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面对
陆雪琪把剑插在地上，腾起右手快速虚空画出一面青光太极图，迅速变大，挡在两人的面前。
张小凡又把面转了回来，面色静静，只有呼吸急促。
她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的下不了手，为什么看到他，就会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情。
张小凡的嘴角动了动，忽然看着陆雪琪的双目，看着目光之中的深情与在意，他没有说话。
蓝光之剑当在他的面前，鬼首应声碎了。
她没有了他，能找到更多的快乐。
或许是回想到了她没有身体以前的事吧。
碧瑶猛地身体震了一下，有点发冷身僵的错觉。
蓝光大盛，陆雪琪手持天琊，一道蓝光划出一阵剑风，向前吹了过去。花瓣随风飘动摇晃一下，却未被剑风吹落，只是速度缓了一缓，接着又向陆雪琪飘去。
过后，忽然一种无名气火冲了上来，碧瑶猛然叫道：“鬼厉，不管你是不是又改回名字叫张小凡了，我是来杀你的，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你、你……”
“啪啪！”
“……我还想着放过你一次，我真傻，你这种人早就该死了！”碧瑶叫着，伸手指着张小凡，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被你从合欢铃里面叫出来，张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有多可怕，现在我还深深地记得你白发带着苍白面色，伸着血手向我抓来时的样子，后来你又浑身冒着黑气变成了恶魔，在我的面前恐吓我，害着我又连续做了几天的噩梦，如果当时不是巧儿姐姐劝我，我这一辈子都是不想再见到你的……”
陆雪琪一直沉静着，这时向着张小凡望了望，微微一笑，融于幸福乡间的平淡美丽，笑的安心舒适。
花瓣随即撞在太极图上，一震退开。
张小凡低着头，时而抬头望那个绿衣背影一眼，然后再快速的低下头，不敢看的时间太久，只是用气息感觉着她的存在，把自己的心沉于平静，也不去打破这份宁静。
白色鬼首却是毫不迟疑，直冲到了他的面前。
张小凡突然自嘲的一笑，道：“我如此的不堪。现在我不想再接近你了，也放开了鬼王宗的一切，你为何还要来找我？鬼王为什么还叫你来杀我？”
两人目光通意，或是心有灵犀，同向着碧瑶望去，不知碧瑶何时转过了身来，正在望着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就只是在望着那两只手，面色僵伊。
如同冰碎声，光芒一闪。
在她的面前受伤，也是对她莫大的伤害。
远处，金瓶儿轻轻把紫芒刃收了起来，周严与徐青一怔，呆了一下之后快速站起身来，向着黄磊快步跑了过来。小环望着他们，让开了身体。
太极图连同蓝光一齐消去，陆雪琪身体一震。
想着背后的男人，对于鬼王临前的言语，迟疑了。
赫然，伤心花白光亮了起来。
“我不喜欢，你再受伤了。”
陆雪琪面色一动，快手推过一动，太极图上猛然升起数面蓝色光墙，与太极图并在一起，蓝光顿时强烈晃眼，连着天琊都发出强芒蓝光，照在上面。
碧瑶只是一个背影，背对着他们两个。她像是忽然间被草庙村的美景吸引住了，像迷恋在其中，却独不见得她的双目在转，不见得她的神色在动，好久都是一张沉静的面容，不知在想着什么。
张小凡看着她，也笑了一下，那种平凡无奇的淡笑。
“哗！”
张小凡望着站在他身前的落落白影，心中忽生千言万语，却有口说不出来，像是卡在了嘴里。目光之下已然忘记了所有，甚至都不去记得远处的绿影了，就呆呆看着站在自己身旁，要与自己一起的女子。
紫芒刃抬起，猛划了下来，杨焰心猛然大叫，快速闭上了眼。
谁都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一般，静静地站着。
不要再对她迷恋了。
碧瑶面上怒火更大，催动伤心花快速转动，半空中的花瓣片片腾起橙光，如同燃火一般，划过余留橙色光芒，毫不留情的，重新向着陆雪琪飞了过去，但看气势就比刚才强盛了一倍不止。
“你和我爹说的话总是不一样，你说的话意思好深，我爹说的话就容易懂多了，他一直都是为了我好。”碧瑶面上静了静，说道：“你们说出不一样的话，我只相信我爹的。”
他还是想为了这段情，再次受伤吧。
两只手抓在一起，很自然的合在了一起，指间相连，温馨暖意。
两个绝色女子，一个芳艳无暇，一个清秀脱俗，对望了一阵。
“……我爹为什么要我来杀你，就因为你可怕，你是个恶魔！你、你现在害不了我了，还想去害别人……”碧瑶说着，把手指微微转向了陆雪琪，停了两下，猛吸了口气，道：“她还这么好看……”
碧瑶的心，忽然慌了起来，第一次望到他肃厉的目光，心中乱乱的，不知如何说话了。
