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位面:皇兄个人向番外
燕礼第一次见到扶笙时就很喜欢,那是在扶笙的满月宴上,小小软软的一只穿着红色小袄子被惠妃抱在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朝着桌上的糕点盯着看,因为她还小的缘故,糕点这类的东西对才满月的孩子来说是不能食用的,于是她只能嘬着白嫩嫩的手指流口水。
当时燕礼已经三岁开蒙了,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便央求着母妃说要抱一抱小妹。
一旁坐着的皇帝大手一挥,让嬷嬷稍稍抱着些给燕礼瞧。
燕礼伸出手指轻轻戳戳了扶笙的小酒窝,对方就乐呵呵地对他笑。
他也笑,双手轻轻抱着小妹,任凭小妹把口水蹭的衣襟上都是,他也不松开。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小妹轻轻地咬了一口他的脸颊。
一旁的太监吓得把孩子抱走不是,不抱走也不是。
倒是皇上看着也不阻止,众人也不敢说些什么。
只是这时,燕礼轻轻蹭了蹭小妹的额头,很轻很柔地念了句:“小妹乖。”
扶笙似乎也听懂了,松开了他,开始玩起来了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嘴里嘬。
从那以后,燕礼时不时地会到惠妃所居住的晚亭宫跑去看小皇妹。
但他会长大,五岁之后,皇帝便不许他去看了,并且让他以学业为主,毕竟是未来的皇帝,忙起学业来时自然是不得空。
这样春去秋来,他见到扶笙的次数由一开始的每日一次到最后吃年夜饭才能见到,甚至后来的后来,年夜饭上也鲜少见到了。
因为惠妃开始不得宠了。
这日,燕礼从文华殿下了学,他和其他贵家子弟告了别便准备一人去湖边找找太傅所说的春景。
才走到御花园,就听到假山石的后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很小声,像是小兽被殴打时发出地哼唧声。
燕礼身为太子向来对这样的事情不愿去管,可光是听着这声音就足以让他心神不宁了。
他朝着假山那边走过去,刚转身就看清了蹲在草丛上的小姑娘。
这时的扶笙已然有五岁了,她长大了些,可也变得瘦小了许多,明明是燕国最疼爱的公主,可却瘦的下巴都尖尖的,除了脸颊两处还留着小奶膘外,压根看不出这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身高。
“笙笙?”燕礼伸手想要将小姑娘头上的叶子摘掉,可对方却好似受到了惊吓似的。
“不、不要打我,我错了……我乖……”扶笙吓得直接蜷缩在了地上,说话时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燕礼一眼就注意到了扶笙细白手腕上被掐的各种痕迹甚至还有被东西砸中的淤青,心里自然是愤怒和难受的,他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妹被人欺负至此,他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他稍稍蹲下身,语气轻柔道:“不怕笙笙,我是太子哥哥啊,你还记得吗?”
扶笙听到这话,这才将脸慢慢从膝盖间露出来,她抿了抿唇,乌溜溜的眼睛定定看了眼燕礼,这才软绵绵的喊了声:“太子哥哥好……”
燕礼听到这话,只觉得心痛难当,他不知道扶笙经历了什么,如果现在直接问又怕吓到她。
忽然,一道‘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燕礼看着小姑娘有些害羞地捂着肚子,不禁轻轻笑了笑,笑意将泪水咽下,他是太子,不能失态。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扶笙一听到有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吃哒!”
“嗯,好吃的。”燕礼牵着小姑娘的手往自己的寝宫里走,“笙笙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我不挑食。”扶笙有些磕磕巴巴地回应道,浓密的睫羽轻垂,“只要吃的东西不会肚子疼就好。”
燕礼深吸了口气,身为上位者,他太清楚扶笙这是经历了什么。
有人可能曾经故意给扶笙下毒,或者吃坏的东西。
他一定得问清楚、查出来!
燕礼从那日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最后竟然发现,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扶笙的母妃!
