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告捷
萧府的偏房传来窸窣的动静，莫北辰拿着那封家书反复看了几十遍，不时发出笑声。他撑开信封想看看信封里还有无其他物件，就看到里面还夹带着一个纸条。莫北辰怀着忐忑之心用两根手指吧纸条夹出来。出乎意外的，上面画了一朵花，莫北辰眼拙不懂什么品种，旁边写着两个字：等我。
莫北辰拧着眉细品着着两个字，这绝不可能是萧婉娆画的吧，难道是？
“莫大哥你在吗？”福襄又来敲他房门了。
莫北辰把这些收好回应道在呢，一开门就对上了福襄的笑脸：“怎么了，你姐姐找我还是你又遇到麻烦了？”
“嘻嘻，你真聪明。”福襄傻笑着，“是姐姐找你。”
“我正好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姐姐，她听完了病肯定会好。”莫北辰神清气爽地看着福襄说道。
福襄眼睛睁大：“真的吗？那你快来。”
到了福铃的房门口，莫北辰把萧婉娆那封信装进了袖口，信封里只留了画着画的字条。“福铃，有什么大事要通知我啊。”
福铃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不由得也想到了是不是关于萧婉娆的消息有了着落：“我没什么大事，倒是你……”
“我有，”莫北辰蹦到福铃窗前，从怀里掏出那个信封，“铛铛铛，没写名字，但我估计你能看懂。”
信一掏出来就被夺过去了。福铃拆信时都打着哆嗦，下一秒，她先是笑了一声，随后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莫北辰不明白一朵花为何会让福铃哭成这样，他想安慰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定是萧称哥写的。”福襄突然在后面冒出这么一句话。莫北辰回头看她：“你说谁？萧称？”
福襄用力地点点头：“嗯，以前大小姐和萧称哥在外征战捎回来的家书姐姐都收着呢。”她边说边瞄着姐姐，见福铃沉浸在情绪里，她把声音放小偷偷的告诉莫北辰，“我偷偷看过，萧称大哥的信都会画朵月季。”
“原来那是月季啊。”莫北辰喃喃说了一句，“对了，每次都是大小姐和萧称一人写一封吗？”
“我也不清楚，姐姐又不让我看，我记得他们会写上名字。”
“写名字啊。”莫北辰像想到了美事，比进门时更开心了，狭长的眼眸弯成月牙，实在令丫鬟们陶醉。
他本想着偷偷把信藏回房间，结果一只脚刚踏出去，背后就传来福铃的鼻音：“大小姐的家书呢？”
“啊？她说，说她安好，不用挂念。”
“我看看，你还想藏起来啊，家书一直是我收着的，你没权利拿。”
莫北辰一听就不痛快了，转过去挺胸抬头，说道：“以前的家书是不是都有名字啊。”
福铃像看傻瓜一样：“对啊，但已经有标志了，我看得出来。”
“切，我不管，大小姐没说是写给你的，我也有权力看。”他念福铃的病初愈的份上，不能语言刺激，“我给你看可以，但你要把它交给我保管。”
“凭什么？我给你三秒钟把家书给我，一、二、”
莫北辰无奈，把家书展开给她看，福铃本想拿过来，莫北辰却不撒手：“已经给你看了。”
福铃瞪着他：“像小孩一样，不过那个字迹不是大小姐的。”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你说什么？那是谁的？我不信。”
福铃把长发别到耳后，清了清嗓子：“也是萧称的，所以交上来吧。”
看着福铃的手掌摊开，莫北辰深呼吸，作出呈递的姿势。就在落手的一刹那，闪身飞快的跑了。后面传来的是福铃喊得“混蛋”。不论这信是谁写的，一定是萧婉娆的意思，可能她太忙了才交给萧称写的。
莫北辰这样想着，把这封家书放在了他最隐秘的盒子里。
……
塔札带着几个部下和几十个战士本想一路南逃，企图拉拢当初舍弃得几个小部落。如今最重要的是凑人数杀回去，即便这个想法很难。可谁料没逃多远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塔札被五花大绑带进了一个屋子，屋子被一层纱帘隔断，不知为何，房屋隐约飘着一股香味，他想开口说话却没有力气，头脑混沌得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时，觉得身体哪里不对。
“醒了？”
塔札抬头看到了纱帘背后的身影，是一个女人。
“啊。”腿部的刺痛传到了全身，塔札额头冒出一层汗，他低头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腿不禁吓得差点再次昏死过去。“你是什么人？我的腿，我的腿。”
女人发出一声低笑：“见面礼，别慌啊。”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萧婉娆派来追我们的是不是。”塔札疼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嘶吼着。
“很巧，我也有个敌人叫萧婉娆。”女人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你承受的痛苦想让萧婉娆偿回来吗？或者说你想报仇吗？”
塔札听不太清对方在说什么，但“报仇、萧婉娆”这两个词他记住了：“我想，但那是我的事情，现在你废了我的腿，我更想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哈哈哈哈，用你一条腿换我的人马一起报仇，这个买卖你不亏。”
塔札反应过来了，他看着被浸红的手掌和残废的右腿：“你能帮我？”
“我知道你逃跑的目的是去凑人数，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的难度。”
