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巨蝠
他死死抓住了鹰王，张开血腥可恐的大口，顺着鹰王的伤口，拼命咬了下去……
他的背后，鹰王已经将他抓在了手中，泄愤的冰拳如雨，落在他的身上，啪啪声响。
一切都安静了……
他怔怔的呆望，刹那间清醒了吗？
“巨蝠！”鬼厉身体一震，顿时僵住了。
为了那双眼睛！
“是……”最后，燕回遵守命令，回答了出来，声音也在颤抖惊慌：“一只……血、血色光芒的，黑色……巨蝠。”
刚放松一点的燕回，忽然精神又紧绷起来，神色瞬间阴沉下去。
是什么，发出了疯狂而绝望的力量？
是什么，苏醒了？
他的身体在动，在变，是满口的獠牙利齿，是变化不停的爪子，是发出红光的黑色身体，是改变了声音的“滋滋”哑声……
血红的阴影下，仿佛一只巨爪向他抓来……
瞬间没入了火海之中……
对他来说打击最大的，就是碧瑶的不幸。虽然碧瑶这次不是为了他而死，但是他却一样没有能救得了她。
这是一个小型帐篷，私下暗黑一片，只有一个蜡烛照亮着。
几次望到它，都是一种贴心温暖的感觉，记忆深处，情感之底；坚难困惑中只要有它，一切都会不再可怕……
鬼厉没有细想许多，也没有注意他身上的伤势，只是想到了碧瑶，处在了呆沉之中。
仿佛哪里，才是自己的归宿。
突然的一个瞬间回忆乍现，鬼厉面色猛地一沉。
为什么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坠落，而无力帮她？
鬼厉一声惊醒，猛下睁开了双眼。
泪水落下，抵悼这场悲伤的情节！
燕回恭敬答道：“属下不敢隐瞒，宗主确实身无大伤。”
“是的。”燕回答道：“这场天火来势汹涌，瞬间燃遍全谷，熄灭时更是迅速，转眼即灭，不留丝毫火根。我们现在就是在死气绝谷之中的一侧山壁半腰，那些正道之人也在我们的不远处暂歇。”
再不久就是鹰王的阵阵惨叫声，声音恐怖、绝望、震心……
那个坠落的身影，真如梦中的，真如十年前的，一样！
她的目光下，泪水滑落。
过了一阵后，半鸟兽人们纷纷围了过去，想看一看最后的结果。中原众人虽然未动，却都是一齐揪着心神，极怕再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他或许，又成了十年前的那个青云门弟子，一切都是那样的天真。
噬魂旋旋转转，此刻才从天上掉下，在鬼厉身后划过，同样落进了火海之中。
这次可多亏了带着小灰一起前来，要不然后果……
鬼厉把头换向燕回，声音低的最后连他都听不到了。
一道黑影飞出，最终是他活了下来，山顶之上的斑斑血迹中，此战最威风的鹰王就安静躺在了那里，全身伤口频繁，双目睁的巨大，永远都不会再次醒来作恶了。
鹰王用右臂抓住了他，左手抬起冰拳。
为什么他这一次还是没有抓住她？
“碧瑶！”
我该怎么做？
“宗主她早就在天黑之前就醒了，现在正在她的帐篷内休息。”燕回惊了一下后，立刻快速回答道。
“天火灭了？”停了一阵，鬼厉又次发出了声音。
燕回精神一抖，眼睛一转突然道：“副宗主你醒了，我该马上去向宗主汇报了。”
鹰王在他背部击打一阵，见他没有反应，一手将他提起正立，将他们两个面对着面。
鬼厉不敢再去想象。
“副宗主，你醒了。”
一点，再差一点，他就能抓住她了……
回忆！噩梦！
是什么古怪的力量，突然笼罩了整片天空！
陆雪琪，挡在了他的前面。
一动身体准备坐起，猛地一阵剧痛在胸口传来。鬼厉低头望下身上的绷带，慢慢运起了天书上的奇法来治伤，身上慢慢散出光芒。
突然，鬼厉的左手抓住了鹰王的右臂，鹰王一惊，迅速打出左手冰拳，却在瞬间也被鬼厉的右手牢牢抓住了。
那个眼神，又是那个眼神！
这是燕回第一次听到鬼厉如此可怜般的声音，他的身体具是一颤，呆呆站在了门口。
而就在此刻，一个身影一晃，飞到了中原众人的最前方。
小小山顶终于平静，没有了声音！
“碧瑶她……” 询问的声音响起。
真的是诛仙剑阵的反噬之力么？
碧瑶下落中仿佛感觉到物体的靠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身影对她下冲而来，随后在即将得救的一瞬间，他又忽然停住了，任她坠落了万恶的火海之中。
静静的无声，压力的加重。
下一刻，他推开了她的身体，自己一个人向熊熊火海之中，坠落下去……
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或许鬼厉不愿相信，但看燕回的面色也知道了他的回答。
“他怎会变成了这样？”
“站住！”鬼厉厉声将燕回叫住，大声带着颤抖的声音，乞求般地说着：“告诉我！”
几个半鸟兽人的尸体落了下去，他仿佛还是没有得到解脱，立刻对着中原众人飞身冲来。