这样的结果是令他始料不及的……
哪有亲生母亲会害自己孩子的呢?虎毒不食子,即便不得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一切如同迷雾一般令人困惑。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惠妃再一次为了争宠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孩子推到河里,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救下了扶笙,可能这样一条小小的生命早就消失了。
早春时节,天气冷的令人肌骨发寒,扶笙躺在床榻上一直高烧不退,燕礼实在担忧不已,每日下学后便早早赶过去守夜照顾她。
原本太医都说扶笙熬不过这个春天了,可硬是在燕礼的照顾下,扶笙慢慢好了起来。
但扶笙好起来后便隐隐想要去见母妃,燕礼不允,小姑娘自己跑去冷宫看。
燕礼原本是不知道的,可在宫人的找寻下,他在冷宫外就听到了哭声。
惠妃上吊了,在白绫之下的小姑娘紧紧抓着惠妃的衣角,模糊不清的喊着:“母妃……你醒醒,笙笙很乖的……”
燕礼撑着桐油伞站在朱红色大门前,春末的雨幕淅淅沥沥,遥遥望去,小姑娘瘦小的身体显得伶仃极了。
待他走近后,就看到小姑娘可怜巴巴地伸出手要他抱,“太子哥哥……”
燕礼蹲下身,将小姑娘紧紧拥入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脊,“没事,我在这里,以后你到皇祖母那儿没人会欺负你了,我也会一直陪着笙笙的。”
小姑娘半懂半不懂的点着头,殊不知她身后的少年眼神微寒,惠妃的自杀自然是少不了他在皇帝面前的推波助澜,可那又如何?只要笙笙平平安安,就算是死个嫔妃又算得了什么?
在后来的日子,燕礼几乎每日都会陪伴在扶笙的身侧,兄妹两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而扶笙被皇祖母和太子娇宠着,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
燕礼对扶笙的心意是何时才知的呢?约莫在少女及笄那年,他带着少女偷偷跑出宫,穿越人山人海,他带她放花灯,少女被人一推搡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不确定对少女的心意究竟是何物,可少女在火树银花中抬眸的一瞬间,雾霭山峦、风月花海似乎都倒映在了那双明眸里。
这刹那间的抬眸入了他的心里,他喜欢笙笙,即便世俗不允,他也会永远去爱,哪怕只是在背后默默守候,他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但他没想到变故回来的那么快,在少女十八岁那年落水之后嫁给了一个不受宠的帝国质子。
任凭他在乾坤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扶笙依旧是嫁了过去。
燕礼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对扶笙只是浮在表面的好,不然扶笙那些伤痕累累的伤为什么会视而不见?
帝王之家向来无情无义。
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用尽手段却还是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
若是他那日没有得知那秘辛——扶笙不是惠妃所生之女,或许后来他所有的执念也不会让他疯魔……
他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心里想着只要质子死去就好,刺杀一遍又一遍,可质子都‘恰巧’躲了过去。
他明白质子不是良配,想要除之而后快,可扶笙却亲口喊了对方一声‘夫君’,又一遍遍的承认爱慕之意。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或许是他的身份、或许是他处处谨慎亦或者他不够强大……怎么都不能留住心爱之人。
后来在质子离开燕国的那一刻,扶笙被父皇囚禁了,他和扶笙时不时会谈心,可少女嫁作他人妇后,对他也越来越疏离。
虽心有不快,但也知激进非是上上策。
所以他对付向来还是怀柔之策,日日送好些她爱吃的糕点和话本子,这样一来,少女也不再那么警惕。
而他自己这边也开始替扶笙做打算,他知道燕国气数将尽,若能以他血肉之躯守住,他在所不辞。只要能让扶笙逃,他一定让她好好活下去。
可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疼了一辈子的人,连说半句狠话都舍不得的人最后竟直接死在了他的面前。
长戟刺穿他的胸膛,他侧目望去的那一抹鲜红时,热泪落下,他想着若是过忘川河的时候,他也会陪着笙笙,这样笙笙不会害怕,他也能陪笙笙做个伴了,多好,不能同生,也可同死了……
……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燕礼再次睁开眼就看到清丽娉婷的少女拿着纸鸢递到他的面前,春风绕指吹得她垂落在肩上的青丝飘扬。
他以为是梦,伸手想要触碰眼前的少女又恐惊扰这画中仙,难道这是地府吗?
少女见他不理自己,跺了跺脚,气鼓鼓的扯了扯他的衣摆,问他:“太子哥哥走神了?”
