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施术
在神旨殿里，圣女在主位上坐着，五位族长依次坐在剩下的次位上，而大巫师则站在圣女身后，虽然看不见大巫师的面容，可每一个在座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
血流了下来，形成一条红色血线的流进了空碗里。
圣女猛然反手把鬼华杖压到方桌上的布中，快速滑动着，巫魂石发出的红色光芒竟在布上凝聚不散，形成了一张怪异的符印。圣女右手持杖，用左手中指在碗中轻轻地沾下了一滴鲜血，放入了红色光芒的符印内，符印顿时失去了光彩，渗进了布里。
只要碧瑶能重生，他的命都可以奉献，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圣女转首，双目看向张小凡，轻笑道：“还缺一碗新鲜的人血。”
圣女缓缓睁开双目，淡淡地道：“我知道。”
张小凡紧张地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忽见符印渗进了布里，正觉得奇怪，突见布里的厉鬼恶魂竟都活了过来，从布里飘荡而出，把圣女和合欢铃形成了一个大圆的给围了起来。张小凡大惊，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可是片刻之后他突然醒悟过来，控制住了内心的激动，又退了回来。
张小凡郁闷了一下，还是怀着喜悦的心情道：“娘娘，时间到了。”
这次施术可以说是张小凡的唯一希望，现在终于要开始了，张小凡自然是言听计从，急忙退到一边，紧张地看着圣女施术。
这时圣女正在圣坛上祝福着族人，她看到族人们的欢笑，她也感觉到了幸福，慢慢地把早晨不愉快的事给忘了，她的脸上只有喜悦的笑容。可是张小凡的到来，彻底打乱了她的心情，虽然张小凡只是在远方拿着合欢铃坐着，可圣女总是感觉不自在，好像张小凡就是在远方嘲笑她。结果好几次把祝福语给说错了，使她更加恼怒，没有了笑容。
看着快盛满鲜血的碗，看着还在坚持的张小凡，圣女忽然道：“够了，已经足够了。”
圣女站起身来，道：“你今晚子时，带着你所要救的人，来圣坛找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神旨殿。
圣女身前是一张祭奠时用的方桌，一块画着无数厉鬼恶魂的布，正好把方桌完全遮住。方桌上还放着合欢铃，一个空碗，一把刀子，一个香炉，和圣女的法宝——鬼华杖。
她想不出是什么东西，能叫张小凡这样的坚定，难道真的是一种叫‘爱’的东西吗？
整整一天，张小凡都是在他的木屋里度过的。张小凡他就拿着合欢铃，说了一天的话，说他的喜悦，说他的经历，说他的爱恋，还说他幻想的未来生活，总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这样一直说了一天。
圣女点燃了香炉里的香，心余震撼地说道：“我马上就要开始了，你退到一旁去，不管中间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靠近这里，知道吗。”
张小凡的面容没有一丝痛苦的抽搐，好像流的不是他的血一样，静静地看着正在浴血的碗。
至于小灰，它一天都拿着饭馆里喝剩下的那十几坛酒，独自享受着，恐怕这几天都不会再有声音了。
族人们都觉察到了圣女娘娘的异常，从圣女娘娘的目光中找到了罪魁祸首，也就是张小凡。把早早解散会场的责任，统统都落在了张小凡身上。会场解散后，族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说他是不祥之人。至于这个虚名，张小凡自然不会理会，当作没听见，继续和合欢铃说话。
月亮可不管下面有没有人在激烈期盼着它，就是那样懒悠悠的浮升着。才刚刚爬到下面那人的正上方，那人就满怀期望的看向了圣女，而圣女则还在那里闭目，架手，没有别的动作，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圣女没有再看张小凡一眼，她很怕自己会被他的意志给击败。
那些厉鬼恶魂个个拿着利刃刀叉，如同忠诚的侍卫，在圈内游荡，形成了一面鬼墙，把圣女和合欢铃给隔绝了起来。
张小凡没有觉察到大巫师的好奇目光。
一个没有精神，正在闭目养神。
圣女淡淡地道：“不用了，我的事是不会求别人帮忙的。我履行承诺，现在五位族长都一直同意我帮你救人，我就答应你，帮你救人。”
张小凡轻轻地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里面有友好的目光，有支持的目光，有喜悦的目光，还有包含羡慕，嫉妒，好奇和恨意的目光，还有最后一个看不到，却能感受地到，一个正在观察他的目光。
圣女拿起了合欢铃，握在半空。合欢铃在圣女的抚握下，不知是圣女输入了巫法，还是合欢铃本身的灵性抗拒，竟散发出了金色光亮，越来越大。
张小凡看着方桌上的空碗旁边的刀子，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走到了方桌前，拿起了刀子，猛然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鬼华杖是一根长有三尺的乌木，杖头刻着一只厉鬼，凶目恶形，叫人望之发寒。厉鬼嘴里还含着一颗，被圣女叫做‘巫魂’的红色石头。棍身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
张小凡高兴地道：“当然记得，娘娘昨天说过，只要我能得到几位族长的支持，娘娘就会帮我救人。”
圣女松开了手，合欢铃竟不下坠，反而滴溜溜转个不停，迸发出了几声清脆铃声。圣女拿起了鬼华杖，指向合欢铃，鬼华杖里的巫魂石，霎时散发出红色光芒。在红色光芒的照耀下，合欢铃似乎有所畏惧，轻轻飘到了方桌前。
现在她如愿了，现在张小凡真的流血了，可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她所想像的表情呢？
张小凡大惊失色，急忙问道：“还缺什么？”
张小凡看着圣女的表情道：“这都是娘娘你深明大义，为我解难。日后如果娘娘有事吩咐，我也一定办到。”
五位族长也站起身，纷纷向张小凡道贺，张小凡则连忙还礼，心潮澎湃的说不出话来。
晚上圣泉坛内阴风阵阵，鬼火飘荡，族人们谁都不愿在这阴森的夜里出门，都躲在了家中祈祷着平安，街道上则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
张小凡大喜过望，连忙道：“多谢娘娘。”
一个激动不已，看着各种道具。
天色才微微暗下，张小凡就带着合欢铃跑到了圣坛上，在那里继续等待着，等待着多年心愿的完成。
在几次的祝福失败后，圣女生气的早早解散了会场，回到了圣殿准备晚上的仪式，希望张小凡这个瘟神早点如愿的走掉。张小凡想不到自己意外的举动，竟然会意外的帮助了自己，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血流的很快，张小凡的脸色开始慢慢变得苍白，可他还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痛苦的抽动。
圣女看着张小凡，心中涌起众多感想，是不服气，还是佩服，连她都搞不清楚。最后只淡淡地说道：“还记得昨天的约定吗？”
圣女猛然摇了摇头，她是新巫族的圣女娘娘，是不应该幻想‘爱’的事情的。
只有那圣坛上有两个人。
圣女轻轻地道：“时间是到了，可我还缺一样道具啊。”
圣女苦笑了一下，道：“你的记性很好啊。”
她只是不服气，她只是想出口怨气，这才想出的一个主意。
圣女静静地看着张小凡，望着这件绝对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张小凡看着这金色光亮，面色激动万分，轻轻地道了声：“碧瑶。”
听到声音后，张小凡这才收回了流血的手。在体内天书的运转下，很快止住了手上的伤口。只有苍白的脸色和粘有血迹的手，在证明他的坚定。
张小凡面对这么多的目光，依然安若泰山的走到圣女面前，道了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