望到火焰将身影吞没的一瞬间，她又闭上了双眼。
他看到碧瑶坠入了火海之中，而他却被鹰王牢牢抓着，眼睁睁的看着碧瑶的身影被火海吞没。
毛骨悚然，熊熊烈火上空，众人却分明感觉到了一丝冷意，包括这些修为高深的人，全部都是。
众人一惊，纷纷避让逃之。
略微一想，以鬼厉的才智立刻就明白过来，小灰可变身八臂火猿自不惧火，还可在火海之中行走无阻。当碧瑶和他落入火海之时，就正是被它接住，一直保护到了天火熄灭之后。
这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鬼厉对此也没有疑问，看来一切都还算是平安无事。
“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痛苦……”
在火海火焰吞没一切的时候，他也闭上了双目，就此了结吧！
撞到一个凸起没有烈火的山尖之上，‘啪啪’撞山碎石声中两个身影进入了里面，随后尘土翻滚，四震扬起，弥漫住整个山尖。
不止曾书书再问，就是法相、杜必书等人都在轻声低问。
燕回见他醒来之后不但没有惊喜，反而更加注意了他们的距离，而且他刚才的话中语气，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什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外面已经到了晚上。
以为他可以改变这次的命运……
人可抗天吗？
鬼厉惊呆的望着他，静静等着他说话。
可是他却还没有完，对着近处的半鸟兽人们就飞冲过去，接着几个半鸟兽人遭殃遇害，其余的一哄而散，全部逃之夭夭了，也没有一个敢把鹰王尸体带走的。
望着她又一次的离去，他的双手还在无力的向前伸着。
全部的人，都停了下来，向下望去。
燕回用手指了一下，鬼厉微微抬头，小灰在他身旁不远处，正在抓着他的那根噬魂棍呼呼大睡。
“小凡……”
他绝望之下，开始厮打，开始撕咬，仿佛要把一切全部毁灭掉，直到他望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柔情刻骨、触目动人的眼睛，他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
忽然火焰吞没了一切，他在其中突然望到了一具，被火燃烧的尸体，身着一身的绿衣……
鬼厉一看，是他的手下燕回，坐在地面的另一边望着他。而他所躺的地方，也只是被几张衣物所掩盖的地面。
他的眼中，现在还能认得出她来吗？
绝望、无助、悲伤、痛苦……
是什么，使他变得这样可怕？
说完，燕回急着起身就向外走去。
“我在最后，变成了、什么？”鬼厉慢慢、深沉地问着。
他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木呆弟子，为什么还是救不了她？
或许，他该做些什么，或许，什么意识突然占据了他的思想，或许，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失去了所有知觉。
小凡他现在一定很痛苦……
鬼厉一惊，面色立刻大是回转，惊喜的道：“当、当真？”
疼痛……
不敢相信的事实，鬼厉实在怕是自己一时听错了。
燕回顿了一下又道：“你与宗主坠入火海之后，那些混杂的半鸟兽人也全部逃走，属下等火势一灭马上入谷搜寻，结果发现你与宗主，还有你的那只猴子都在一起，全部没有被天火所伤。”
过了一阵后光芒弱去，鬼厉起身坐了起来。
右臂上，鹰王的伤口在流着血……
陆雪琪愣愣望着，心中默默念着：不要！
泪光，在她一向坚强的眼中闪动。
陆雪琪的面上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反而变得十分自然，给他露出了最后的一个笑容，然后等待着，等待他也来解决她的痛苦。
天琊终于抬了起来，穿过了她面前的身体。
他望到了，他的手就要抓到她的衣服了。
回忆中，他在咬着鹰王的脖颈……
陆雪琪轻轻叫出了口，满声的柔情、爱慕……
“鹰王死了？”鬼厉慢慢凝望燕回的面色，沉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鬼厉怔怔不知该如何平定心中的激动情绪，面上的喜色却是毕露无遗。
两个身影合在一起，跌落击撞，摇晃乱撞，众人惊呆……
天琊突然沉重无比，沉重的在她手中打颤，几乎抬不出来。
他冲到了她的面前，张开了血口，血淋淋的双爪抓住了她的双肩，血污弄脏了她的纯白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