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四章
此时此刻，表兄妹三人正在吃饭，但凌辰却吃得一点都不安生。
因为程潇一直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端碗的时候，看着他，夹菜的时候，也看着他，吃饭，还是在看着他。
而凌瑛则全程事不关己，自顾自的吃饭。
受不了了，凌辰把碗放下。
“有什么事？你说！”
“什么？哪有什么事？”
“那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哪有？”
程潇别开视线，怎么看都是心虚的表现。
“说吧，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
“你才做蠢事！”
“那到底为什么？”
“不知道！”
“你给我把头转过来！”
程潇僵硬的转头面向凌辰。
“看着我！”
听话的和凌辰视线对上。
“说吧！”
“说什么？”
“你又干了什么？”
“哪有干什么？其实……”
“其实？”
“其实我是想问你……”
“问什么？”
“那天送我回来之后，你和那个女警官去了哪儿？”
“就这个？”
“就这个！”
“为什么问这个？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哪有什么鬼主意，就是想问问呗，所以那天之后你们去了哪儿？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程潇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
“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天就会多事！”
知道程潇是想问这个之后，凌辰懒得再理她，端起碗继续吃饭。
一是这件事不能说，二是他觉得程潇又在没事找事。
“不说算了！”
表面上，程潇一副不说拉倒的态度。
实际上却在想，没发生什么事？没发生什么事5号却失踪了？
看来凌辰这家伙是什么都不会说了，那就只有去找那个女警官问问看了。
吃完晚饭，程潇一副要出门的准备。
“天都黑了，你还要上哪儿去？”
“散步，消消食，不行吗？多事！”
凌辰觉得自己真是嘴欠，为什么要关心这个蠢女人上哪儿去，出去就别再回来了最好。
不理会凌辰的黑脸，程潇直接出门。
目的是直接去堵林美，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那个女人一定在怀疑她，她在那时直接去见他们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能瞒得过林美。
但林美没有证据，她赌林美不能也不会向凌辰乱说什么。
就算真说了什么，她也已经想好对策，所以才会那么放心大胆的去。
至于凌辰，在他心中她的形象恐怕就是个整天吃饱没事干的闲人。
所以在她看来，那个白痴随便糊弄两下就好了。
结果嘛，自然如她所料，林美什么都没有对凌辰提过，凌辰也什么都没有怀疑。
——
林美开着车正准备回家，半路上就看到程潇站在路边，一脸微笑朝她挥手。
这是已经把我调查清楚了吗？连我在这个时候会从这里经过都知道。
林美无奈一笑，将车停到程潇身边。
程潇毫不客气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两个关系很要好的人。
踩下油门，车慢慢往前驶去。
“不知道程小姐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
“那天之后你们去了哪儿？”程潇开门见山的提问。
“调查一个人。”
林美也没有避讳，在她看来他们那几天做的事，恐怕都已经被监视他们的那个人报告给了程潇，所以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我没兴趣，我想知道跟着你们的那个人怎么了？”
“嗯？”
林美感觉有些奇怪，“那个人怎么了？”
“你不知道？”
“我们当时遇到一些危险，有人用短信提醒了我们，应该就是那个人，但我们并没有见过他。”
“没有见过？”
程潇咬着大拇指沉思起来，那5号去哪儿？
“那个人怎么了？”
“失踪了，就在那天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也一直联系不上他。”
“需要我将那天的事说一遍吗？”
“可以吗？不需要保密？”
“没关系，那天我们什么收获也没有，还差点被炸死，那个人怎么说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说起来得谢谢你，为了保护凌辰你也费了不少心吧？”
“哼，那个傻子，要是不盯着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外面了。”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说看，或许可以回答你。”
“不是想问你有什么目的之类的，只是想问，你真的是凌辰和小瑛的表姐吗？”
程潇看了林美一眼，竟然是这个问题，要不要回答她呢？
犹豫了一下，程潇还是给出了回答。
“算起来应该是吧，具体来说就是他们表姐的姐姐。”
“啊？”
林美奇怪程潇的说法，这不是没差别吗？
但并没有再问下去。
程小姐这样说应该是有原因，至少可以确定她没有恶意就行了。
