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知故人来

    还没到家，就听见屋里传来愉快的谈话声，不用说也知道是狄水儿又来找苗苗玩了。

    三人一道进了门，桌子移到墙边，在屋子中间架起温热的火盆，火盆上吊着水壶。

    肖星星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外。

    张三把坚果放在床头柜上，苗苗从被子里探出头慢条斯理地挑拣。

    苏斌坐在狄水儿和苗苗中间，眉飞色舞地讲述她今日外出的经历和感受。自打她来到镇子，每天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外出觅食对她来说跟游玩没太大区别。

    狄水儿不太会聊天，更多是听苗苗和苏斌说话，偶尔插上那么几句。

    寒冬腊月实在没什么事好干，除了聊天还是聊天。

    能说的话题不多，抛出去的梗她们也接不住，聊了一会儿张三就没了兴趣。

    啧，找个时间做副麻将牌吧，棋类游戏也可以安排上。

    掠过简陋的皮衣，张三的目光落在狄水儿戴的耳暖上，他便好奇地问道：“变回兽耳不是能长出保暖的毛发吗？为什么还戴这个？”

    狄水儿的回答简单明了：“半人不人的，对身体不好。”

    这个回答让他感到意外，于是转头问苗苗：“是这样吗？”

    “是的。水儿她这么老实，怎么会骗你。”

    门外一直沉默的肖星星也说道：“确实是这样的。”

    张三不由得回想往日，不说别的，昨天他还让苗苗“变”来着。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

    话一出口，他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苗苗是从不遮掩的，面对张三的询问，她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因为你喜欢。”

    这对比较含蓄的张三来说无异于当众处刑。

    “你们聊，你们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做。”

    他羞得像个小媳妇，逃也似地离开了。

    张三一路跑到林中，挑选合适的树木准备做棋牌。切割分块、雕刻牌面都不难，难的是如何做得一样大。

    不然的话，光看“牌形”就知道对方手里拿的是什么牌，那还怎么玩？

    眼睛做尺，使得切出的方块大小等同？那可太难了，不知道要练多少年。

    “诶嘿嘿，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嘿，这么巧，恩人嘻嘻，在这碰见了。”

    疯疯癫癫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张三吓得一激灵。匆匆转身，一个披着血红色连帽长袍的人，就站在距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不知是因为打磨木质牌时太过专心，还是这个人走路无声，张三完全不知对方是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说不定它已经观看自己做牌好一会儿了。

    红色长袍整个罩住对方身体，看不出强壮还是瘦弱。袍尾垂地，它穿的鞋子是厚是薄，身高究竟几何，也无从得知。

    张三所能看到的，只有长袍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盛开花朵，以及帽檐下半遮半露的恐怖的脸。

    针脚密布，丝线纵横。成百上千块散发着恶臭的细碎脸皮被生拉硬凑在了一起，组成一张“拼图”，糊在脸上盖住了它面部的骨肉。

    这是什么怪物？为什么它身上有红线？何时见过的？

    “你刚刚叫我什么？”

    “嘻，恩人，嘻嘻嘻嘻嘻嘻。你不认得我么？哈哈哈我是琥珀。不好意思嘿嘿，请原谅我不能摘下帽子给你看。”

    张三不想看，也不想问她是如何活下来的，更不想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琥珀，你要去哪？”

    “传教，去东边嘻嘻传教。”

    血红长袍底下冷不丁伸出一只针线拼凑出的焦黑手掌。琥珀张开手，里面握着的是一块鲜红的方布，上面绣着和袍子上同种的妖艳花朵。

    张三小心翼翼地捏起方布，仔细端详一番。

    “石蒜？”

    “是的。这是上神启示给我的教徽。嘿嘿，它还有一个三个字的名字哈哈哈，和一个四个字的桀桀桀桀。

    可惜我太过愚笨，呵呵呵呵没能完全领会教义。等下次再见到恩人……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呵呵，我一定要好好向你介绍我们末世的救主，疗愈支离的超凡存在，怜悯苍生的上神。”

    “好的。”

    张三认真地收好方布，挥手送别琥珀：“一路顺风。再见。”

    “嘻嘻，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