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2（1）我的小狗

    “你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莫闻霜把鞋柜深处的拖鞋拿出来换上，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刘琴。他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疑惑。

    这是十七个生日里，她唯一一次开口，提了“礼物”这两个字。

    刘琴已经习惯了面对莫闻霜时偶尔的敷衍和沉默，她见少年低头不语，也不急，自顾自磕着瓜子。

    “咔嚓”的声响拉长了屋内的氛围，莫闻霜不知道她会给自己什么，又为什么会给。

    刘琴补充：“你明年要高考了，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就趁这个机会满足这个念想吧。”

    莫闻霜明白了，这是唯一一次他可以主动开口提要求的机会，可能有很多隐藏的要求，可能会面临拒绝。

    他说：“我想养一只小狗。”

    果然，他话音刚落，刘琴的细眉就皱起来，面上露出了一些嫌弃。

    莫闻霜知道，她和父亲莫见海都讨厌家养宠物，他们觉得麻烦、觉得有味道，觉得自己的家庭条件没有必要养一个矜贵的生物增加开销。

    “我养在我那里，也不需要你们照顾，同样不需要你们增加我的生活费。”莫闻霜盯着刘琴的眼睛，他艳丽又具有攻击性的气质已经初具雏形，像一支还未完全盛放的玫瑰。

    刘琴同样长久得注视着莫闻霜。她的儿子虽然生长在这个有些破碎有些贫穷的家庭，却出落成一副富贵又精致的模样，经济条件和情感缺失没有磨掉他的特质，那双眼睛里依然有不可忽视的执拗。

    刘琴早就意识到，这座城市、这个童年是不会困住莫闻霜的，他的翅膀上羽毛渐丰。

    在这个家庭完成的童年难以避免得在莫闻霜身上留下了一些影子，他敏感、胆小、恐惧贫穷且下意识回避亲密关系，同样，他有刘琴年轻时的天马行空和莫见海的冷漠清醒。

    只是刘琴和莫见海早已被日复一日的磋磨变成了无趣刻板又充满负面情绪的普通人，甚至对于莫闻霜来说，算不上一对合格的父母。

    刘琴终于点头：“可以。”

    离这里较近的一个农村口经常有狗贩子出没，他们带着或是捡来或是拐来的狗崽子卖，卖不出去的就成了肉。

    那些小狗都脏兮兮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有些还瘦骨嶙峋。

    其中一只看起来毛色或许是白色的小狗格外聪明，它叼着莫闻霜的袖子，用全身唯一干净的眼睛巴巴得看着他。

    狗贩子见来生意，格外热情，捏着小狗的后颈把他拎起来：“这小家伙活泼得很，看着就很聪明，萨摩耶串串，便宜点卖给你了。疫苗打了两针了。”

    于是这只暂时还是萨摩耶串串的狗就成了莫闻霜的宝贝。

    他带着小狗去宠物医院洗了个澡又测了抗体，确定它只是瘦了些，并没有疾病之后，带着一大堆狗窝狗粮狗碗回了自己的房子。

    这时候萨摩耶串串已经成了瑞士牧羊犬。

    莫闻霜没和自己的父母哥哥住在一起，他在离学校比较近的地方租了房子，一个月 900，简陋但够用。

    洗干净的小狗露出了一身雪白的毛发，它能感知到莫闻霜的善意，就黏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狗的体温偏高，莫闻霜抱着它就像抱着一团字面意思柔软的火烧云。小狗亲昵地舔他的脖颈，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这是莫闻霜的十七岁生日礼物，也是他新的家人。

    在不知不觉中，莫闻霜的眼泪滴在小狗头顶的毛发上，濡湿了一小片。他哽咽着告诉它：“你叫雪沫吧，我永远爱你。”

    小狗歪着头叫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其实应该叫你寒露……因为十七年前我生日那天刚好是寒露。”莫闻霜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小狗的尾巴摇来摇去，毛发蹭在他手腕上，“但是寒露听着太冷了，你这么可爱。”

    那天莫闻霜似乎对着雪沫说了许多话，又似乎只是抱着它安静得流眼泪。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有独立思考能力以来，长久的压抑和悲伤在雪沫的温度里一点点融化，全成了不可控制的泪水，涌出来后，似乎全都可以短暂地忘记。

    直到太阳西斜，莫闻霜才在三个人的小群里发通知：我有小狗了。

    雪沫在那张照片里认认真真地看镜头，或者在看镜头后的人。

    它长得确实不太像萨摩耶，有点英气，但莫闻霜觉得并不凶。

    宋影回复：看着以后能保护你。但是你的钱够吗？

    孙采之回复：好凶。你有它了还会爱我们吗[流泪]

    莫闻霜：我带它回家就会负责任。

    莫闻霜捧起雪沫的脑袋，在它头上亲了一口：“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狗粮吃。”

    “雪沫、雪沫……”莫闻霜将它抱到狗窝里，“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