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震字十方

    道士可不是容易当的职业，不管是什么道士，成为道士的第一条就是你要有力量，王震虽然天生不凡，但是除了脑袋灵活点，却也没有什么修持法门，更无天生异能，他凭什么考取道士的资格？这就是他杀死幼时好友的根本原因了。

    大娘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十方你与虎娃从小就要好，你什么时候劝劝他，不要再去赌了，不要再和那街上的混混了，我怕他这样混下去，迟早会出事，他爹当年就是这样，抛下我孤儿寡母的。”

    这个道童原名小薇，也是一苦难之人，她家原本也是小富之家，奈何家中父亲在外经商被朋友欺骗，结果不仅将自家积蓄亏了，连着借着人家的钱也赔了进去。

    见虎娃她娘走远，王震心头松了口气，然后将心中那种对不住大娘的心绪压下，大不了日后好好照顾好虎娃他娘。

    他杀的人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一个朋友，杀他自然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他发现了王震的秘密，王震成为道士的秘密，还扬言要说出去，王震一听这话，立时慌了，结果心一狠，将他骗到了山里一处偏僻的地方，然后趁着他不注意，将他推下了山崖，那山崖王震是知道的，山崖之下，最近有那大虫出没，已经吃了几个路人了。

    王父不过是一个公子哥，家中虽然还有些许逃难时期带出的细软，但是怎经得其他胡吃海花，不过数年，就无法支持下去，王震五岁之时，王父一场重病之下，撒手而归，也没有为王震留下什么东西。

    王震生来不凡，出世之时有流星坠地，他出世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人都曾看到有金光闪现，大家都说，这是圣人之相，传言当年圣人们降世之时，多有异相，金光闪烁、异香飘散。因为这点，王震很受这些邻里乡亲看重，这也是王震一个小孩能够活下来的原因。

    王震生来不凡，也的确不凡，他脑袋里时常会冒出一些奇怪的知识，这些知识有的很灵，有的不灵，就如他脑袋里冒出的一个名为“黑火药”的东西，无论他怎么捣鼓，那都是不成，不过其他的东西，倒还是颇有些奥妙，不过效果都有些细微变化，与脑袋里钻出来的东西略有不同。

    道士的考核很简单，就是展现自己的力量，道士们修持出来的力量千奇百怪，所以考核也没有什么定法，也由此有不少鬼迷心窍之人，弄虚作假，一些江湖上的骗术也被人拿来耍，这类人一旦被发现，往往是杀头了事，王震就是耍的这一招，还居然过去了。

    在没当道士以前，王震的日子过的倒也勉强，四处打打秋风，东吃一餐，西蹭一顿，虽然饿不到，却也吃不饱，这脑袋好使的人，往往都有个懒病，不愿意做事，这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王震一想到那道童，心里就有些痒痒，且先养着，待到日后再大些，嘿嘿，这大新的道士们可不像楚国的那些和尚们那样，可是不禁婚娶的，找个道侣，那是顺顺当当。那青楼的姑娘，又怎及得这从小养大的黄花闺女呢？

    你那好儿子今天上午一场好赌，将自己的家当输了个精光，还将那收回来的债，也全部赔了进去，最后竟然找到我头上，借点钱不还我也没有意见，毕竟兄弟一场，但是我身上钱不够他用，竟还威胁我要将我拿骗取道士资格的事情说出去，也怪不得我心狠了。

    数百年前圣人降世，给这中土世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变化，经济文化政治，对这世界的力量体系更是无比深渊，那些圣人的大道修持各有法门，并不轻传，各大派的核心弟子并不多，不过那些外门弟子，总是能够得些许所传的力量，而本土的修士们根据这些外流出来的东西，演化出无数法门，虽然不比那正道源流，却也不凡，让本土的修行界往前走了一步。

    道士，作为超出凡人的力量阶层，根据其所修持不同，各自拥有种种神异的力量，所以，哪怕是刚刚成为道士，没有什么力量，各国也是无比重视的，至于那些能炼丹的道士，更是为各国王室所倚重，这个世界，人类平均寿命不过两世之数，而那些修行有成的道士们，往往能够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哪个皇帝不想多活几年呢？

    原来他今天杀了人，根据新国大新律令，杀奴隶还好，不过是赔钱，但是杀的是平民，哪怕是公子大夫，也是要问罪的，这道士，在其他地方杀了也就杀了，但是在这新国，却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他此生从小到大，连鸡也没杀过，所以杀了一个人难免心慌。

