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兄弟
张小凡长啸一声，烧火棍蓄势已久，终于向林惊羽飞旋了过去。几欲同时，斩龙剑碧光大亮，向回撞了回来。
此一战，非死即伤才可结束，他与他之间，再也难回故往了。
林惊羽猛呼出一口气，手捏法决，斩龙剑绿影一闪，电驰般飞出，转眼及至，直向张小凡。
张小凡痛叫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只惨断的箭，掉了下去。
或许是最后一剑，林惊羽用力过度，此时终也收势不住，着实的、重重的，打在了张小凡背后。
如同踏着，一个人的心上，一步、两步、三步……
青云山修行时，他曾是自己信任的伙伴；
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一股连绵不断的力量。
张小凡冷冷一挥烧火棍，最后的犹豫，断了……
张小凡厉目锁视，却也没有再闪，烧火棍变幻出青、金、黑三种色彩，畜势迎击。林惊羽战意正烈，性子刚硬，哪有变换虚战的可能，斩龙剑决然向上而撞。
“咣！”
下山外出时，他曾是自己挂念的兄弟；
风声响起，回荡深谷之中，“嗡嗡”作响，似是草庙村的二百多条亡魂，在同声哭泣。
也幸亏他“大梵般若”功法深厚，经脉强固，竟这样大致无伤的硬接下了这招，青云门鲜少人会的无上道法，“斩鬼神”。
烧火棍也又次闪射青光，从脚下地中自动拔起，浮在张小凡身前。张小凡前行一步，双脚从土中走了出来，只留下了一个圆洞，和一双深深的脚印，记住了他的伤。
烧火棍闪动青光，张小凡闭上了双目，林惊羽紧握一拳，再次迈步……
剑未到，地已生残。张小凡站立之地逐渐向外，龟裂了开去。张小凡面色一动，立刻虚空划出太极图，烧火棍青光包聚成团，紧推太极图迎击而出，向上撞了去。
斩龙剑随着嗡鸣更烈，林惊羽继续前踏……
张小凡的眼神变的阴冷，冷视林惊羽这个‘对手’，几分回肠禁于心中。
十一步……
张小凡与林惊羽还是互视对方，真不知他们是同村所育的兄弟，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十二步……
张小凡与林惊羽同时转身，互视对方，四目相对，具不退缩。
林惊羽一咬利齿，斩龙剑首先冲出持局，向张小凡冲了去。
张小凡痛苦的面容猛向仰天，青光照亮了整个山谷，林惊羽单手一引，斩龙剑碧光扩张，在青光中嗡鸣……
两人间的对持，腾现阵阵肃杀之意。
一震、两震、三震……
一声紧压一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三声过后，张小凡与林惊羽两人都已御到了半空之中，各自御宝而对。
“你回去吧。”张小凡握烧火棍的手又紧了紧，说了最后一句话。
随后被青光包围的烧火棍棍珠之上，突现一个黑光映耀的金色佛家真言，‘卍’字，和围侧本不该和调的黑光恰为一体，现出诡异错然的形态，猛然扩散，犹似形成了一块黑中藏金，暗中增佛的大地，烧火棍则如突起的高山，张小凡便似伏地黑魔，对上了林惊羽的火焰绿神。
撞击巨声后，又是死一般的沉静，无人议论，无人走动。
“站住。”张小凡冷道一声。
异彩的天，与暗金的地，合在了一块。
草庙村惨案时，他曾是自己幼时的依靠；
正魔两道的人都是在旁静静观望，这曾是兄弟的二人，恩怨的决斗，谁都没有插手。
众人深深吸了口凉气，惊于这‘天’与‘地’的对决之中。
缓慢而渐进，距张小凡渐渐远离。
观战的众人一阵惊呼，张小凡背后绿光逐渐逼近，而张小凡也没有机会再去挡上一次了，只在身环升起一层气墙。
张小凡依旧站在原地，双脚却已陷进了石土之中，体内气脉翻滚不息，才愈合的伤势极有再次复发的感觉。烧火棍直接插|进了地中，青光顿失，张小凡强忍住了一口血，没有喷浆出来。衣服倒是好材料做的，没有林惊羽那样的狼狈样。
