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战苍枭

    苍枭在空中游荡，瞬膜微翻，瞳孔一道精光闪过，凛冽唳鸣扶摇直上，裹挟无尽怒意，如海浪翻腾。

    巨翼扇动，迸发出风刃数道，天坠飞星般直指柳如烟，嗖嗖之声伴随冷风而去，寒意蔓延，长林杀意瘆人。

    柳如烟心头一紧，暗道：“盯上我矣。”

    身形一转，灵力汇聚双足，瞬时使出飞鸿步中最为精妙之技“飞鸿掠影”。脚下风卷云舒，残影纷飞，恰似断线风筝在风中翻腾，险而避过一道道狂风刀刃。

    再见她时，身立树冠之上，腿上青光大盛，化一流光夺林而去，便不见其影。有道是：飞鸿掠影身如电，片片残影人不见。

    苍枭见柳如烟遁去，怒不可遏，瞳孔金光大作，高声长鸣，其声凌冽，足以撼动九天。飞腾之势震天响，云涌风卷，夜林为之动荡不安。

    柳如烟此时已抵巨石之下，喘息如牛，回顾刚才那一幕，心有余悸，暗自感叹：“这一招‘飞鸿掠影’虽解危机，却也耗我灵力大半。”

    她望着茫茫夜色，口中自语：“好险！此鸟真是可怕至极。”

    心中犹存疑云，未知此鸟何以如此执着追逐，但想到自己修道以来屡遭非命，便也释然：“或许此乃命中注定，运气未尽如人意罢了。”

    言罢，仍旧警觉四周，深知夜幕未能遮掩苍枭的凌厉眼神。她不敢大意，随时准备启动飞鸿步，以应不测。

    暗夜无边的万兽林里，苍枭的怒鸣声更添几分凄厉，其巨翼扫过，风如刀割，林中巨木声声倒地，残枝落叶犹如暗器，无孔不入。

    柳如烟藏身石下，听其哀鸣，喃喃道：“噫？大傻鸟追杀我来，怎地还委屈上了？”心下猜定：“必是鸟蛋被贼所偷，以此泄愤。是何人哩？竟有如此气魄，敢去偷它鸟蛋。”

    这番思索，突地一声巨响，身后巨石轰然炸开，有狂风席卷，无数碎石纷飞。

    柳如烟神色大惊，当即飞退，运转灵力如鞭抽动身躯似陀罗旋转，退至百米远，吐出一口浊气，抬眼一望，只见苍枭巨爪如银钩索命而来。

    桃夭——

    容不得半息思索，桃夭瞬发出匣，锋芒毕露，嗡一声翠鸣，锷身抵住来袭巨爪。苍枭双翼一扇，左右两道飓风狂卷，巨力撕扯下，柳如烟脸部扩张扭曲，气血阵阵翻腾。

    旋即，柳如烟轻捻桃夭，剑锋之上，聚天地之寒意，汇四时之霜气。

    她纤腰一摆，翩然而立，深邃的双眸射出决断之意，蓦然低喝：“若霜！”声如风铃，回荡长林。

    刹那间，剑气化作晚秋露白——冷骨，又如冬日凌晨之雪——凛冽。一剑挥出，犹走龙蛇，天色骤变，长林之中，白霜迅速铺开，尽显寒气逼人，仿若人立冰窟，呼吸都成了霜雾。

    有诗赞曰：“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这一剑之威，直教天地失色。

    剑锋过处，苍枭痛鸣，一声凄厉穿林而过，几片玄色的羽毛如败叶般飘落。它左翼受损，瞬间化作狂怒之煞，巨爪挥动，撕裂空气，无数风刃如潮水般向柳如烟狂涌。

    柳如烟面色一凝，口中轻吟剑诀：“清气凝而不散，剑藏于心，静则气如霜，如冬日凛凛之飞霜；动则气如风，如秋月凄凄之悲风。”声低如细语，却有摄魄之力。

    随着剑诀完成，柳如烟再次挥剑，“风行若霜”两剑神威合一，剑光瞬间炸裂，寒光如裂帛，悲风呼啸，霜气覆盖整个长林。

    这一剑之威，苍枭如陷入深冬，血脉凝滞，霜寒剑气汹涌而至，直冲其体，迫其挥翼抵抗。

    此时此刻，柳如烟气势如虹，剑法如风过波涛，所指之处，林海皆为之震动，风声狂飙，鹰唳声声，凄厉刺耳。

    末了，她驱桃夭一挥，剑气如风霜飞雪，长林之内，无一物不被霜白覆盖，冷气逼人，剑气所至，无物不凝，无声不寂。

    苍枭，万兽林号称天空霸主，如今玄羽脱落大半，金瞳面透狂怒，暗藏惊惧。数道剑痕深见白骨，自它那黑羽下不断地渗出鲜血，如朱砂艳艳，嘀嗒，嘀嗒，洒落在碧叶之上。

    它死死盯着眼前这位绝世剑姬——柳如烟，心中一片惊骇，难以置信，区区炼气七层，竟能使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此刻，它体内还残留有不少剑气，四下乱窜直捣心脉，令它痛苦不堪。

    柳如烟身立树冠之巅，一袭白袍染血，衣袂随风轻舞。体内气血如同翻江倒海，吞沫时，咽喉不由发甜，嘴角挂起一道血线，心跳一次竟隐隐作痛，是被那风翼所至，心中暗道：“但灵力见底，我已是强弩之末，命危矣！”

    彼时，她同样凝视苍枭，亦不敢有任何大动作，生怕激起苍枭余悸。适才，她本欲借雷霆万钧之势速战速决，怎料这臭鸟体魄强悍无比，“风行若霜”，合二为一竟只能使其重伤，而未取得致命一击。

    此刻场景，犹如高峰对决，一人一鸟，静立林巅，目光如电，相互凝视，皆未先行动摇。

    四周林木无风自动，叶声唏嘘，似也屏息凝视，等待即将爆发的烽火。

    月夜笼罩下，柳如烟眸子愈发冷寒，目光愈加璀璨，她知此沉默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旦再起战端，定是雷霆之势，生死仅在须臾之间。

    她轻轻调整呼吸，紧握桃夭，凝聚剑势，静待决战之刻。

    突然，一声轻呼，“咦？柳姑娘——”划破长空，破坏了这片死寂。

    原来是一名红衣少年，声音虽轻，却如石投大海，激起层层波澜。

    听得此声，苍枭惊恐失措，大翼扑腾，拔空而起，意图遁去。

    柳如烟闻声，微转首侧目望之，见是萧火火，顿时，脸上浮现一抹欣喜，只听得她清声呼道：“萧公子，速来助我，共斩此凶！”

    反观萧火火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额头汗如雨下，他踏着断枝飞身而来，步步生风，尚未靠近，便已急声高呼：“柳姑娘，无暇解释，快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