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意外
“到阳台上，往下看。”嗓音仍是记忆中的清冷，不过，现在多了几份热度。
“可能是哪位老伯把画眉放生了，快吃吧，粥都凉了。”
做好b超，她急急地去洗手间，医生把站在外面的边城喊了进去。
“不考！我的最高志愿就是做你的贤妻。”她也不怕丑，音量高得其他吃面的人都看了过来。
自嘲地倾倾嘴，好像提前老年痴呆了，她打了个呵欠，不知怎么，困意如春草，遇风肆意疯长。
“干吗？是普通体检，我又没生病。”她抗议。
她摸摸脸，“有吗？可能睡太多了。快说说，为什么突然回国？”
他震愕。
她怕他等着急，草草洗了个脸，素着面就下楼了，只在衬衫外面罩了件绿色的长毛衣。
“是！”她非常坦白和肯定。她多大？还没十九周岁呢，要是结婚，都不够法定年龄。
边城看了会菜单，点了一个甘蔗虾，一个白咖喱牛肉，一个蔬菜杂煮，一个越式点心拼盘，没有要酒。他下午要出去办事，而她自从新婚之夜醉过之后，夏奕阳是严令她与任何有酒精成份的液体保持距离。
“为什么不让我回国参加婚礼？”他有一点小意见。
“是的，已经有三天了，从那边传过来的，不是喜鹊那种沙哑的叫声，很清脆。”她指指窗外。那儿是小区的花园，园里有几棵树长势茂密。
“夏太太，你有做诗人的天赋。”这人小毛病很多，不吃蛋白，只吃蛋黄，他细细地分开，蛋白放入自己的嘴中，蛋黄掰成两半，看着她咽下。
“你那天说电台组织你们去体检，是几号？”
“我和他打个招呼，你去那边坐一会。”他平静地对她说道。
她拿起汤匙，含着嘴中，长睫扑闪了几下，“奕阳，我昨晚做梦了。”
“好像和你在青台的海边看日出，是清晨，满天的朝霞。”
“我听见鸟叫了。”她说道。
北京今年的春天很乖，像叛逆的少女过了青春期，变得温婉、端庄了，没有沙尘暴，放晴几天，就会下一场小雨，草木青翠欲滴，空气也非常清鲜。
他笑了，“图书室准备扩大，作为法人，我必须要回来处理一些事。还有，没几天是清明，我给我爸妈扫扫坟。”
“嗯，嗯，加油！”她举起拳头，甚至比《叶子的星空》改版更开心。
“那你想要什么婚礼？”
她沉思了会，没有反驳。
这几天，两人的作息时间有所调整。一年一度的人大和政协的会议召开，是他最忙碌的时候。他很少呆在直播间，几乎都是在人民大会堂。
她又out了，做肝功能必须空腹，明天还得来一趟。既然来了，她就先做了别的几项。
碗筷扔在了水池中，她捂着嘴巴，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她懒洋洋地又爬上了床。
“什么样的梦？”他给她剥着鸡蛋。
“真的？”她一字一顿，神情认真，他嘴边荡出一圈笑意。
“也是你想看的，我建议你去看《飞屋环游记》。”他笑着，“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幸福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达成。当你想吃的时候有得吃，想被爱的时候有人来爱你。”
是她的手机。之前有四个来电未接。
那个一嘴钢牙的小丫头要做妈妈了！！
前些日子，她跑电台，跑央视，忙得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精神却很好，这一闲下来，怎么就萎靡了？
“有认真吃饭……知道啦，过马路会看着红绿灯的，我对生命非常宝贵。你呢，采访顺利吗？有没看到爸妈？真是的，到了北京也不来看我，我鄙视他们的薄情……呃？”叶枫不解地看着边城，他把她的手机抢了过去。
“你那天一定很美！”他没办法计较，心里面轻轻柔柔地发酸，但这种酸却又是甜美的。
她疑惑地拉开阳台的门，三月暖暖的午阳下，他抬手向她挥臂。
“天寒地冻，我穿得像个狗熊，所以连张照片都没敢拍。”
有时，看着她，他都有种和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这是她在圣诞节那天节目里引用的《飞屋环游记》中的台词。他只要有空，还是坚持收听她的节目。而他播新闻时，通常她都在去电台的路上。
“与众不同的，别具一格的。”
他看了看手表，“我陪你过去。”