杨焰心怔在原地，使劲抱了抱手中的木盒，面色淡白，微声道：“金瓶儿姐姐，你怎么了？这样子的看着我，我刚受了伤，就是放个媚术出来，我都会受不了……啊！”
草庙村，小房子前面。
花瓣击飞被打回了伤心花上，碧瑶怒色一惊。
陆雪琪转向张小凡，动了动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站在他身边的位置又近了近，轻轻摇了摇头。
陆雪琪呆了一下，对着碧瑶望去，看着她此刻的目光，竟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
张小凡定住身子，像是发呆着，看着飞来的鬼首，似乎不愿意抵挡。
周严与黄磊对望一眼，想了想之后两人点了下头。之后三人小心把法宝收了回来，看着小环三人没有反应，两人赶快带着受伤的黄磊，御剑快速离开了这里，感觉像是逃走了。
碧瑶呆了呆，想了想后，忧神说道：“你说，我爹他知道答案吗？”
张小凡静下的面色，忽地抽动一下，淡声道：“他知道，但他不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陆雪琪反而前走一步，似是挡在了张小凡的前面，正面对着碧瑶，轻声道：“我和小凡是在一起的，请你不要伤害他。”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什么？她正在找着答案吧。
三个人呆立了很久、很久……
或许是回想到了她的人生。
张小凡的目光望了一阵，她的心中就慌了一阵，就找不出话来应对。
忽然，欲有一种想把她深深抱住的冲动。
他不想面对的，就由她来面对好了。
两声过后，木盒上面的锁掉在了地上。
“你让来！”碧瑶怒声对着陆雪琪叫道。
张小凡闭了一下眼，说道：“你只会听一个人的话，以前是天巧儿，现在是鬼王。我说过的话，你从来没有听过。”
几步外，碧瑶听着她的话一惊，然后一怒，怒气生的甚大，而且怒的连她都不知所为，就是怒火，对着陆雪琪怒目叫道：“那你也死吧！”
喊完，伤心花白花片片，如飘零般散开，花香袭来，花瓣也跟着飞了过来。
“真像落汤狗一样的狼狈。哈哈……”杨焰心笑着，忽然看着两双怒色的眼睛，僵在当场。
张小凡的面上，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了下来。
“为什么你们牵着手，我会难过？”碧瑶忽然问了一声。
张小凡一呆，面色怔了怔之后，缓缓的轻声问道：“这句话，也是鬼王教你的吗？”
她总有种感觉，自己以后会后悔。
张小凡的眼张开又合，合了又开，反复几次，面上的痛苦徒然增加了，垂在身下的双手不知所措，摆了摆之后，忽然抓住了身旁陆雪琪的手。
张小凡怔了怔，原来这些，她都一直记在心底。
张小凡双目直直望在她的身上，盯着她的心上。
她的左手此刻，还在紧紧握着张小凡的右手，站在他的前面。
一个女子挡在了一个男子的面前，似是要为他来挡住风雨了。
金瓶儿顿时面色怒怒，像是把事情想通了，重新拔出紫芒刃，步步向着杨焰心逼近过去，目光冷冷。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鬼王是我爹，天巧儿是我姐姐，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你又是什么！”碧瑶的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怒气，换了语气，叫道：“你从来都是有目的接近我，你是想要鬼王宗。”
“咔！”
两人小心的防备着小环，一边快速把黄磊扶了起来，把他拉退了一段距离，望着他的伤势，又谨慎的对向小环三人，徐青小声对着黄磊与周严说道：“这里是青云山附近，他们也不敢胡乱杀人。这些人可能都是合欢派的余孽，目前我们三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如我们先找到师姐，再回来找他们抢回木盒。”
野狗道人与周一仙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伤痕’诸多的大道，周一仙又向着焚香谷三人飞走的方向望去一眼，回头对向金瓶儿问道：“你们和什么人斗过法了？”
“张、小、凡！”碧瑶忽然猛然转面，对张小凡冷冷喊道着，手中一道橙光光芒包着白光，忽从伤心花中直射而出，化作一个白色鬼首，向着张小凡射了过去。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再去找你。”张小凡忽的冷道了一句，向着一旁转过面去，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啸冷的对碧瑶讲话。
自己就当作一滴血，消失在她的记忆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