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迎风呼喊
“哑巴，你莫装老实。我还不晓得你？最滑头！”张叫花对自己的这个带“花”的名字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真要是换一个名字，反而不习惯。别人笑就笑呗，反正他也不在意了。要是小时候，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将哑巴摁到地上就揍了。
“他小时候耳朵不太好，口吃。后来耳朵好了，口吃也慢慢改过来了。不过这名字大家已经喊习惯了。”张叫花笑道。
“这个人也是你们梅子坳人啊？这歌唱得蛮好听的。”纪佳馨问道。
张满银嘿嘿一笑：“要得。看你还记不记得怎么推磨。”
“你不知道。用这老石磨磨出来的豆浆要更细腻、更均匀。机器总是赶不上手工的。你好久没吃梅子坳的豆腐了。恩中那家伙现在做豆腐完全是用电磨了。把他老子传下来的手艺全败光了。做出来的豆腐早就没有了原来那味道了。你以前最喜欢吃油豆腐的。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爷爷给你做手工豆腐。明天可以炸油豆腐，保准好吃。”张满银一边推着磨走，一边将豆子加入磨孔之中，乳白色的豆浆从石磨缝隙中挤出来。
“就知道。”哑巴对张叫花改口并不抱太大希望。反正他对这个外号也听习惯了。有时候还听出一点温馨来。
“爷爷，你怎么用这老石磨磨豆子啊。不是有电磨吗？”张叫花不解地问道。
两个人很疯狂，一直站在山顶上大喊。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红霞满天，余晖将梅子坳映照在如梦如幻的景致之中，才沿着弯曲的小道往梅子塘走去。
“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纪佳馨有些崩溃，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还有些更羞人的话没有喊出来，不然事情可就大发了。
还没从梅山走出来，张叫花就发现了在树林里躲躲藏藏的哑巴。
张叫花往黑岩岭看了一眼，笑道：“这个陈癫子，刚下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呢？”
黑岩岭是梅子坳附近最高的山峰，站在黑岩岭之上，能够俯瞰梅子坳美丽的风景。连绵起伏的碧绿茶园，如诗如画的田园风景，新鲜的空气，站在这里便能够感觉心旷神怡。如何不让人向往？
纪佳馨显然也懂那个“花”字的意思，咯咯笑了起来。
“哑巴。你躲在那里干嘛？”张叫花喊了一声。
张满银让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从里面抽出来一根，放倒鼻子下面闻了闻，却没有将烟点上。
“爷爷，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你就抽吧。不过烟要少抽，危害身体健康哩。”纪佳馨连忙说道。
纪佳馨也笑了笑。若是许晓婷，也许会被哑巴的话弄得面红耳赤。纪佳馨却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很是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叫花，他会说话，你怎么叫他哑巴呢？”
“小纪在这里呢。反正我现在烟瘾不重。能够少抽一点，就尽量少抽。这东西对身体有害呢。这些道理我都懂。”张满银将烟放回盒子里，然后将烟盒盖好，放回到袋子里。
“我听小纪的，从今天开始戒烟。”张满银嘿嘿一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
“很美！要是能够一直住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就好了！”纪佳馨也是大声喊。
“张叫花，我会记住今天的。”纪佳馨看着张叫花，已经不是当年九岁的目光。两个十八九的少男少女，目光在晚霞中缠绕。
“人类总认为看不到的才是最美丽的。你说大家拼了命的探索宇宙，以为宇宙深处隐藏着最美丽的画卷。科技越来越发达，却没想到离自己的本心越来越远。吃饱穿暖，就可以满足需求，就可以放开一切去追求幸福。可是现在呢，每个人都有永远无法满足的物质索求。每个人都活得很累。为什么他们不知道，坐在这个山顶上，无论你有钱还是没钱，你都可以看到最美丽的风景。”也不知道纪佳馨是大发感慨，还是向着张叫花说的。她一直朝着旷野大喊。声音却瞬间被风刮走。
“那行，我以后也改口。不过改不改得过来，我可不晓得。”张叫花噗嗤一笑。
“是啊。黑岩岭是我们梅子坳附近最高的山峰，站在上面喊，整个梅子坳都能够听得见。”张叫花忍不住笑了起来。
“哑巴！”张叫花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山歌好唱口难开，杨梅好吃树难栽；白米饭好吃田难做，鲜鱼好吃网难开……”
“这个人这么厉害啊。嗯？那上面唱歌，在这下面能够听得这么清楚么？”纪佳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今天，她跟张叫花在山上可是喊了一整天的。本来以为不会给别人听到。谁知道到了这山脚下，竟然还能够将山顶上的喊声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怎么样？”站在黑岩岭之上，张叫花迎着风大声喊出来。
张叫花迎着风，闭上眼睛，大声喊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快乐，可以把一切都放下了。”
“还是算了。就这个名字就好。你要是给我阿黄阿花，我反而更难受。”哑巴说到那个花字，便忍不住噗嗤一笑。
“咋不抽呢？”张叫花笑道。
“庚板，你以后要当职业球员，这个名字可不够响亮，太土了一点。要不我给你取个好名字？”张叫花问道。
哑巴扭捏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我看到天快黑了，怕你们忘记了时间。特意过来接你们。又怕打搅了你们。”
哑巴的意思自然是很明显，张叫花笑了笑。
张叫花回到村子的时候，张满银在用家里依然保存的石磨磨豆子。
“是啊。他就是我们村里人。唱山歌唱得最好。要不然他能够把当年来我们村里插队的大学生骗到手？”哑巴说道。
“什么习惯了，分明是你一个人习惯了。现在大家都改口喊我张庚板了。就你还喊我哑巴。”哑巴嘟哝了一句。
就在几个人出了梅山准备往张叫花家走的时候，山上响起了山歌声。
“叫花，我真不是嘲笑你哩。”哑巴连忙告饶。
张叫花走过去：“爷爷，你歇一下，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