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八章
凌辰看了一眼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的程潇，回想起当初她和姨母被接走的时候。
那个应该称之为姨父的人也没有出现过，只是派了几个人来将她们接走。
虽然有听过那个人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但恐怕同时也是一个冷漠的人吧。
不是那个家名正言顺的孩子，她和姨母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过欺负。
姨母也早逝，她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凌辰也难以想象。
但看她如今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完全像是没有烦恼的样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自己是不是该对她好一点？或者让让她？
凌辰开始自我检讨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程潇就醒了过来。
而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咦！我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在号丧一样乱叫，听着好耳熟，是你吗，凌辰？”
凌瑛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
霎时间，凌辰额头上蹦起青筋。
干脆下药毒死她好了！
“你听错了！”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脸问号，“我这是在医院吗？早上的时候觉得头晕乎乎的，就想再睡一会儿，怎么醒了就跑到医院来了？”
凌瑛扶着她坐起来，“表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
“好像没什么力气。”
而这时凌辰接过话，“是睡了一会儿，只是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接着直勾勾的盯着她，“别想转移话题，也别装傻，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程潇傻愣愣的看着凌辰。
“还在装傻，你这个病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啊，应该是感冒了吧？”
“你给我再说一遍！”
凌辰指着她，一副“你要是敢再说是感冒这种骗小孩的废话我就打死你”的表情。
“是遗传！”程潇突然改变画风，难得的认真起来。
“遗传？”凌辰和凌瑛同时疑问。
“嗯。”程潇轻点头。
“这个病只在我们的家族中出现过，最初是出现在祖父身上，他也因此而死。到了父亲那一代，却没有一人得过这种病，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直到妹妹病倒。”
“妹妹？”凌辰疑惑的看着她。
“哦，我还没有提起过吧？在我和母亲被父亲接回去的时候，那个家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和一个刚出生的弟弟。”
“你说你妹妹病倒又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隔代遗传吧？”凌瑛看着程潇说道。
程潇点头，“五年前，我生日的那天，她去街上给我买礼物，突然病发晕倒在了大街上。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她得了和祖父一样的病。尽管已经想尽办法抢救，但还是晚了一步。”
“死了？”凌辰试探着问道。
程潇看了他一眼，“不是，命虽然保住了，但她的大脑细胞遭到病变细胞吞噬，永远也无法再醒过来。”
凌辰兄妹俩都沉默下来。
“这个病发病的时间并不确定，可能是二十岁，也有可能是八十岁，但一般在成年之前不会有事。”
“那你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凌辰会这样问是有原因的，因为程潇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出现病征，要不然她的家人也不会这么及时送来特效药。
“是两年前，比起妹妹我要幸运得多，病发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人发现，然后通知了家人。也是因为妹妹我才能得救，有她的病例在先，轮到我的时候已经研制出了有效的抑制药，虽然无法根治，但也不会再发作，只是每隔一年需要服一次药才行。”
凌辰却慢慢皱起了眉头，“你上一次服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问这个？”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个时间很重要啊，可是这么重要的时间，为什么药会这么晚才送来？”
“啊，你说这个啊？哈哈！”
程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前几天忙着做别的事，给忘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立即就联系了弟弟，让他给我送药过来，但，好像还是晚了一点。”
“你这个蠢女人！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给忘了？”
凌辰实在是忍不住指着程潇骂了起来。
“可是，就算表姐你忘了，你的家人不应该会忘记吧？”凌瑛歪着头问道。
听到凌瑛的问话，程潇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这不能怪他们，我在来这里的之前已经带了药在身上，他们也知道。”
“那为什么还……？”
“我给弄丢了……”
