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剑魂觉醒

    泰帕尔凝视着普利斯，心中激起一股莫名的涟漪。耳聋剑士，剑道之魂，本应驰骋于神秘大陆，翻云覆雨，怎可轻易陨落于暗影之中，消逝于历史长河？

    泰帕尔对身边的克林克兹低语：“回去吧，其余人的命运已归于地下。”

    克林克兹点头，身形消散，光球随即闪现。

    “何意？”光球问。

    “你没发现那只乌鸦暗杀者？”泰帕尔回应。

    “不曾，”光球平静道，“本系统仅监听十里范围内的声音，刺客潜行时静止了生命之声，初探之下未能察觉。”

    “今后将强化声音采集，连血液流动也尽在耳畔。”

    泰帕尔微颔首，突问：“克罗莉斯，你与她有旧？”

    “嗯？”光球首次流露出人性化的情感。

    “冷静下来，我发现她如何破开我的神力结界？死灵神虽微弱，但神力非凡人所能侵扰。”泰帕尔淡然道，“那时我被她的信息震撼，未及深思。她的态度、举止，尤其是对‘系统’的执着……”

    “她曾是本系统播下的种子，如今成长为茁壮幼苗。”光球回应，“而你，泰帕尔，是个惊喜，取代她成为本系统的支柱。”

    【我，是命运的偶然人选……】泰帕尔望向垂死的普利斯，轻叹：“此事待日后再说，主人，我要下去了。”

    “亲自下场？”光球问，“以泰帕尔还是无界的身份？借助武力与神力并非利于系统。”

    “不，”泰帕尔摇头，“为了挽救命运，我要成为命定之子！”

    【注：碧落黄泉正忙于高考，不在提拉米苏城购物。他父亲请了家教，以金银催化出绝密题库，他必须习得，否则网络会被切断。做题渐感厌倦，他进入奈瑟世界，却发现商人尚未开门，只好在旅店沉思。他开始解数学题，桌上涂鸦，未觉视线中淡显的进度条。】

    普利斯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无云的纯白天空。他撑起身子，发现自己竟坐在水面上。指尖与肌肤感受到如果冻般的柔滑，他这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远方，湛蓝的湖水与纯白的天空交融，形成一道绝美的地平线。天地间一片静谧，连风声都消逝。普利斯站起身，在水面点出涟漪，成为这静止画卷的唯一点缀。

    低头看去，水中倒影非他本人。模糊的容貌勾起了片段记忆。

    然而，越是深想，倒影越发模糊。太久远了，实在太过久远，普利斯早已忘却自己真实的模样。

    世人皆知孟婆汤，忘川水，却不知时间才是最强大的迷药。沧海可变桑田，岁月能筑文明，人心也可放下所有执着。

    真的能放下吗？离开熟悉的天地，永别养育多年的双亲，好友，成为一个失声之人，只能与自我对话，诉苦，抱怨，如同蜗牛般，背负沉重的过往，却无法开创未来。

    普利斯十九年剑道痴情，弱冠已超凡，以为将悲痛注入剑身，此刻见水中倒影，才知那份痛楚已化作无形暗流，永驻心底，成为灵魂不可或缺的力量。

    新记忆渐渐侵蚀旧的记忆，普利斯下意识摸了摸腹部的伤口，鲜红的血如红墨般流入水中，消逝无踪。

    【我……遭袭了。】普利斯忆起。是谁潜伏如此之久，趁他虚弱之时下手？为何？

    已不重要，反正离死亡不远，普利斯想。远处天空被扭曲的黑暗拥裹，地平线的水面凝结成冰，寒气万里侵蚀这片世界。

    腹部鲜血涌出，普利斯感到四肢无力，顺势坐在水面上，大口喘息。血色虽浓，怎比流水之幽？血溶于水，红色渐淡，最终融入其中。

    普利斯无力地倒于水面，眼角瞥见天空渐染黑暗，寒意滚滚而来，一切依旧静默无声。他贴着水面，却看不清下方的倒影。

    人逝，如水入水，无痕。普利斯缓缓合上眼，祈求天穹带走这漂泊的灵魂，让他厚重的过往，淹没此刻的静寂。

    天色愈黑，寒冷似实体，挤压着普利斯的肌肤。黑暗笼罩视线，严寒侵蚀血肉，他失去所有感知，彻底陷入永恒的寂静。

    他早已与寂静相拥，熟悉这味道。普利斯无法言语，也忘了如何去说，唯有在心底轻叹，让声音在寂静中蔓延，随黑暗与寒冷永埋……

    父亲、戈斯拉骑士、老爷爷布莱特、奇异的慕斯小姐、那些可爱的大白兔侍女……

    红……

    忽然，普利斯感觉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刹那间，十九年的寂静牢笼，被戏谑的话语击碎——

    “别以为自己聋了，哭起来就没人听见啊！——”

    啪！

    普利斯被拉出破碎的冰面，眼前是一名普通人类，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望着他。身后，黑暗混沌的天空闪烁光芒，万里冰封的湖面迅速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