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死，吃
端着蒸好的蛋黄进了苏斌家。后者裹着双层被子，听到有人来，她探出头问道：“是梨苗吗？”
“苏苏，是我。屋里好冷呀，跟外面差不多，你怎么不生火啊？”
“我没力气摆弄柴炭，也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一羊画……什么？”
“咳咳，是一种气体……”
听出苏斌虚弱，苗苗打断她道：“不用跟我解释啦，趁热把晚饭吃了，吃完早点休息。”
张三护着点燃的木棍从厨房走来，点燃床头的猪油灯。有火柴，能省则省。
猪油很多，不需要省，他把烛芯往上拉了拉，这样会更亮一些。苏斌瞧见苗苗脸上的鞋印，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支楞起来。
厚被子从她身上垂下，袒露出单薄的长袖，寒气一刺，她话还没出口就长咳到几乎缺氧昏厥。
苗苗给她按回去盖好，苏斌小声问道：“是家暴吗？”
苗苗转头问张三：“是家暴吗？”
张三：“不是。”
苗苗便对苏斌说：“不是。”
“傻梨苗，你这样会被他欺负死的。你看，他还能当面笑出来，摆明了拿你当出气筒，都不背着人。”
别人不清楚，她苏斌还能不清楚吗？在驾驶舱的时候，好吃的好喝的全让给了苗苗，自己只舍得舔盖子尝尝味。家暴？家你姥。
“吃东西堵不住你的嘴！”
张三将碗送到苏斌脸跟前，他看不得苗苗喂别人，自己还没被喂过呢，她个战俘想都不要想。
要不是你救了肖星星——苗苗的发小、苗苗的闺蜜的老公，我能伺候你？
“不要你喂，我自己来。”
“你来？手抖得跟筛子似的，早上那坚果汤，勺子没送到嘴边就洒得一干二净，全喂给铺盖喝了。你来，你来个蛋！张嘴！”
“什么？”
苏斌的视角只能看到碗底勺底，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何物。
“蛋！”
她恨恨地张开嘴，任对方把勺子塞进来。还真是蛋。
“好苦。”苏斌苦得脸直抽抽，难道是虚弱让自己的意志力下降了？自己以前可是喝苦瓜汁都不带皱眉的。
“这是……毒药吗？”
张三反讥道：“你也配浪费我一份毒药？”
他自己尝了一颗，根本不苦，于是抄着油灯凑上前，“嘴张开，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苏斌无力反抗，只得张嘴。哪怕他是想把热油泼进她嘴里，也只能认了。
“哦，不好意思，天黑没看清。你刚刚吃的不是蛋黄，是苦胆。”
……
喂过苏斌，张三往锅里加两瓢水，等吃罢晚饭，洗脚水便热好了。
隆冬不适合勤洗澡，万一染了风寒，后果可比“脏”严重的多。
但泡脚可以。尤其是攀了一天山路，毛皮内衬的靴子捂出脚汗又被北风吹得冰凉，忽冷忽热还发潮发粘，不是滋味。
倘若把脚扎进热水，狠狠地烫上一烫，暖意从脚底板直走天灵，浑身的乏力仿佛都能轻上两成。
见坐在对面的苗苗一直踩着盆沿不肯下脚，张三伸手试了试水温。
“不烫啊。”
苗苗信了，小脚一沾水面马上便抬起来，踩在他脚背上疼得乱搓。
“烫！”
“你这样可就只能用我剩下的水洗了。”
“有什么关系，猫又不会得人的脚气。”
“别乱说好吧，我可没有脚气。”
热水是足够两人分开洗的，奈何小猫娘生性好动，入冬后天天窝在家里无聊死了，因此养成习惯：不论看见张三干什么，她都要插一脚。
正如现在这样，非要一起洗，主打的就是一个参与。
“算了算了，真拿你没辙。”
张三俯身拨起热水，淋湿她软乎乎的脚丫，粗糙皲裂的大手像搓澡巾，来回刮磨娇嫩的肌肤。
被挠到脚心，苗苗嘻嘻欢笑，伸手去够张三刚发的胡茬。
“要蹭蹭。”
“好好好，洗完就给你蹭。”
“真的？拉勾。”
“你又不是小孩子，拉勾干什么。”
说是这么说，面对伸来的小拇指，单纯的他还是接了勾。
洗完把苗苗抱到床上，张三突然意识到她半边脸还肿着呢，他语气迟疑地问道：“蹭……哪？”
“嘿嘿～”
……
第二天小两口起得稍微晚了些，做好早餐已经快到中午。
依仗年轻硬朗的身体，服下巨蜥蛋黄的苏斌脸色好上许多，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
白天剩余时间不多，不适合搜寻食物。张三目的明确：继续去剜昨天没拿完的坚果。
刀子实际上并不适合干这个，容易崩刃，还可能伤到手。他把钢筋削出一大一小两个扁头凿子，连同小木锤一块放进破扁背篓。
“苗苗，该出发了。”
“嗳，知道了。”苗苗贼兮兮地从衣柜角落出来，反过来催他：“走吧走吧。”
张三没有刻意去看，趁着关门时扫视一圈陈设，原来是把卷尺藏了起来。
人工湖冰面如镜，上面盖着的雪平坦如白色锦被，只有一去一回四对脚印从中央穿过，以及一条十多米长的笔直划痕。
藏起来就有用了？这段日子的红线可不是白练的，我的眼睛就是尺！嗯，大约十三又七分之一米。
过湖前行，翻越小山鞍部时，远远望见一头体格壮硕的棕熊，它正在与一头“匙角驼鹿”角力。
张三看向苗苗，后者摇了摇头：“姥姥没吃过驼鹿，应该有毒。”
“它们有精华么？”
“感觉没有。”
“原来是凭感觉，我还以为有什么诀窍呢。”
“诀窍就是凭感觉啊。”
既然杀之无用，张三也不耽误时间，继续前行。
倒下的怪树仍旧躺在原处，旁边有些小动物的脚印，树上的坚果比昨天离开时少了部分。以此为饵，设下陷阱或许可以捕猎。
只可惜离家太远，为了两块小肉浪费一整天脚力实在不值得。张三打消念头，骑在树上抡锤开凿。
小猫娘忽然露出狐疑的表情，喊他停下。只见她摘下耳暖竖起绒耳仔细聆听，紧接着往雪坡上爬了一段遥望崖壁方向。
张三不急着发问，耐心等。
苗苗从坡上下来，指着悬崖底部说道：“那边有一群野狗，应该是在吃笨熊和蜥蜴。”
“野狗？”
别说是他，就连原主都没见过这个世上的狗。
“多少只？平均体型多大？”
“不知道，也不知道。”
张三想了想，可能是自己问的方式有问题，又说道：“狄水儿她义兄贯谦，变回原形大概多高多长。”
“唔～”
苗苗抬手踮脚，给张三看愣了。
不是，什么狗长这么高？你确实不是狮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