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记忆
现在的碧瑶，我该怎样面对呢？谁能告诉我答案？
这是真的吗？
他这一年来的努力，为着鬼王宗奔走，此刻的看来，又何尝不又是笑话一个。
我答应过你了，要和你一起在草庙村隐居的，现在的我该怎么办？
发泄满心的委屈，哭声涕人。
碧瑶看着他的面上一阵，见张小凡面上毫无喜色，最多的表情就是平淡，似是对人生的看透之后，也或是在极度痛苦之中暂时忘记了所有表情的人。她低下头去，心中悲切，轻声道：“小凡，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我都听到了。你刚刚知道你村子的惨事，一直尊敬的师父竟就是你的仇人，你以死保守的秘密竟成了天下的可笑之事，连你们的掌门都要杀你，所有的苦难都落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碧瑶抓住了张小凡的手，低声道：“你这么痛苦的时候，我不能替你分担，还要和你吵架，我、我、小凡你怪我吧。”
“碧瑶，你不要再装了！”张小凡猛然厉声大叫，喝道：“我是不会再回鬼王宗了，你不用这个样子骗我！”
“什么目的？”碧瑶呆了呆，面上猛地一僵，轻涩苦声问道：“你在说，我接近你都是有目的吗？”
碧瑶忽然的一夜之间，又变回了十年前深爱着他，在诛仙剑下念着痴情咒的人。而那个被他唤醒，又逼他跳池的碧瑶，突然地消失了，如同两个人调换着一个身体。
哭了好长一阵，碧瑶才慢慢地停了下来，看着张小凡身上，衣服已经湿了大片。
“那我病了，怎么办？”碧瑶轻声地问着。
张小凡全身一息，若在十年之前，就是面对天下人的反对，他也会紧紧抱住面前的这个人吧。
过了一阵，张小凡才答了出来，道：“我来照顾你。”
“小凡，你怎么老是这样的看着我，哼，可是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这么的狰狞啊。”碧瑶笑了笑说道，面对着面看着目光发呆的张小凡。
这难道就是痴情咒的后果？
“可是里面闷死人了，除了房顶别的就没有东西了，我想陪着你看看外面。”碧瑶慢慢说道。
回过面来，碧瑶眼中竟是含着泪光，委屈地叫道：“我不连累你，你是堂堂正道的人，我是天下皆知的妖女，我跟你在一起只会连累你，只会是有目的……”碧瑶喊着，翻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脚下一立忽然的无力支撑，一下趴在了地上。
而且还忘记了这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情！
碧瑶面上淡淡浮现红晕，低下头默默不语。
顷刻，张小凡全身僵硬，面色空呆，望着面前的碧瑶。
张小凡看着碧瑶的神色，一点都不像伪装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小凡坐在门口的地上，目光渐渐伸远，那日陆雪琪用天琊在地上挖的那一个坑，依然还在那里。
碧瑶擦掉泪水，面色红红的，气气的道：“你抱着我很累吧，把我放下来吧。”
“我回鬼王宗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正道弟子，我再也管你……放开我！”
碧瑶低着头，面上更加的红了，开始微声道着：“正道的道玄要杀你，我、我把你……救了下来……”
怎么变成了这样？
张小凡面上呆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目光淡淡的望向碧瑶，轻声道：“你的毒已经解了，不过灵魂受损，需要过上一年半载才能痊愈。”
心中苦结，千思百愁。
两人并排坐在小房子前面，前面空地空旷，后面小屋作伴，好是的平淡、宁静，一时间忘去了所有的事情，只看到了身旁的人。碧瑶的身体靠了过去，离着张小凡的身体近了近，张小凡把手抬了抬，但看着碧瑶现在虚弱的样子，想着她心中此刻的心情，心中实在不忍，手在半空又落了下去，没有拦住她这一步靠近。
琪儿！
可是现在，事宜人非！
碧瑶一呆，惊道：“这些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张小凡僵了一会，猛点了下头。
张小凡想了想，道：“好。”
张小凡看着碧瑶的样子实在不忍，双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碧瑶在他身上挣扎一阵，但觉着张小凡抱着她的两只手臂实在有力，牢牢的将她抱住，眼上一红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猛地一下扑在张小凡的怀里哭了起来。
碧瑶面色一变，怒声叫道：“张小凡，你这个大傻瓜，我是鬼王宗宗主的女儿，你只是青云门的一个小小弟子，我接近你难道非有目的不可吗？亏我醒来还想着你有没有受伤，你、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了？”
张小凡身体晃了晃，六神无主的走出了小房子，停在门外。
“碧瑶，你快告诉我！”张小凡紧张着，满面的肃然。
这个名字……
说着，就扶着碧瑶在门口坐了下来，而碧瑶随手一拉，张小凡又坐在了她的旁边。
转头望向青云山，山雾树林遮隐的深处，就是小竹峰了。她昨天才和自己分开，此刻或许仍在高兴之中吧！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这么快就发生了变化。
