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们没做什么吧

    刘离鹤感觉到自己功体前所未有的强大，但是此时欲望却不是称霸武林，而是眼前这个可人的青年公子。

    素续缘已经忘记了刘离鹤一路上有所图的紧张，也忘记了刘离鹤逼婚对他而言算是一个烫手山芋。他心里只想着要如何解救刘离鹤脱困。

    毕竟，这种猛烈的药物，多半是极重要时刻才会使用，好快速打通全身经脉的。这瓶药，分明还没有制作完毕，只有催动的药物，没有克制的药物。药性发作起来，如果不及时处理，刘离鹤就要爆体而亡。

    刘离鹤还懵然不知自己的处境，以为只是受到了寻常药物的影响，只要自行克制住，就不会闹出丑事。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性命攸关。

    刘离鹤用尽自己最后一丝理智，紧咬着牙关说：“快走哈，大姑也不想不明不白地失了身。我还是要你心甘情愿、明媒正娶的。”

    她红着双眼，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素续缘不能再让刘离鹤胡思乱想，否则会加剧她的症状。他暗中运劲，身形一转，来到刘离鹤身后。“得罪了！”素续缘微微颔首致歉，抬起手，对准刘离鹤白皙细嫩的脖颈砍下去。

    刘离鹤登时没了知觉。

    素续缘开始头疼，要如何跟刘离鹤解释，自己的功体差不多已经恢复到入魔之前的状态。

    他一直担心刘离鹤是魔界中人，故意在他身边，另有图谋。因此，一直不敢据实相告。而眼看着刘离鹤为了他的伤势四处奔波，跋山涉水来到希罗圣教。在猛药的刺激之中，还能克制自己，并未露出任何魔性。他信了她八成。

    或许，她真的只是一个奇怪的女子，突发奇想就要嫁给他。

    无论如何，救人要紧。素续缘横抱起刘离鹤，发现她的身子很轻很轻，很柔很软。可比她的性格软多了。

    “续缘，你真是禽兽不如。刘姑娘是为了救你才误中此药，你竟然对她的身子胡言乱语、胡思乱想。”素续缘脑子里刚闪过刘离鹤的身子，立刻把这些念头压下去。

    他把她横放在青衣宫的大茶塌之上。茶塌是千年碧玉整块雕琢而成，玉中蕴含千年天地精气，五行调和，对受过重伤的人大有好处。

    刘离鹤五感都被封闭了，被动地吸收着玉床的能量。素续缘坐在塌边，伸手搭着刘离鹤的脉搏，心中焦急：五感不能封闭太久，否则会变成傻子。半个时辰内，如果青衣宫主尚未回来，素续缘就要另寻他法，替刘姑娘解开药性。

    素续缘暗中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宫门突然开启，青衣宫主的倩影翩然飞入。“续缘公子，你没事吧！”刚回宫，青衣就闻到了一股很陌生但又很熟悉的味道。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自己那瓶半成品。

    她飞入宫殿之内，见素续缘安然无恙、眉头紧锁，心中放下一大半来。一转眼，看见刘离鹤正躺在茶塌上，衣衫不整。“刘姑娘……她……”青衣脸都红了。

    “她目前五感被我封住了。还请青衣宫主明示，要如何解开这药性。”素续缘脸色沉着，低声说道。声音虽然温柔，却有一种严肃的威仪在其中。

    青衣宫主暗暗咋舌，素续缘看上去仍在重伤之中，想不到已经恢复了公功力，能封住刘离鹤的五感。

    青衣早先见识过刘离鹤出手，她知道，刘离鹤目前显露出来的功力，不在玛衣宫主之下。素续缘竟然能克制住她，功力不容小觑。

    她眼珠子一转，说：“刘姑娘所中之毒，只能交给耶黎女神解开。这种药，本来是要给圣女和优童大功告成之前使用的。因为圣女和优童好事不成，所以这个药就被搁置了，更没有配解药。恐怕只有耶黎女神知道要怎么解开。”

    素续缘立刻说：“可否请宫主向耶黎女神代为转告，素续缘愿意付出代价，换取刘姑娘安全。”

    青衣宫主沉默了一会：“女神最近在忙一些很重要的教务，恐怕……没有时间处理刘姑娘的伤势。”

    “这……近在眼前的关天人命，希罗圣教决定不救么？”素续缘眼中怒火隐隐发作。

    青衣宫主这时有些后悔带他们回来，原本是为了顺手给素续缘施恩，结一段善缘：“若非刘姑娘翻动我宫中的药物，何至于此？我并未追究她擅自动我东西，又如何非救不可？”

    素续缘收回搭在刘离鹤脉搏上的手，站起身来，身上凛冽的寒风让青衣宫主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沉声说道：“医者父母心，续缘虽然尚未从医，但学几天为医之术，也明白学医根本在于拯救，而非追究。既然希罗圣教并非行医之地，医术纵然再高明，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武林之中又一处有独特优势的门派罢了。感谢青衣宫主一片好意，带我们入宫。我带着刘姑娘就此告别。”

    一番话把青衣说得脸红脖子粗。她想争辩几句，或者摆摆宫主的架子，但又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风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横抱起茶塌上的女子，一步步走向宫门。