接着林美就将那天和程潇分开之后的事，向程潇讲述了一遍。
听了林美的话，程潇大致有了寻找5号的方向。
“谢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会记住这份人情的，找个地方让我下车吧。”
“谈不上人情，毕竟那个人救了我们，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帮忙的。”
“是吗？那就这样了。”
在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程潇下车之后，直接去了佣兵们的临时据点。
“程小姐。”
除了仍然在监视医院的4号和失踪的5号，其他佣兵全都在这里，还有那个双眼无神的小孩。
程潇先是看了小孩的状况，还是没有反应，一直呆着不动，如同人偶。
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是像机械一样的动作。
没办法，程潇摇了摇头，接着又把佣兵们叫到一边。
“5号的事有线索了。”
三个佣兵神情一怔，看起来明显很担心5号的情况。
虽然在程潇面前，每次都是说着如果出了事，也只能怪5号自己技艺不精这种话。
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程潇将从林美那里听来的事简明扼要的告诉他们。
让1号和2号找个时间去那附近仔细调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5号的下落。
才说完这些事，一旁的小孩突然尖叫起来。
“血！好多血！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儿？！”
小孩开始慌张的四处乱跑，像是在找他的母亲。
程潇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喂！小鬼！冷静一点！”
“妈妈！妈妈你在哪儿？！”
小孩拼命的挣扎，不断的喊叫。
让他再这样大喊大叫下去，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3号直接过去一巴掌打在小孩脸上，“我说过了，你母亲已经死了！”
不得不说，3号的行为效果相当好，以恐惧压制悲伤。
小孩瞬间停止了哭闹，捂着微红的脸颊害怕的看着3号，低声啜泣。
“喂！3号！他还是个孩子！”
程潇将小孩拉倒身边，温柔的安慰他，和平时的程潇截然相反。
该说果然女人看到小孩都会泛滥母性。
如果被凌辰看到这样的程潇，恐怕会怀疑人生。
“抱歉，程小姐，我只是讨厌这种动不动就只会哭的小鬼！”
小孩被3号一巴掌打清醒，才注意到一直在安慰自己的这个阿姨好熟悉。
“阿姨，是你吗？”
又被叫阿姨，不过这一次程潇忍了下去，“是我，发生什么事了你还记得吗？”
一副血腥的画面在小孩脑中浮现，然后浑身颤抖起来。
“妈妈，妈妈被那个大人杀死了，是我害死了妈妈，那个大人要杀我，我不想死。”
小孩说话语无伦次，而且精神又开始不稳定，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也难怪，任谁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杀，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没事，没事，别怕了，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程潇又开始安慰小孩，等他渐渐冷静下来之后，才又问道，“那个大人为什么要杀你？你知道吗？”
“恶魔！阿姨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医院里有恶魔！”
“别激动，慢慢说，你说的恶魔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电梯里玩，被发现了，想回家的时候，电梯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方，那里好可怕，有怪物在叫，不对，是恶魔，恶魔要吃我！”
小孩的话中明显夹杂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程潇明白这一点，所以将怪物恶魔之类不可能的东西剔掉。
最后剩下的就是，他在电梯里玩，然后被发现了，怕挨骂，想回家的时候，电梯却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而怪物恶魔之类的应该是在极度恐惧之下产生的幻觉。
如果没猜错，这个小鬼可能是误闯了那个医院地下的实验基地，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但是，他是怎么去的？
他说他在电梯里玩？是电梯吗？
电梯可以通到地下的实验基地？
可是她自己也在电梯里上上下下过不知道多少次，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
“别害怕，没有恶魔，恶魔是姐姐骗你的。你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人，那个医院里有很多坏人，他们在做坏事。但你发现了他们，所以他们才想要杀你。只要是人就不用害怕他们，只要是人就有英雄出来抓住他们，所以不要害怕，他们只是人，没有恶魔这种东西，知道吗？”