说完就抱着头往后躲，因为凌辰的拳头已经无情（无语）的落了下来。
“这不能怪我吧，前段时间我都还放在包里，后来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肯定是家里有老鼠！”
“还说老鼠，我看你就是那只老鼠！”
“凌辰！你别太过分了！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出去连续跑五十公里都不带喘气的！一点小事都给我大惊小怪，像个娘们一样！”
凌辰瞬间软了下来，他放弃了，已经完全放弃和程潇争辩。
这女人已经没救了，明明一个小时以前还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却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吼大叫。
一直担心着这个女人的他就跟个傻子一样。
看着程潇转眼就跟没事人一样，凌瑛也是无语。
“嘘！表姐，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
“请你们肃……肃……静……”
一个漂亮的护士小姐推门走进来，但看到站在病床上指着凌辰的程潇，瞬间变得惊愕，然后惊恐。
手上端着的瓶瓶罐罐哗啦一声全掉地上，然后扭头就跑了出去。
“医生！医生！306号病房诈尸了！”
三人愕然，程潇指着自己，“我好像还没有死吧？”
“扑哧！”凌辰和凌瑛一下就笑了出来。
就连程潇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是笑着笑着，就乐极生悲了，程潇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程潇！”
“表姐！”
——
安静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不哭不闹，程潇现在如同一只听话的乖宝宝。
“医生，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就算你这样问我，我也不好说，看起来已经是没事了，体温、心跳的都正常，除了有些虚弱，但是……”
但是一个小时前已经宣布可以等死的人，现在却活蹦乱跳的，是什么情况？这种话医生没办法说出口。
“总之照目前来看，是没事了，不过还是留院观察几天看看，免得再出意外。”
听到医生这样说，凌辰也就放心，“那就照医生说的办好了。”
医生离开后，凌辰看着程潇苦口婆心的说道，“听到了吗？留院观察几天，安分点！”
“嗯，我知道了。”程潇动了动脑袋小声的回答。
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凌辰叹了口气，有种体会到当妈的感觉，真心的累！
“我先回去了，等小瑛做好了饭，再来看你。”
“嗯，拜拜！”
等凌辰离开后，程潇突然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嘴角浮起笑意，“总算让我找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穿上鞋，走出病房，开始在医院里闲逛，眼睛却观察着医院内部的情况。
然后目光落到了一个护士身上，很自然的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观察起那个护士的一举一动。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护士，是在她因为虚弱倒下之后，那个医生来给她做检查时，这个护士一直跟着旁边。
程潇第一次见到她就产生了一种直觉，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在观察这个护士。
从她走路时的步伐，拿东西的动作，到她的一举一动全都没有放过。
然后她得出了答案，她一直寻找的目标就在此处。
现在更是完全得到了印证，她已经将这家医院的大致情况收入脑中。
不管是来往的医护人员，还是其中的病人，还有眼前的这名护士。
全都充满了违和感，虽然他们表现得很普通，很正常。
但这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就比如眼前的这名护士，看似她在忙忙碌碌的照顾病人。
但每隔一段时间她的手机就会响一次，每次都只响一声。
或许可以说是骚扰电话短信之类，但时间太规律，规律得就像设定好的。
估计是有人在以这种方式向她汇报情况。
比方说响一次代表正常，两次则代表异常之类的。
还有就是，她明明只是一名护士。
但身为主治医生的人却有好几人和她擦肩而过时露出敬意。
如果说她身份显赫，倒也有可能。
但那种敬意却明显是服从，是上下级的敬意。
也就是说这名护士的身份不只是护士这么简单。
程潇又走到窗户前，目光所视之处是一名男子，他在那里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但他的眼睛一次都没有停下过，一直在不断的观察着来往的人。
应该是在站岗，但站岗，医院有保安，而他和保安明显没有任何关系。
不只如此，还有他身上所散发的气质，或者说气势。
那是杀过人的人才会有的戾气，而且杀过的人还不止一个。
程潇一眼就能看出来。
接着程潇走进电梯，电梯开关按钮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贴士：七楼为医院存在贵重器械之处，禁止进入。
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但却刚巧在开关旁边，只要去按电梯按钮就会看到。
但因为很小，又不会给人很突兀的感觉，却又会给人留下暗示，那里不能去。
程潇嘴角浮笑，七楼吗？
确实啊，如果不是刻意寻找，确实是很巧妙的心理暗示。
但是，如果相反呢？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程潇将手指放到七楼的按钮上面，顿了两秒，然后慢慢下移，在五楼按钮处按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电梯门打开，程潇继续医院闲逛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