    “哎……”青衣宫主欲言又止，他想怎么做？难道真的跟这个姑娘结为夫妻吗？“你又不喜欢她，你要是……这么做了，她会赖你一辈子的！你何苦赔上自己的大好姻缘？”

    素续缘并不理会，坚定地往宫门走去。先救人再说。

    “续缘少侠说的有道理。”耶黎女神高大伟岸的身影也随着青衣宫主身后进来。“青衣，我们学医的目的不是因为医术是希罗圣教的秘籍，而是因为希罗圣教就是以行医施救立足于武林的。多年来，圣教虽然不表明任何立场，有自己的一套教规，但是中原各派心有默契地对希罗圣教另眼相看，不外乎是因为行医者无私救治的胸怀。”

    耶黎女神身上的长袍流光溢彩，随着她庞大的身躯动作而飞舞，即便她外形是一个普通的臃肿妇女，却绝不会给人庸俗艳俗之感。她慢慢走到刘离鹤身旁，经过青衣宫主身旁时，青衣往后躬身退了几步，满脸心悦诚服。对于女神，青衣只有敬佩和听教。

    素续缘脸色稍缓，往旁边侧开身子，让耶黎女神查看刘离鹤的情况。耶黎女神心知这个青年公子日后大有所为，心中也有结交之意，便说：“续缘少侠，青衣只是按我教教规办事，还望你不要介怀。”

    素续缘深深地低头表示敬意：“续缘救人心切，唐突了青衣宫主和女神。”

    耶黎女神赞赏地看着素续缘：“如今这么明白事理的年轻人实在少见了。像我教刚归位的圣女柳湘音，性子非常倔，要是像续缘少侠这么好说话，我们也不至于为此忙得不可开交。说来惭愧，青衣这瓶药，原本也是准备给孟德文和千韵的，正要留给杭特和湘音，不曾想……”耶黎女神不可察觉地叹息了一声。

    青衣宫中顿时起了一片萧瑟。殷雷杭特和柳湘音，就如当年柳千韵和孟德文一样，依旧是郎有情妾无意。素续缘也有些耳闻，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替耶黎女神感到痛心，还是替柳湘音被禁足而感到可怜。

    刘离鹤逐渐冲破了被封闭的五感，听力恢复了一些，听外界的人在议论柳湘音和殷雷杭特的婚事，心中暗自呐喊：喂！难道当务之急不是救我吗！快点，我快暴走了！

    耶黎女神作为一教之母，与中原武林各派顶峰人物相结交，自然不会在这些事上纠结太久。她抬手发出一根金线，轻轻落在刘离鹤的额头上：“刘姑娘好功体。想必也是来历不凡。”

    耶黎女神十指翻转，以金线为笔，蘸金粉为墨，精准巧妙地在刘离鹤身上点出数百处小点。片刻之后，耶黎女神收回金线，缓缓地对素续缘说：“少侠，接下来的就看你了。刘姑娘身上一共三百零八处需要泻出所中之药。如有差池，恐怕药会遁入她的心脉之中。青衣，你留下照看两位贵客。刘姑娘醒了之后，你到我殿中来取药。”

    素续缘刚才看得真切，这三百零八处，有两百六十多出点在刘离鹤的衣物遮盖之处。“这……”

    方才下定决心要娶了刘离鹤，但此刻真的要动她的身子，反倒有些棘手。这种行径，够不上是夫妻之间，但又远超出了非夫妻男女的接触。

    “少侠，医者父母心。这是你的恩人，莫非你口口声声说会付出代价来救她，却连这点心魔都克制不住吗？”耶黎女神留下一句话之后，宫殿里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素续缘脸色一变，心术不正才会瞻前顾后。他神情严肃起来，缓缓解开刘离鹤的衣物，仔细辨认耶黎女神留下的金点，逐一地撞开金点所在的经脉，将药劲泻出来。

    半炷香时间过去了。素续缘头上汗津津地。

    刘离鹤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最后一处药劲被泄走时，她身子一歪，素续缘眼疾手快地将她护住，迅速地盖好她身上衣物，放倒在茶塌上，立刻背过身去，不再看刘离鹤。

    青衣宫主看得目瞪口呆，半炷香时间就泄掉三百零八处药劲。这些药劲都是会到处游走的，如果不能及时泄掉，就不在金点所标志的位置上了。这份功力，青衣宫主可望而不可即。难怪耶黎女神没有顾及男女大防而交代她来解开药劲。

    刘离鹤生无可恋地说：“我们……没做什么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其中的快乐，一点都不想负责。”

    素续缘叹了一口气，“离鹤姑娘，在下只是本着救人之心，替你解开了药劲。在下愿意负责。”

    “救一个就负责一个，你能娶多少个……这次就算了，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万一你以后不娶我，或者我不想嫁了，这种消息传出去就很尴尬。”刘离鹤快手快脚地穿好衣服。

    青衣宫主再傻，也已经看出两人并非姐弟了。方才耶黎女神的叮嘱响起来。原本这种药，药劲泄掉便可，无需再服药。所以，那是耶黎女神的暗号，她定是搭脉的过程中，发现刘离鹤有其他问题，才故意以取药为名，拖延刘离鹤离开。

    “刘姑娘，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女神开了药方，我去取来给你服用。这段时间你就在青衣宫好好修养吧。切记，不要去圣女殿中闲逛。”青衣宫主不动声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