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幻象
一声惨叫猛然尖叫响起，吓的燕虹身体一震颤抖。
厉厉喊着，声音冰冷，一点也不像出自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
小女孩仿佛被吓傻了，目光中尽是恐惧。
小女孩奋力跑了过去，跑到她娘的身前，哭喊着，奋力拔着剑，用身体顶，用双手抱，可是剑插得太深了，根本就不管用。起风的夜，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得了弱小的她……
风在耳旁呼唤，不知跑了多久，小女孩跑进了树林里面，跑得累了，大口喘气走着，月光照耀着射到地上，显出她孤单弱小的影子，仿佛随风摆动，任风飘摇。
转到一半，燕虹忽然极力合闭住了眼，猛转回头来，对着那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逃走的方向，追出了一步。
燕虹猛摆着头，喊着“这是幻觉”，快速踏出一步，走到了宽敞的大厅里，那个小女孩的爹娘都在里面，她的娘依旧那样娇美，他的爹也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相貌肃正，两人站在一起甚是般配。这一对夫妇的旁边还有着一群人，个个带着法宝，围绕在他们的周围。
燕虹极想去安慰那个受惊的小女孩，她颤颤的身体刚刚迈出一步，突然那个小女孩已经到了一个房间之内，把自己深深藏在被窝里面。
小女孩利利的咬着牙，声音中充满了痛恨，颤抖的叫着。
燕虹的身后，大厅门口的位置，依稀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圣君门’内部已空，正是把他们一举歼灭的大好时机。”
“我恨魔教……”
小女孩忽然止住了哭泣，通红的眼眶带着未擦干的泪水，冷声尖厉地叫道：“我恨魔教！”
燕虹满面泪水，晃动不住的身体，突然跪了下去。
那个曾是柔美可亲的母亲，此刻身上千疮百孔，血肉划破衣衫露了出来，气息早就没有了，面上却存着一丝慈笑，身体被三把利剑穿透，定在了一棵大树上面。
燕虹怔怔的、呆呆的，身体丝毫未动，那幅景象就飞速来到了她的面前，进到了她的眼中，射到了脑海的深处，也如同脑海深处的一幅景象，突然被拉到了她的眼前一样，使她、泪不禁下，肝胆碎裂。
“我要去找娘。”小女孩忽然喊了一声，猛然甩开小男孩，自己跑了出去。小男孩快速站起来向小女孩追去，可是小女孩跑得太快了，不一会就没有了踪影。
“你是圣教的人，怎么可能加入正道？正道那些人外表善良，其实和我们圣教都是一样的。”小男孩大声对着小女孩叫着，而小女孩充耳不闻，毅然的摇着头，叫道：“可是他们不会自相残杀，不会每天杀人。我要用正道的力量，杀了魔教所有的人，为爹报仇。”
坚持着，又拉过一边的那个小男孩，向着后堂跑了。
小男孩用力摇着小女孩，叫着：“妹妹，你怎么不听爹娘的话，怎么会去相信那些正道？”
“啊！”
“多谢丘军师献计，我是断然不会忘记你的。我们走，一举扫平‘圣君门’，壮我‘风火门’的声威。”小女孩的爹，风火门的门主，激励喊着，不顾身旁女子的拉扯，带着众人准备离去。
“燕门主，丘军师回来了！”
燕虹定住神，在一个墙角望去，那个小女孩就躲在哪里，双手捂着耳朵，身上全被雨水淋湿了，踩在雨水中的脚，被变成了红色，雨水一直顺着她的面上、身上，滴落下去，连成了线。
场面再次更变，已经没有了以往的轰动，而是在一个小破房子之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小女孩畏缩着，说着：“地都变成了红色，天上还下着血雨，我感觉血水都快要把我淹没了，……爹杀了那么多人，身上都成了红色，他不害怕吗？还在笑，笑得好可怕……”
这里的风，带着淡淡腥味，忽然燕虹紧张了起来，颤动的手摆动僵硬的身体，面色惊惶，面上的泪痕从未停止。
小男孩面上悲痛，却也带着坚韧：“妹妹不要哭，我们一定能活下去，我们一定要报仇，杀光‘圣君门’和那个丘军师，然后重建‘风火门’。”
“我恨魔教！”
她的前面，小女孩就在她的面前，面上毫无血色，煞白的颜色，双目怔怔的、僵僵的看着，燕虹的背后。
疯狂地大笑，如同着地狱的恶鬼。
燕虹就在她的背后一直看着她，从头到尾都在，看着她孤独无助的背影，帮不上她一点忙。
燕虹身体猛的剧烈一震，面色僵僵。
“丘军师，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燕虹猛然大叫，逃避着身后的尖锐笑声，猛然跑出了两步，身影一止。