燕礼这才惊觉这不是梦,眼前站着的少女正是才及笄不久的扶笙,而他也回到了十八岁这年,看着眼前绿柳湖畔便猜测他们这是在御花园放纸鸢。
一想到这儿,他再也无顾及般从摇椅上站起身直接将人拥入了怀里,刚开口,嗓音明明是朗润少年音内里细听却是沧桑了不少,“笙笙……”
扶笙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皇兄忽然要抱住自己,他向来冷静自持,从未有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来,但皇兄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学着燕礼安慰自己的模样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太子哥哥是不是做噩梦啦?不怕哦,有笙笙在这儿陪着呢!”
“嗯……做噩梦了。”燕礼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女,生怕眼前之人如三月凤尾蝶般消散不见。
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会再放手了。
燕礼在消化完自己重生的事情之后,便在私下用假的城防图代替了真的,而后又开始将皇帝心心念念的丹药师引进宫,反正老皇帝想着的只有长生不老,那他便成全!
后来,他又赶在扶笙落水之前救下了她,少女终于和质子没了牵扯,他自己也开始在私下里偷偷学着糕点,毕竟君子远庖厨,太傅知道后定然是要告状的。
说也奇怪,往日嚣张跋扈的扶笙渐渐在燕礼的好脾气中磨得没了脾气,也开始对着下人和颜悦色了起来。
就在这时,老皇帝张口就要给他张罗新的婚事,他表面假意答应,实则一直在拖延。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扶笙竟然以‘新皇嫂要进门’连见都不肯见他了,看着自己第一次吃闭门羹,心里自然是既酸涩又甜蜜的,他的笙笙也开始学会吃醋了呢。
他直接做了件不符身份的事情,打扮成太监模样混到了昭和宫。
扶笙一看着桌上的糕点眼角就开始泛红,嘴里咕哝着‘坏皇兄’,手上还拿着杏花糕。
就在她气得眼里泛起泪花时,宫人忽然退了下去,她刚想让怀夕倒杯水喝,就看到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替她倒好了,还想说是哪个有眼力见的,一看发现竟然是皇兄。
“太、太子哥哥……”
燕礼拿出绢帕轻轻擦拭着扶笙嘴角的甜点碎屑,语气温柔又有些委屈,“笙笙生气了?”
扶笙背过身,留下一个可爱饱满的后脑勺,“太子哥哥怎么不去陪皇嫂?”
“我不会娶她的。”燕礼直接开门见山道。
少女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惊的赶忙回:“我、我只是开玩笑,不是故意和太子哥哥怄气的,你不要用自己的人生大事来下赌注啊。”
燕礼看着她一本正经却不得已说出那些违心的话时,不禁蹲下身,握住扶笙的手,“笙笙难道不知我已有心上人了吗?”
“谁啊?”扶笙对于燕礼握她手这件事情早就成了习惯,所以她并没多想。
燕礼眸光温柔的看着她,很想说“你”,可时机快要成熟了,他不着急这一时。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三个月之后老皇帝忽然病逝,新皇登基。
就在大家都在商讨皇帝的婚事时,却没想到燕礼执意要娶扶笙,这自然是把诸位大臣吓得够呛。
“还请圣上三思啊!”内阁长老直接站了出来,跪在地上。
眼看着要跪下一大群人,就听到燕礼不疾不徐道:“笙笙不是先皇亲生的嫡长女。”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
后来一番商量,虽有大臣觉得这事不妥,但终究是没人在反驳了。
于是,大婚这日,凤冠霞帔,红妆十里,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晚上,那些虚礼全部都走过一遍之后,扶笙已经累的肚子都饿了。
谁知道两人在掀完红盖头后,燕礼第一件事便是从袖子里拿出自己亲手做的红豆酥,“尝尝?”
扶笙看到糕点眼睛亮亮的,拿起一块就吃了起来,“谢谢太子哥哥……”
“说错了。”燕礼轻轻捏了下少女软乎乎的脸蛋,眼神宠溺。
扶笙停顿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哦,是皇帝哥哥。”
“不对。”
良久,少女有些羞怯地念道:“夫君……”
燕礼弯唇一笑,轻轻在她眉心处的花钿上落上一吻,“对了,奖励笙笙多吃点。”
不一会儿,扶笙终于吃饱喝足。
燕礼揽着她的腰,轻声道:“既然笙笙吃饱了,接下来该换我尝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