    她父亲一回来就郁郁而终，母亲也相继病逝，只剩下一小女孩孤苦无依，父债女还，不过这小女孩有什么能还的，那些债主们欲将她卖去那青楼抵债，正巧给王震瞧见了，见这小女孩一副美人胚子，就将其买下，收作道童。

    王震原本是新国大族的子弟，不过却是旁支，家族势力早已经势危，三十年前大楚南下，一番扫荡，王家气运不盛，家族所在的淄川县，却为一只楚国偏师攻陷，一番劫掠杀戮，家族中人不过是数人留存，王震的父亲就是那个时候来到这临海县。

    当最后一缕阳光从这大地上消失之后，夜幕终于降临了，天上的乌云笼罩之下，没有月亮，更没有星光，黑暗开始笼罩整个大地，临海县的县城中，除了几处酒肆和青楼还亮着灯火之外，再无一点亮光，王震就在这黑暗之中，凭借着熟悉的记忆轻一脚重一脚的前行。

    王震果然没有让这些邻里失望，从小就聪明异常，虽然没有展现什么强大的力量，但是仿佛生而知之，时有惊人之语，并且为这邻里解决了不少麻烦，长大之后，更是前往新国王城新墟考取了道士的资格，成为一方德高望重的道士。

    新国虽然没有圣人存在，九鼎压制一切外在力量，但是若是得到九鼎承认的道士，却能够从九鼎得到力量的加持。

    心中虽然这么想，王震却不会这样说：“好，改天碰着他，我定会好好劝劝他，虎娃他不缺力气，若是安心种地，县中不少人家都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日后给你生个好儿孙哦。”王震这话说完，虎娃她娘脸上也好看多了，然后向自家走去。

    等到前年，他突然从那路过的江湖人士口中听说了这道士的考核，心里寻思着，就想去试试，我天生不凡，我的生活不能永远这样，就这样一直到死，这是从他内心深处传来的话语，结果他就去了，与其平凡到死，不如去拼出个未来，他自知自己脑袋里的东西，虽然很多东西似乎无效，但是有些东西，是很有用处的，运气好的话，那道士考核未必就不能过。

    王震，字十方，乃是这临海县唯一一处道观的道士。数百年前圣人位降世之前，天外是没有道士这一个称呼的，这本土世界的力量体系也就只有武者和那祭司，只是自从圣人降世之后，一切超出常人的力量，都被命名为道，仙有仙道，武有武道，各有各道，而这些修行者，不论是修行何种力量，只要能够超越凡人极限，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称呼，修道士。

    这村妇就是虎娃她娘，那虎娃就是王震今日借机杀死的那位好友，王震心中一震，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异色：“虎娃兴许是在那里吃酒吃醉了，晚些时候就回来了，大娘吃过晚饭没，如果还没有，不如在这里就食。”

    在大新王国，这九鼎的力量的延展，却是通过各地建立的庙宇，所以王国都会在各地委派管理之人，这些人多是稍有修持的道士，王国出资供奉，百姓也不时求神问卜，所以成为一个庙宇的管理者，那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

    三两步走进庙宇之中，转过祭祀的大厅，走到后院之中，这后院，就是王震日常起居之处。“师傅，你回来了。”一个身穿童子装束的小女孩高兴地跑了出来：“饭菜我都为你热着呢。”

    “十方啊，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看见我家虎娃了吗，今天他说去乡下给人收债，到现在还没回来。”在庙宇的门口，一个五十来岁的村妇，这村妇衣衫褴褛，脸上全是皱纹，手上尽是干裂，虽然仅仅四十三岁，但是表现出来的年龄已经很老了。

    当黑暗中出现一点微光之后，王震终于叹了口气，他的庙宇快要到了，一想到那做好的晚饭，他就情不自禁的流了口水，不得不说，道士的生活，比之以前的平民生活可是好上十倍啊，每天好食好菜吃着，庙宇住着，还有道童侍候着。

    “这怎么好意思，你这孩子？我家中已经煮好晚饭了，就等我那虎娃来吃，唉，虎娃什么都好，就是爱赌，兴许现在就在哪家赌坊里，我再去好好找找了。”

    王震此时的心情颇不平静，纵然他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心中却早已经掀起惊天巨浪，不过随着这夜风一吹，他开始平静下来，他的心性向来就是如此。“我不杀他，那我的命还会有么，我的一切都会失去？”他不断的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