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岂能尽如意

    “万事到头难善终，岂能尽如意？”

    ——柯林生

    “张昊，狱中表现良好，特缩短刑期，准其出狱！”

    晨曦耀眼，晨日高悬，拉长了监狱外的一道影子。

    张昊缓缓走出监狱，遥望漫天日光，微微一笑，低声自语，

    “多久没有见到，这么灿烂的阳光了……”

    “哥哥，我想去一趟阳熹寺。”

    清晨的阳光透进楚苑的屋内，银雪换上了曾经很喜欢的蓝色衬衫，甚是素净。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去寺庙？”

    宇洛有些疑惑。

    “一来，爷爷病重，我想祈福祝祷爷爷安康。二来，今天也是我父亲的忌日……”

    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宇洛看着略微有些难受的男生，从身后轻轻抱了他一下，

    “康瞑和闫海要随父亲去接待客人，凌霄和我也在公司有些事，想来应该没有大碍。不过你还是尽量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语气很是温和，虽然隐隐有些担心，可宇洛还是让银雪去了。

    毕竟已经安稳度过了四年，凌霄和康瞑也都抽不开身，且老爷子也还有一口气，这又是在阳熹市内，宇洛想凌霄应该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即便下手，也应该在老爷子宾天后。况且又是银雪父亲的忌日，实在没有合适的理由加以阻拦。

    于是嘱咐了银雪几句后，宇洛便放任他离去了。

    “一起走吧。”

    柯宅外，宇洛等候许久，平淡地道。

    “你很奇怪。”

    凌霄看着眼前的少年，甚是诧异。

    “柯银雪呢？”

    凌霄继续问道。

    “他不舒服，在楚苑休息。我已经安排人照顾他了，你不用担心。”

    宇洛直视着凌霄的眼睛，神色很是平静。

    “你想监视我？”

    “哼——罢了。”

    凌霄看出了宇洛的目的，却还是轻轻一笑，随即带着宇洛上了车。

    “是荷花香……”

    宇洛看着车子的内饰，嗅着淡淡的香气，闭眼道。

    凌霄看了后视镜一眼，没有回应。

    宇洛打开窗户，微风拂过他的发丝。

    缓缓睁开眼，阳光随风而沐，照耀出了眼中的那一丝迷惘……

    阳熹古寺，建寺已久。坐落在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的阳熹山顶。

    银雪从墓苑离开，再登上山顶时，已是日落时分。

    夕阳西下，银雪正跪于佛像前，双手合十，闭目许愿。

    而阳熹山脚，一个高大男子正逆着夕阳，缓缓向山顶的古寺走去……

    宇洛和凌霄此时也离开了公司。

    两人刚出大门，便撞见了火急火燎的闫海与康瞑，

    “老爷病危！”

    从车窗向外望去，天边的夕阳一闪一闪，跳动不已，阴晴不定……

    “两位少爷已经到了。”

    岳苑内，罗生在床前对老爷子道。

    “爷爷——”

    听到两人的呼唤，老爷子艰难地睁开眼，看向一旁的凌霄和宇洛，嘴角强笑着，似乎很是满意如今两人的状况。

    视线缓缓巡视了一周，却不见银雪的身影。老爷子黯淡的目光转向凌霄，见凌霄略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老爷子的瞳孔逐渐放大——

    想要抬手，却难以动弹。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无法发声。

    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且痛苦的事。

    宇洛也注意到了老爷子异常的神情，回头看了凌霄一眼，却只见凌霄因心虚低着的头——

    不祥的预感顿时在心里弥漫开来……

    “闫海，立刻去阳熹山！”

    宇洛着急地喊道。

    而一旁的凌霄也眼神示意康瞑跟上。

    咬紧了牙关，宇洛瞥了凌霄一眼，怒意渐显……

    见宇洛敏感的察觉到了问题，老爷子也放弃了挣扎。最后将两人的容貌深刻在心底，便缓缓闭上了那黯淡的眼睛——

    罗生轻轻摇晃老爷子的身体，见悄无动静，又伸手探了探老爷子的脉搏——

    天光渐敛，夕阳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