突然，林惊羽面现惊愕表情，双眼所望的地方，竟变成了张小凡的，身后！
‘天’上‘地’下的两人，默默相对在了一起。
短兵相接，烧火棍涨增的巨山，与撑天柱般的斩龙剑，撞在了一起。
林惊羽定立一下，如若无闻，又继续前行……
张小凡回招烧火棍，身形化做幻影，向半空中躲去。
又是许久，林惊羽再次握好了剑，斩龙剑又次腾起绿芒。
草庙村的两个余孤，现在竟就这样，以仇视的目光对望。
两件神兵相接，没有声音，只是相抵在了半空之中，互不相让、相退，如同御用它们的人一样。
“咣！”
张小凡心中又是一惊，烧火棍下挡，人却跃到了半空之上。林惊羽自不会叫他停歇，斩龙剑急驰紧追，碧绿光芒再增，欲把张小凡一剑了断。
林惊羽手捏法决，首先招起了斩龙剑，那剑身忽碧绿透顶，犹如一块长长的宝玉，发出光亮。林惊羽奔跑抓剑，起身一跃翻到了张小凡的正上方，斩龙剑猛然绿光狂长笼罩全身，人剑浑然融为一体，迸发光芒万丈，掩住了深谷中的整片天空，伴有异光时隐时现，好似一个仙境般的璀璨天空，斩龙剑就是这里的撑天绿柱，猛破空直立斩下，竟隐觉仙怒神鸣、鬼哭狼嚎之声。林惊羽遍身染绿，此刻更如同一个无畏无惧的骁战之神，漫空之上，神罚似的厉斩而下。
林惊羽依旧是那样的面色，冷道：“鬼厉，你可以杀了我，我也可以杀了你。”
十步……
剑棍相击的冲击，几乎扫动了深谷中的每一棵草木，距之最近的正魔两道众人，受之冲力最为巨大，一些修为浅薄的弟子，竟都震出血来，只有一些道高之人，才平安无事。不过也为之震撼于二人的合力一击，个个目瞪口呆、张嘴结舌。
剑在劈，棍在举，二人谁也没停慢半刻。
只有“啪啪”的脚步声在响，步步踏的震震有声，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沉重……
林惊羽周身之侧忽然凭空燃起火焰，迅速包围住了林惊羽全身，林惊羽更如同一个火神，太极图在碧绿剑芒火焰的攻击下，一溃既散，无声散了去。
“咣”……
林惊羽对望中脸色更为凶狠，碧绿光正映照着他刚定的脸。
“咣”的一声轰鸣，佛家真言的反震巨力在斩龙剑上传递而来，林惊羽抵持不住，被震退回来，落地后一阵无力，险些跌倒在地。斩龙剑剧颤，连拿剑的手都跟着摆晃不停，衣服也在不觉中，破损了多处。
张小凡临危升起的气墙太弱，与斩龙剑一触既散。林惊羽或许收势，或许增力，或许欣喜，或许悲伤，生生的在张小凡背后，从肩到腰，划下了一道长阔的血口。
浮在张小凡身前的烧火棍，三光急转，却没有爆发射出，反而聚回了棍珠之上，棍珠瞬间透红。
十三步……
张小凡面色化为凶厉，握烧火棍的手颤颤发抖。
如此三剑，都被张小凡躲了过去，也只是躲了过去而已。
张小凡双目赤红，烧火棍就如同自己的手一样，向斩龙剑挡了过去。
深谷之中静静无声，无论是正魔两道的人，还是张小凡自己，都是这样沉默着。
……
对于这样的幻化之术，众人从未所见过，一阵惊讶不已。而林惊羽曾在幻月古洞与张小凡斗过一次，对此也略知一二，斩龙剑转锋冲向上空。
张小凡刚一接回烧火棍，急一翻身下坠，又次闪过追出的斩龙剑，落在一块大石之上后，身形又快速离开大石，斩龙剑紧随其后插在了那块大石之上。
林惊羽一面萧肃，寂冷的穿过张小凡身侧，走了过去。
寂静许久，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林惊羽身边斩龙剑碧绿光猛增，比以往时候都要光亮，最后的全力一剑，在林惊羽强力的驱使下，终于破势飞了过去。
曾书书自知阻止不了，拉了拉身边的文敏，一起退了回去。
正在对决的二人，在这个生死相对的时刻，可都会想到这些么？
十四步……
又次相接，连续撞了三下，响了三声！
张小凡略感不对，驱动烧火棍猛转回身，焚香谷的法宝神兵，一把平锋玉尺，无声直刺而来，在即将临身之际，被张小凡险险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