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滇滩炼铁

    “马卿家不必多礼，此三千人既然是你带回来的，就由你统领节制，一切用度由户部负责！”人家远道而来，经历千难万险，一心向明，朱慈煊自是不能亏待了马九功和他带回来的兵马。

    旁边的李定国脸皮一抽，他是知道现在户部是什么情况的，除了朱慈煊带回来的那些财物外几乎一穷二白，现在都是省着用了，加上这三千人，户部的库房估计很快就会见底了。

    朱慈煊看到李定国的神情，不由失笑，道：“晋王不必担心，本宫自有解决之法！”

    李定国讪讪一笑，白文选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朱慈煊安置好马九功一行后，回到府衙。李定国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数万军队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一大笔开支，以现在的存粮，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李定国确实是忽略了一点，在腾越，陇川，潞江三司的辖区内，一直都是云南重要产粮区，一年两熟，还出产著名的遮放米。

    可能百姓手里没有多少粮食，但是那些大小土司和头人手里，粮食可是巨量的，把这些粮征收上来，一切问题即可迎刃而解。

    腾越在朱慈煊心中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他不但要收复云南，其实他还想灭掉缅甸，打开出海口，那样就可以从海路联络上郑成功，还能和弗朗机人和吉利人互通有无，毕竟有些东西可以用金银换的话更加简单，如果自己发展，时间太长，那会让清廷在长江以南的统治更加稳固，会大大增加明军收复山河的难度。

    既然是要作为战略基地，那些盘踞在各处的土司头人就断不可留，改土归流势在必行。

    就在朱慈煊把主意打到那些土司身上的时候，李定国和白文选二人也聚在了一起。

    “毓公，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李定国斟酌片刻，率先开口。

    白文选有些沉默，按理来说，他们不该在暗地里妄议太子，但是他也明白李定国这样问是为了什么。

    “有明主之相！”最后白文选还是开口道。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永历皇帝一次次的逃跑和不作为，两人确实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是朱慈煊的横空出世，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两人都是心智坚毅之辈，当下便果断做出了选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离腾越不远的明军大小队伍陆续来投，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明军人数也突破了十万。

    一支支军队也开始整编完后被朱慈煊派往各地，随行的还有大批的文官，改土归流，正式开始。

    “殿下，您要的铁匠都已经集合完毕，正在大营等待殿下召见！”韩翎道，这段时间，朱慈煊要他在军队和民间征召会炼铁的铁匠，因为待遇给得很不错，报名的人很多，一下子便召集了500多人等待朱慈煊的下一步命令。

    “这么快，带本宫去看看！”朱慈煊放下手中的笔，他正在准备土地政策改革的一系列工作，本来想着韩翎还要段时间才能征召到足够的铁匠，没想到会这么快。

    明军大营内的校场上，被征召来的铁匠们有些忐忑地等待着朱慈煊的到来，他们很多人这辈子见过的最大官员便是里正或小旗，现在听到太子殿下要亲自来见他们，不由的紧张起来。

    众人正在交头接耳之际，一队护卫簇拥着一位少年来到了校场的高台上。现场顿时安静无比，五百多人都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高台之上那个身着赤色衣袍的少年太子。

    “太子殿下驾到！”段然忠大声喝道。

    下面的铁匠连忙全部跪倒在地，齐声道：“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免礼，都起来吧！”朱慈煊的目光在这群铁匠的身上扫过，接着道：“此次本宫召集你们，是为了炼铁，炼出好铁，为我大明的将士造出杀敌的利器，把鞑子赶出关外，你们明白否？”

    “遵殿下旨令！”这些铁匠其实有大半都是从军中征召而来的，对清军的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闻言大声吼道，其余人也跟着大喊，一时倒是颇有气势！

    朱慈煊满意地点点头道：“那今天便跟着本宫出发！”

    朱慈煊的目的地是滇滩，沿着汩汩西沙河溯流而上，从云峰山脚下的小龙河，到达河西老厂，再经过芦杆河、哨坡、滇滩坝，进入姊妹山脚下的埽地，就抵达了滇滩。滇滩地处腾冲市西北部，与缅北接壤，有铁矿、锡矿、钨矿、铅锌矿、铜矿等30多种矿产资源。

    看着崇祯年间建设的遗留在姊妹山下的阿幸厂，那连绵不绝的破败屋舍和炼炉，朱慈煊心里有些嘘唏。这里的景象就像现在的大明一般，曾经盛极一时，现在却都是破败不堪。

    压下心头的思绪，朱慈煊带着铁匠和民夫开始对阿幸厂的工坊和屋舍，炼炉等进行修复。

    朱慈煊并不打算炼钢，因为现在他根本没有将钢化为水的条件，那就不能很好的控制钢的质量，还不如炼铁。造火器本来最好的材料是铜，首先是铜的熔点低，铜水的流动性也更好，比较好浇铸；其次就是铜炮韧性好，不易炸膛，就算不幸炸膛了也很少会像铁炮那样铁片乱飞，而砸死自己的士兵。但是大明铜储量非常少，所以大明铸造火炮都是用铁。

    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由于中原腹地的林木被大规模砍伐，隋唐时期的木炭炼铁被迫改成了煤炭炼铁。煤炭炼铁虽然方便，但是带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会导致炼制出来的铁含硫量过高，使铁品质较低。为何唐代让人胆寒的唐刀无法在复制，就是因为自宋以来，华夏都是采用了煤炭炼铁，铁的质量远远比不上唐代炼制的。

    朱慈煊还想起了梦境中，吉利国的铁炮在铜炮盛行的欧罗巴并未落于下风，还隐隐高出一筹，就是采用了木炭炼铁，保证了铁的质量，代价就是整个英吉利的林木几乎都被砍伐一空。

    看着高黎贡山漫山的林木，还有向远处延伸，几乎覆盖了整个云南，无边无涯的林海，不由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