“那你可以和我谈，为什么要，我的腿，”
女人转过身盯着他那条腿缓缓说道：“依靠我的人，都要付出筹码的，我做事可没有给人提前和人打招呼。”废了你的行动能力，是最适合你的。
……
萧称今日带兵搜寻了雀庄和狮子岭，一无所获。说来也奇怪，阿昭说这里被蛮族占领了，这里应该有塔札的残兵，但搜查下来不仅没有兵荒马乱的逃跑痕迹，连驻扎痕迹都没有，这分明就是荒地。
汇报这些信息时，萧婉娆的气压很低，听完更是沉默不语。半晌：“之前你们逃跑时我就察觉不对劲了，蛮族虽然好战，但塔札和那几个部下绝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地形是军队首先要清楚地，阿昭说过蛮族已侵占这里两年，不可能不熟悉地形，岔路虽隐蔽，我们都能发现，他们怎么……”
“将军，您难道没怀疑过这句话的真实性吗？”
“不可能，他不会撒谎的。”萧婉娆立刻否认道，“你再带人去查，那些村民不可能一夜之间都蒸发了。”
萧称出了营帐也没有回神，萧婉娆为何这么信任阿昭，她从前疑心有多重自己都看在眼里。经历生死患难也不该如此。
“萧副将，将军忙完了吗？”阿昭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手里端着一锅冒热气的汤。阿昭觉得萧称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很防备，正想问一句就听到萧婉娆唤他了。
萧称看着阿昭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刚刚和萧萧称谈什么了？”萧婉娆接过阿昭盛的汤，她的手接婉还是可以的。
阿昭看着冒热气的羊肉汤，眼底闪过一丝汹涌：“姐姐，你说萧副将是不是看不起我啊，准确来说是不信任我。”
“不许瞎想，阿昭不论旁人说什么你都别在意。”
阿昭的眼角微微发红，听到萧婉娆的话，像受了极大安慰：“嗯，我知道了。”
“喝汤吧。”萧婉娆也觉得蹊跷，但阿昭是云氏的人，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敢怀疑，也不能轻易去查，阿昭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充满自卑，她决定悄悄地查，不能让阿昭多心。萧婉娆轻叹一口气，用一勺汤把声音堵在了嘴里。
武幽的冬季已经撤退，处处孕育着生机。如若思绪能随风飘荡，那这里的人必将思念化作万缕春风飘向远方的西南。
一个月后，此战告捷。蛮族未追击回来，萧称带兵击退了部分趁机作乱的流民，鹤达山再次成为一片净土。但令萧称不安的因素却仍就存在，他没有告诉萧婉娆，这一代不像有村民居住过的，虽然有人存在过的痕迹，但更像是帮派的聚集。眼看着阿昭就要随大家回城，烦躁不安就像一张大网把自己勒得透不过气。
“姐姐，脚还疼吗？”阿昭在收拾着行李，见萧婉娆在走动便问道。
萧婉娆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伤口愈合得很快，虽然能还能看出疤痕，但新肉早就长出来了。脚踝的外伤也有所好转，不过骨头伤到了，走路走久了还是会疼。萧婉娆笑笑：“不疼，走路不能走太久但可以骑马了。”
“那怎么行，你的手掌不能磨，那马缰绳那么粗粝。”阿昭放下手中的活，苦口婆心的劝道。
“好好好，我不骑马了。”
萧称进门通知萧婉娆一切已准备妥当，见萧婉娆对阿昭放下防备的模样，担忧与不安再次冲击着他。未等他开口，阿昭先看到他了。
“哎，萧副将来了，我们收拾好了。”他展露着最纯洁的笑容，可萧称觉得这副表情与他极其不搭，像是为了隐藏什么而装出来的。他强迫自己否认这是错觉。
“将军，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启程吧。”他忽略了阿昭，可在他看向萧婉娆的瞬间，对方脸的笑容立刻消退了。
……
皇上得到了告捷的消息，龙颜大悦。吩咐人去萧府送赏赐，还特地让钱公公去一趟。
福铃盼这一天盼了好久，她就知道大小姐一定凯旋归来。萧府的上下被打扫的很干净，萧婉娆的房间更是她亲自收拾的。其实，萧婉娆出征的时日里，她没有让这个房间落过一寸灰，可听到要回来的消息，还是忍不住重新打扫。
萧府的一切都活了过来，莫北辰没出去凑热闹，福铃用不上他。他正躲在自己的房间独自练习开口要先说什么。萧婉娆不会忘了自己吧？“不可能，我这么帅气，想让人忘记都难。”说完还捂着嘴笑了一通。“那我应该说什么？客气一点还是像以前那样？”想了半天也没抉择好，最后躺到床上登了半天腿。“我顺其自然好了。”
按照规矩，萧婉娆回来本要先面见皇上，皇上知道萧婉娆受了伤，便准她先回家修养，过两日进宫。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士兵来萧府通报，说将军预计下午就能到家了，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都归家心切。
于是萧婉娆进门时看到的是她有史以来最大的阵仗，福铃为首，所有丫鬟家仆们分两边排开等候着她归来。
“大小姐。”福铃一看到萧婉娆，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外涌，但嘴角还保持着微笑。萧婉娆看她的表情哭笑不得。趁机瞄了一眼萧称，对方也在憋笑。
莫北辰本想给个惊喜，选择在最后“隆重”出场，这个特权他磨了福铃好久，来之不易好好珍惜。可就在他站出来的那一刻，看到了一颗脑袋从萧婉娆身后探出来，那颗脑袋四处环望着，嘴里冒出来一句：“姐姐，这就是你的家啊，好气派啊。”
莫北辰的笑容顿时僵了，脸也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