“在……，失去了重要之人以后。”张小凡说完把碧瑶向回扶着，道：“你应该多休息一些，好早日把身体养好，早日康复。”
碧瑶淡淡闪过这样的一个想法。
依然记着壮族族长对他说过的这一句话，他也曾经思考过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现在，这竟然变成了现实！
张小凡目光转了转，又急忙转了回来，想了一阵她的话，才轻声说道：“正道行事也比的魔教光明。碧瑶，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凡！”碧瑶惊喜的叫了一声。
碧瑶顿时笑了笑，花面盛开，轻声道：“小凡，你什么时候这样温柔了？”
步伐虽是艰难而行，面色中却藏着那一份的倔强。张小凡心中一动，赶紧走上去扶住了她，碧瑶一笑而过，轻声道：“我好像又病了。”
碧瑶顿时呆了呆，看着张小凡的面容，只以为他在苦作支撑，把仇恨藏在了心底。
痴了一阵，碧瑶对着他笑了笑。张小凡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转身不再对着碧瑶，猛把面转到小房子外面，强声冷道：“这些都是鬼王教你的吧？”
手指动了动，朦胧疲劳的双眼慢慢的张开，向着四周张望，寻找之中，可有那人的身影。
“虽然她现在失去记忆了，但是万一她突然有一天恢复记忆了，却发现你放弃了她，那她会怎样？”
反正也有点眩晕，慢慢把头靠在张小凡的肩上，碧瑶轻轻道：“小凡，你若是苦闷，就说给我听吧。就算你认为全天下的人都抛弃了你，至少还有我，我可以陪着你。”
张小凡身体又僵了僵，望着床上无力的碧瑶，感觉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样子。
正想着，背后微微缓慢的脚步声传了出来，张小凡惊了惊眉，缓缓的转首向后看去，碧瑶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现在恢复了一点的力气，移着虚晃的身体，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碧瑶终于恢复了记忆，而偏偏就在他决定了要在离开她的时候！
那时的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张小凡回想着十年前的事情，沉默了一会，道：“等你的三魂修复，魂魄重新融合，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只是‘她会怎样’，变成了‘我该怎办’。
她是恢复了十年前的记忆么？
仿佛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到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碧瑶扶着眩晕的头，慢慢从沉睡中醒来，微微张开眼，看着自己身处的小房子呆了一阵，然后攒着力气，从床上用力坐了起来，目光赫然探到门口处，那个站着的身影。
看着面前低头羞涩的碧瑶，张小凡呆住了，表情不知道该怎样的变化了，只是惊着面孔。
里面碧瑶喊了他好几声，可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精神恍惚的走了出去。碧瑶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惊慌，准备跟着出去，刚刚轻动却发现全身无力，根本下不了床去。
第一眼醒来，看到的，可是最想念之人。
“小凡，你怎么了？”碧瑶轻声问着，身上动了动，却发现没有力气站起来，就继续在床上说道：“你难道也把我当成骗子了吗？骗你的人都是那些自称正道之士的人，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么？”
她所有偿还给碧瑶的东西，都被那一个消失了的碧瑶带走了，而现在这个真正喜欢着他的碧瑶，他空着双手，又该拿什么去面对？
张小凡呆呆的，看着泪水中的碧瑶，不知所措的站着。开始他只是想把碧瑶抱回床上，说些“等你伤好了再走”之类的话，可是面对现在的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得下去？也只有这样的呆呆站着了。
张小凡马上惊着面色跑过去扶她，却被碧瑶一手推开，眼中恨恨地看着张小凡，自己慢慢地向前，爬动。
他当真又成了，天下最可笑的人了！
张小凡看了看床，发呆了一会，才把碧瑶慢慢的又放回了床上。
沉睡了许久许久……
小小门前的一处台阶，就比起大竹峰上的黑竹，感觉还要短。
快速的凝了凝神，闭目凝静一阵，脑中闪光一过，然后张小凡立刻惊变面色，张开眼对着碧瑶，认真地问道：“你在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碧瑶靠近张小凡的身旁，面带着幸福一般的笑容，看着张小凡满面惆怅，轻声问道：“小凡，你还在为你村子里的事情痛苦吗？”
那年的惨案，全村的尸体！又浮现起普智的慈悲面容，坐化而去。张小凡慢慢的摇了摇头，淡道：“事情因果，我早就忘记了。”
张小凡觉得她的话语无伦次，简直无言以对。
碧瑶微微的一笑，望去笑得甚是清甜，轻道：“你真是个呆子，只知道关心我，你没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