这些花福分不浅才对……”
碧瑶目光闪了闪，忽道：“原来，你一直是害怕我做了鬼王宗的宗主，就出不来了。”
正想着，忽然停步，前面绿色背影似在等待着他，手捧着一捧鲜花。
张小凡猛一吓，立刻慌张的低下头，把手从碧瑶的手中，收了回去。
走到小径之上，悠悠心沉，抬头望着辽空明月，瞭望那个白衣身影，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喜欢着望月为伴。
张小凡又沉了口气，无声以对。
张小凡呆了呆，他当时在青云山上剑灭鬼王，本心也只是觉得鬼王该杀，并没有多做想法，所以说他神志失控，也有几分合理的情由。
“哼，有话就不敢说出来，……”碧瑶抬起头，直视着张小凡的双目，轻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碧瑶笑笑，道：“我知道，可是我不后悔，只要能在你的身边。”
“我爹，是被你神志失控之下，错杀的！”碧瑶猛地惊道。
夺回诛仙，传下小竹峰首座之位，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与他隐居村间。想到未来，一向习惯于冷艳的她，也会有一丝笑容，出现在面上。
一只花儿半夜盛开，如避开了白日招目的吸引，独等到了夜间，为她一人开放，甚是鲜艳。
“你带我去一趟狐岐山，我们去看看我爹的、灵位。”
“不行，我们一起来的，不能丢下师弟独行。”曾书书马上道。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白衣佳影。
“可是，我很高兴。”碧瑶清晰说着，群花之上，双手相依，情绵其中。
曾书书面上僵了僵，快速向山下跑去。
未来，又陷入了迷幻之中。
满面忧愁之色，仍然不落。
心在想谁？
捧在鼻尖轻嗅，众多鲜花初开，芳香淡淡，却都被她一人全折了下来，一大捧有五六十朵，群花迷人，迷醉多少痴情少女，可是唯她的面上，却没有了一丝笑容，双目慧动只是静静地望着。
碧瑶点了点头，又道：“我都相信你，不过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小凡，你要认真的告诉我。”
只在此刻，碧瑶笑了一笑，然后伸出手，折下了它……
另一人走出房门，辗转难眠，或许想观一观夜深景色，或许只是想在夜风之中，呼吸一下空气，安静沉默一会。
而碧瑶想来，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戾气极为厉害，鬼王也曾说过，张小凡因此物将来必定性情大变。青云山上挫折多变，草庙村屠村之事被揭开，张小凡受伤最深，一时抵不住噬魂戾气而心智大乱，失控之下又逢她以命挡剑，悲痛之下心魔大盛，一刻杀心大起，又恰是鬼王对他没有防备，便被他错手杀害了。
张小凡点了点头，道：“好，等你的伤完全好了。今天我真的是无心伤你的……”
碧瑶把面又接近了花儿一些，面上喜了一些，顿如花中百合，清秀娇丽，惊若天人，轻声道：“你不是也一样，也睡不着吗。”
陆雪琪想了想，又道：“我先去一步，你带他们随后赶去。”
张小凡深吸了口气，道：“瑶儿，夜深了，你早些去睡吧。”
河阳城，山海苑内。
目光所至，西方山下的那个村中。
说完不等曾书书回话，一道白光立刻飞起，向东冲去。
碧瑶看着他依然忧郁的深情，想了想又道：“要不然，我们等我爹立了新宗主之后，再去狐岐山看望我爹，你说好吗？”
几日之后，又是月光依依。
“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做宗主的。”碧瑶想了想，道：“我爹不会强求我的，虽然我是一个很好的宗主之选，可是鬼王宗确实还没有女子做宗主的先例，再说鬼王宗里面还有别人，我进城之时打听了一下，听说最近鬼王宗之中出了一个副宗主，很受圣教的重视，而且很有实力，名字好像是叫鬼厉，我求我爹立他做宗主，我就可以脱身了。”
天下又当大劫，哪里还有可以安心容身的地方！
他只希望，两个女子能够平安。
夜风清凉，月影相随。
“我……”身体顿时僵住了一般，张小凡面上缓缓露出几分痛苦之色，挣扎一样，苦声说道：“……那时你死了，我……心沉如死，万念俱灰，仅凭着一丝直觉行事，就把鬼王杀了……”
不过当前，还是要提高自身修为，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以致她隐居后万一青云有难，她也能回山救助。
