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井
“范师爷！”
来人一脚踢开房门后，看到范师爷落在地上的头颅，立马大叫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在县君府上行凶杀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王玄略带疑惑的看了这些人一眼，之前他并没有见到这些人，怎么这会就窜出来了，而且还是十几个。
还有县君和范师爷未免死的太简单了，但他依旧没有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哪怕没有诡道斩的存在，县君也脱离不开与诡异力量的关系。
只是这一切行动都太简单了，简单到如同虚假的一般。
虚假……
灵光乍现之下，王玄恶意催生。
在这种时刻，他不敢浪费太多心神，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在诡道斩的‘天网’之下，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就看清了所有。
县君府后面，一口被黄符封住井口的大井上吊着一具浑身腐烂的诡异尸体，尸体上的鲜血与脓液混合物不断地向下滴落。
而井口上禁封的黄符，已经被这种液体浸透出了一个洞，洞口上不断地涌出泛黄浑浊的液体，加速了侵蚀黄符的时间。
而他身边的这些人物，包括县君陆明，范师爷以及这些护卫装扮的人，全都是一张张黑纸化成的纸人。
“大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见到我们还敢发愣，把他给我剁成肉泥蒸包子吃。”
“我要吃他眼珠子啊啊啊！”
“脑浆！脑浆！嘿嘿嘿，滑溜溜的脑浆。”
“肚子好饿，想吃答辩。”
一帮子纸人哇哇乱叫举着纸刀就冲了进来，一顿乱砍。
屋内什么东西都砍了，连同化成范师爷和陆县的纸人也给砍了，愣是没砍王玄。
这一段虽然看起来很十分滑稽怪诞，但对于王玄来说这太常见了，诡异不能用常理分析。
他持剑转身将这些纸人劈成两截，顺道一脚踢翻了油灯，离开之际还不忘弹出一张道院特制的黄符，加快燃烧速度。
“着，着火啦，将军；县君府不知为何突然燃起了大火。”
城墙上，一名小兵快速跑到张靳面前，指着县君府的方向，汇报自己看到的情况。
根本不需要他人汇报，此刻惠城里没有睡着的人，都能看见。
大火照亮了黑夜，映照在张靳的双眼之中。
此刻，城外的野犬吠声更加嘹亮了。
“组织人手去县君府救火，敲警钟把居民们都叫起来，让他们去河中取水救火。”
“可是……”
“别可是了，县君大人出了什么问题，你我都逃脱不了责任。快，赶紧的！”
“是，将军。”
……
比起凭借诡道斩所看到的场面，亲临现场给王玄带来的厌恶感更为强烈。
浑浊的污水浸透地面导致行进时带来的粘滞感，加上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令人仿佛置身于腐肉的泥潭之中。
啪嗒、啪嗒、啪嗒。
随着王玄的脚步逐渐靠近，那具原本被吊着的腐烂尸体，突然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王、王纯阳，是、是你吗？”
“嗯？你是……张靳。”
王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就在昨日两人还说着改天一起喝酒，想不到才过去一天，张靳就成了这副鬼样。
“快，快走！这井里有、有东西，它就要出来了。”
“我是道院弟子，除魔卫道是我的职责，我不可能就这么走。”
王玄走了过去，准备将张靳放下，虽然对方这副模样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了，但任其吊在这里显然并不合适。
至于井里的东西，斩了便是。
“别过来。”
许是感觉到王玄的动作，张靳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吼了一声，说话也变得更加流畅了，“王纯阳，是我的错。我早该发现这一切的，坊间明明早有流传，我却从未放在心上。
这一切都是我应承受的代价。
县君早就被范师爷控制了，这些年我所见到的不过是一具活着的躯壳。
范师爷，好多个范师爷，井中的是他，曾经的县君也是他，现在的我……也是他。
我想不出来这惠城到底有多少个他，王纯阳；我真的想不出来啊！”
在王玄逐渐凝重的视线下，张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变态，那看似已经腐烂许久的脖颈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断了开来。
只听扑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炸响，井中飞出一件未知物品，砸向王玄。
王玄侧身躲避同时扬起手中的剑，劈了下去。
直到落地声响起，他才彻底看清这个从井中飞出的东西。
这是一口没有棺材盖的棺材，被他刚刚那一剑劈成了两半。
棺材里空空荡荡，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但是王玄的神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了，他终于看到了井中爬出来的东西。
一井的烂肉溢出井口，像是糊不住墙的烂泥从井边‘啪嗒’一块块落下。
随之而至的是刺鼻的恶臭，以及……无数具没有了皮囊的尸体。
“咿呀哟，咿呀哟，剥皮狗要来了哟。
爹爹、爹爹你快看，我把娘亲剥了哟。
爹爹、爹爹你快看，你也把我剥了哟。”
莫名的，一阵诡异的歌谣从腐肉中传出，声音天真稚嫩，却令人头皮发麻。
王玄的脸色一阵铁青，并非是恐惧，而是愤怒。
早先他就发现，这偌大的县君府连一个仆人都没有，现在估计全都成就了这一坨从井里爬出来的东西了。
恐怕就连县君陆明的妻儿也在其中。
“杀！”
王玄咬着牙，蹦出一个杀字，剑刃随之落下。
剑光如月，自地升起。
远在城头处的‘张靳’看到这一道剑光，神色顿时剧变。
“这不可能，以那小崽子的修为，根本挥不出这一剑。”
他感受到这一剑的威力，能杀死自己。
接着，‘张靳’对身边的人怒吼了一声，“快，快带人去河中取水救火，你们全都去。”
“大人，这不符合军令。”
小队长陈进抱拳行礼，头一直低着。
今夜太古怪了，各方面都透露着诡异的氛围。
特别是眼前的张靳，令他感到尤为陌生。
陈进和王员外早年就跟着张靳，当时的张靳就是他们两人的小队长。
三人曾一同出生入死，三国混战那年，他们也曾浴血奋战过，说句知根知底也毫不为过。
在这种特殊时期，原本县君府燃起大火的时候，陈进还以为张靳会第一时间知会王玄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件，想不到对方第一时间竟是组织人手去灭火，甚至要叫上镇民一起去灭火，而且用的还是惠城河的水。
对了，惠城河……
灵光闪过，低着头的陈进突然瞪大了双眼，他猛地抬起了头。
却见‘张靳’已经站到自己面前，向自己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