程潇一点一点的将小孩心中的恐惧合理化，再以小孩的思维来开解，让他不至于被恐惧和幻想蚕食。
而她的话明显起了作用，小孩身体上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
“真的？没有恶魔，他们都是人？”
“对，都是坏人！”
“英雄？会有英雄抓住他们。”
小孩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悄悄瞄向3号。
那个时候就是他听到自己的求救，像英雄一样来救了自己。
察觉到小孩的目光，3号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又缩了回去。
“对，会有英雄抓住他们的。”
程潇发现小孩的小动作，有些想笑，果然还是个小鬼。
不知道要是3号知道自己被这小鬼当成了英雄，会有什么想法，程潇有种期待的感觉。
“你在电梯里做了什么？能不能把经过告诉姐姐？”程潇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电梯里上上下下，和阿姨你一样。”
程潇感觉脸在微微发烫，不过脸皮厚的她很快就不当回事。
“那之后呢？你还做了些什么？”
小孩想了一下，“对了，我到七楼去过，还去了两次。”
一副阿姨你快夸奖我，我不是胆小鬼的表情，全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恐惧。
不过程潇没能理解，或者说故意无视，还有些愧疚。
要不是她给小孩做了好榜样，小孩和他的母亲恐怕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听到小孩说去过七楼两次，程潇想到了那个禁止上七楼的小贴士。
那个贴士果然还是有某种目的？
这小鬼去过七楼两次，难道这就是前往地下实验基地的关键？
但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要是多几个像这个小鬼一样贪玩的人，那不是很容易就暴露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那些人是不会冒这种风险的。
果然还有其他不知道的。
程潇又让小孩把他从进入医院到离开医院的事都讲一遍。
小孩一开始很抗拒，因为那段经历太恐怖了，不想去回忆。
程潇退而求其次让他只讲到进入那个恐怖的地方为止，而且还是连哄带骗。
小孩这才勉为其难的接受，而这有一部分原因还是被3号恐吓的。
这让程潇心中升起浓浓的罪恶感，但这小孩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只能让他受点罪了。
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补偿他一个幸福的人生吧，程潇是这样想的。
听完小孩的讲述，程潇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进入地下实验基地可能需要密码，而那部电梯就是密码锁。
小孩按下电梯按钮的顺序是：七楼，未知，二楼，六楼，七楼，未知，一楼。
这是小孩记得的顺序，在那之前的因为是乱按一通，所以小孩自己也不知道。
之所以记得后面这些，也是因为，他那个时候突然心血来潮想上七楼，所以才记得。
但未知的地方，是小孩在那个时候因为害怕胡乱按了一个数字，之后也没有去注意，所以不记得了。
从上面的数字就可以看出来，不知道的地方都是因为上了七楼而害怕，才胡乱按的。
知道这个顺序的时候，程潇笑了，不是因为知道密码才笑。
而是终于理解那个贴士的意义。
哪怕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要避免，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去触碰七楼那个按钮。
就现在知道的数字，只有七楼的按钮就需要按两次，哪怕有人好奇上了一次七楼，恐怕也不会再上第二次。
但偏偏这个小鬼作死，上了七楼两次。
而且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倒霉，还不偏不倚全都撞上了。
想必那些人也想不通吧，这样的概率都被这个小鬼给撞上了。
一切都是巧合，但小孩的一家却因为这个离奇的巧合而破碎。
现在密码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但有两个数字被小孩忽视。
而在那之前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有效的数字。
但不管怎么说，那个医院地下有实验基地基本可以肯定，而且进入的方法也算是知道了。
剩下的就差补全这个密码，再去印证。
程潇有种拨开乌云见明月的感觉，这几天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终于消了。
就像是瓮中之鳖的那身硬壳终于露出裂痕，猫咪伸出她锋利的利爪，就等着将这只又臭又硬的鳖，开肠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