他和她说在奥克兰的求学时光，也是她熟悉的城市，共同的话语很多。
边城瞳孔突然放大了。
所以，私下里，独处时，夜阑人静中，他抱着她，吻到不能自已，手指控制不住地滑进地的衣衫，在她粉|嫩的肌肤上轻抚，总在那最后一刻，哪怕他血脉贲张，身体紧绷如铁，他都能生生地忍下。
他今天出镜的衣服是昨晚准备好的，她从起坐间里拿出来让他换上。早餐的碗筷留给她洗刷，然后她会去书房看看书、听听音乐。
“给我描绘一下吧！”他抬抬眉，实在等不了了，伸手摸上她的脸庞，将她的脸扳过来，四目相对。
“只是例行检查，我和小卫一块过去，你不用陪。”
“那是！”她歪着头笑，一双眸子如墨玉浸水，里面波光盈盈闪动。
“有一件，我现在进了新西兰的国家电视台，不是做新闻主播，是晨间节目的总编导。”
“你先走吧，我去查个身体。改天我和奕阳再约你。”她说道。
“我想你们家中要添一位小成员了。”
难道她天生是个劳碌命？
“你怎么好像不高兴？”
“听着难度很高呀！”
夏奕阳送给她一条法国限量版的围巾，手感柔软，画色素净。吃完饭，他们一起去看了场电影，莱昂纳多的《盗梦空间》，看得她出了一身的汗，仿佛是提着一口气直到最后才吐出。但那个结局让她仍觉着诡异，好像人仍在梦中，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拟的。
“你们……是不是还没计划要孩子？”
两人走出餐馆，她抬头看到不远处就是体检的医院，想想明天不要特地跑一趟了，体检单刚好带在身边。
结婚纪念日，也是新年啦，夏奕阳带她来这里吃饭。她当时觉得简直像闯进了电影里的场景，太浪漫了。
“没有其他事情要告诉我吗？”他的眉宇间一扫从前的阴霾，笑起来的时候，非常的愉悦。
他们去了一家越南餐厅，这里的装修布置，是东南亚味道和法国风格的混合，表面浓烈而奔放，其实到处都是不经意的精致和奢华。
“脸色怎么这样差？”他替她拉开牟门，还是那辆君威。
她听着关门的回音在屋中回荡，直至消失，她拿起碗筷，老牛拖车慢腾腾地走着，抬头看见床上堆着的被子，发现自己居然走进了卧室。
“你和夏奕阳要多一个竞争对手了，别懈怠哦，当心被我超过，我可是个很厉害的对手。”
他捏了下地的鼻子，拿她没有办法，“就这么想嫁给我？”他以额头顶着她的额头。
“边城……”她激动得红了眼眶，“你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啦！”他是天生的媒体人，在这方面有超人的天赋，只是家庭的变故让他远离这个行业越来越远，还好，他现在回来了。
叶枫正在接电话，语气娇嗔，显然，对方是夏奕阳。
他又说起了。
她手托着下巴，别过脸朝着窗外，面前的那碗麦片粥，半个小时前是满的，现在仍是满的。
两会期间，《叶子的星空》让道，城市电台滚动播出两会新闻，她便呆在家中休息。
他笑笑，“要是生病了，那是夏奕阳的责任，我才不会乱抢。走吧！”
看来她的愿望实现了，他在心里面叹了一声。
她给的理由让他哭笑不得，“机票很贵的，何况还得是来回。”
“没有，我是……太惊喜了！”他僵硬地转过身，脑中不能正常的思考。思绪很复杂，有讶然，有失落，有酸涩，有怅然，有羡慕，但是……最后还是欢喜的。
今天，是会议的第三天，先听报告，然后是分组议论。他是七点起床的，做好早饭，她也已安静地坐在餐桌边。
“这电影看得让人悲观。”
边城一怔，“有什么不正常的症状吗？”
那个号码让她有一刻的恍惚，“不要告诉我，你回国了？”说起来，和这人都有两年多没见了。
大三那年的五月，课程不太紧，他们也有了去电台、电视台的实习机会，呆在学院的时间不多。有天晚上，两人从旅游卫视出来，在路边吃了碗面。他准备考研，而她就像读书读厌了，一提考研，头就摇得像个拨浪鼓。
“呃？不是！”他的心疯跳像受惊的野马，撞得他的胸口胀痛。
应该没睡多久，至少不是自然醒，她烦躁地眨眨眼，无奈地下床接电话。
他皱了下眉头，觉得她今天真的有点异常。手机响了，是导播的。转播车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他吻了吻她，下楼。
“一会你陪她去妇产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