张小凡想了想，没有反应。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张小凡面上又沉了几分，说道：“瑶儿，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对你说，而是我不忍心，你不知道那些事，会更好些。”
背后轻声，碧瑶惊声转过身去，他如期待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
两人隐居？
“你去了，就回不来了。”碧瑶看着他，张小凡面色忧痛。
张小凡呆了呆，面上惊色，快快把头低了下去。
神色喜悦了一下，嘴角喜开，道了一声：“……小凡。”
“小凡，你是不是错杀的我爹？”碧瑶面上痛苦了几分，道：“你与我相处的几天里面，每天心事忧闷，都是在为了这件事情，一直都在自责吗？害怕我知道了，不再理你了。”
陆雪琪点了点头，道：“我一个人去吧。他们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不适合运气斗法。”
“没、没什么。”张小凡面上惊了一下，赶快收回了目光。
张小凡沉默了一阵，然后摇摇头摆开杂念，正色说道：“瑶儿，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你为什么不问？”
天空孤棱皎月，照下大地，满地银白。
她最喜欢的是花，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满心幻想，或许可以想象回到以前，他们都没有从滴血洞中出来的时候。
刚刚举起，神色略略一呆，立刻收剑回身，背后一道紫白光芒划来，曾书书御剑落到了山尖上面。
小径旁边，鲜花遍目，其中一个绿衣佳影匆匆走来，停在花旁。
陆雪琪一人站于山尖月下，瞭望西方。
“你是宗主，你爹不会放开你的。”
“小凡……”碧瑶向着张小凡走来，“……有些话，你就不能亲口对我说一次么？”
“我只想要一个理由，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相信，你是不会骗我的。”
碧瑶身体僵了僵，站在张小凡面前。
张小凡摇摇头，道：“你爹他，现在成了凶灵。”
碧瑶面色动了动，猛抓住张小凡的手，说道：“我们去看看我爹，他最疼我了，他也很欣赏你，他一定能原谅你，我们去狐岐山一趟。”
陆雪琪转身，冷道：“曾师兄，什么事？”
张小凡点了下头，轻声道：“瑶儿，你……还没有睡？”
张小凡面上一呆，在碧瑶看来，也是一种心事被拆穿的表情。
碧瑶抬抬面，看到张小凡直索索望来的目光，面上一红，叫道：“呆子，你一直看着我，在想什么？”
“我想，你如果想让我知道，一定会主动告诉我的。你现在不想说，一定是还没有放下心来。”碧瑶微笑，道：“小凡，你有一天，会把一切都解释给我听的，对吗？”
轻步走着，也在寻思，他该当如何对碧瑶解释。
想起碧瑶，她一天没有笑容，不现喜怒，虽然已经答应和他去趟空桑山，不过她似乎还有很多的问题，闷在心中想要问他，却一直没有问。
眼前，她一心想要报答师恩，为青云门奔波，即将遇到兽人王一众人的阻杀之中。想要保护她，他又要去加入天下争斗之中，也想要日后天下能有平安，他就必须力抗兽人王之众，不知又要经过多少事了，他也只能连续大战不止了。
碧瑶僵了僵，满手群花落下一地。
张小凡抬起头来，碧瑶面色暗了下去，正色的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爹？”
曾书书正色道：“陆师姐，刚才黄师弟从舜合城回来，发现金瓶儿等人半夜偷偷出了城，而且那个秦无炎也不在他们的身边，这可是天赐良机。我想带众师弟和师姐，去把剑抢回来。”
慌了一阵，张小凡看着地上的鲜花，说道：“这么多花，开的这么好看，都被你摘了下来。”
张小凡怔着，望着碧瑶的双目，执着似曾无惧。
碧瑶沉默了一阵，低下身，以鲜花为伴坐了下来，惆怅心情浮在脸上，只有在这时，与花儿相近，才能抚平一下沉重的忧色。
或许碧瑶一直以为，现在距那年的青云山之战，顶多也就一年而已，从没想过已经十余年了。
提起天琊，剑上退去蓝光，升起白光如雷，显得比以前更加的畏寒，不招天雷御剑，便就有了雷力一般的威势。
“是啊。”张小凡憨了一声，双目望着花中幸福喜色的她，青艳之色胜过了所有光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一连串的心事压在心间，一日都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