小男孩快步跑了进来，高声叫着：“妹妹，你怎么了？”
弱小的她，竟然连想要她娘尸身的能力，都没有。
“他们都已经死了，这是幻觉，这是幻境、这是幻境……”默默念着，声音由小到大，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爹说过，弱肉强食，这是圣教之内不变的定律，想要安全的生存，就必须要把能伤害到我们的人除掉。我们现在只是中型帮派，将来发展，还要杀更多的人……”
燕虹也在望着她，望着她面上当时的坚定，眼里淌淌流着泪水。
“是啊，爹他真威风，一个人杀了那么多的人，听说是叫‘穿心堂’的攻打我们，爹他就带着人去战斗，结果就爹他自己回来了，其余的人都死了。”小男孩得意地说着。
燕虹重重、痛色的闭上眼，关不住的眼角，泪水流下。
赫然，大厅之内变得诡异起来，丘军师仿佛还站在她的身后，讥笑着，声音变得尖锐、鬼幽：“是我害死了他们，你来杀我啊，你转过来看看我的样子，记住我的样子，来报仇啊！哈哈、哈哈、哈……”
小女孩微微探出来了一个头，看到了小男孩，轻声说着：“哥哥，爹他、又杀人了，杀了好多好多的、人、好多血。”
“妹妹，你说什么？”小男孩呆了一下，紧紧看着小女孩的表情，问着：“你说什么？你喊圣教什么？”
燕虹拼力捂着耳朵，可是声音还是钻进了她的心里，变作利刃扎在了上面，流出了血，眼里流出了泪。
“丘军师是叛徒……”
“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小男孩关心的凑了过来。
前面小女孩的身体突然也停住了，转头向着血腥飘来的地方，猛然跑了过去。
“幻觉！幻觉！”
“我们圣教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将来就要做爹那样的人，把我们‘风火门’发展成圣教第一大帮。”小男孩面上挂着笑容。
燕虹颤抖着，僵僵的转着头，背后的笑声越来越是疯狂……
诡利、讥笑，那个男子疯狂笑着、笑着。
感觉，如雾飘过，抓不住……
“娘！”
小男孩惊呆了，怔怔地看着她。
只有两个孩子，而他们的娘，已经不知了去向。
背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淡，到了后来，又变成了那种尖锐笑声，越来越大，响透了天地，响透了燕虹的心间，那声音仿佛又追赶上了她，再向她示威，再向她追杀……
燕虹自语的声音忽然停了，听着这个男子的每一句话，仿佛每个字都变成了一根针，针针入肉扎在了身上。
小女孩颤抖、颤抖、颤抖……
燕虹哭喊，却没有一个人留下。
突然，小女孩的娘穿过燕虹的身体，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小女孩僵僵的看着她的娘，她娘嘴角流着血，手上也留着血，身上也有血，不过好像是别人的，她再也找不出一丝过往的柔美神色，只有着苍白的面，和坚咬着的牙……
她的背后笑声没有了，突然换做了喊杀声音。
大厅中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一般，一个个在门主的带领下跟后走出，陆续穿过了燕虹的身体，向着她身后的门口走去。
小女孩又抖了抖，畏缩地说道：“每天都要杀人，我好害怕！”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只能在这个血腥的场面之中，发抖着！
“我恨魔教！我恨叛徒！”小女孩喊着用手用力擦着眼睛，小小的年纪，面上带着坚定冷光，喊着：“我要加入那种叫做正道的门派，我要杀光魔教，不要魔教再次出现，我还要杀光天下的叛徒，我恨魔教！我很叛徒！”
小女孩的爹对着燕虹的身后，敬声说着。小女孩的娘，也向着这边望着。
“不要去，这是个陷阱！”燕虹张开了双手，挡在众人的面前，口中含泪大叫一声。
小女孩，默默地流着泪。
一滴泪，滴落。
她还是鼓足了勇气，扒着墙角向外面伸出了头，那一面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屠杀，众多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最后只有一个男子，在众多的尸体之中屹立着，身上被血水湿透了。
“你怎么能把圣教喊作魔教呢？你是听谁说的？你这样喊要是让爹和娘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