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明不灭

    “这不是太后娘娘记挂殿下安危，我等苦劝良久，太后依然执意要留在腾越等候太子殿下归来！”潘世荣语气中夹夹着一丝无奈，还好皇后娘娘被陛下劝走了，否则他会更加头疼。

    众人边说边走入小院，听到动静的马太后没等人通报已经急匆匆地从屋内走了出来，一看见朱慈煊安然无恙地站在院中，那眼泪就下来了。

    “太子，你乃尊贵之躯，以后万不可亲身犯险，你现在是我朱家独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以后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交代！”马太后抓住自己孙儿的手，边流泪边道。

    “皇祖母，磨盘山将士们为保我大明江山，以寡敌众，决死拼杀，孙儿作为大明皇室太子，实在不忍袖手旁观，他们是我大明的擎天之柱，我怎能弃他们而去，苟且偷生。”朱慈煊正色道，换作以前，以他十四岁多的年纪，断不可能有如此胆识前去磨盘山前线杀敌。

    但是经过那悠长的梦境后，他的性格和见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所有的人。

    旁边的李定国等人听到朱慈煊所言，不由个个面露感动之色。大明重文轻武，虽然在乱世之中，武官和士兵们承担了保护皇室和文官的任务，但是朝廷风气是数百年形成的，哪里会轻易改变。

    平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定国等人还是能从那些文官和永历皇帝眼里发觉到隐藏起来的不屑。

    现在朱慈煊所言，且不论真假，至少表明了一个态度，太子殿下是重视武官的，这让李定国等人心头长久积蓄的郁气散去不少，看向朱慈煊的目光中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马太后一愣，不由欣慰点头，道：“是哀家失言了，我孙儿已经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唉，真希望哀家还能看到大明光复的那一日！”

    “皇祖母，您老人家会看到的！”朱慈煊沉声道。

    “皇祖母，您为何不随父皇入缅？”朱慈煊扶着马太后入屋在椅子上坐下，随口问道。

    “皇帝一心只想远离建努，哪里还顾得上亲娘和亲儿？”马太后提起永历皇帝就是满肚子怨气。

    朱慈煊默然，心中无奈，暗自想到：“我的奶奶呀，等以后我这个父皇的各种所为会让您更加大开眼界的。”

    “皇祖母，大明江山，有晋王和各路义师，定然可以光复！”朱慈煊安慰道。

    马太后担惊受怕了两日，现在心神放松下来，不由有些困意上涌，朱慈煊见状连忙吩咐侍女服侍太后睡下。

    见过马太后后，朱慈煊等人各自安歇。

    翌日一早，还滞留在腾越的所有文武官员都被全部叫到了腾越府衙，被后世称为抗清转折点的腾越朝会，于永历十三年闰正月二十七日正式开始。

    不大的腾越府衙内，一大早就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本来应该是没有这么多人的。但是由于太后没走，所以有一批要和太后同行的青年文武官员也一样滞留在了腾越。

    为什么全部是青年官员，这也很好解释，年纪大的官员位高权重，早就和永历皇帝一起跑了，只有这些级别较低，没有关系的基层官员才被留在了后面。

    数年后，这批已经成为大明栋梁的官员无不庆幸自己被留在了腾越，从而抓住了改变命运的最大机会。

    “殿下，此件情况是否要遣人上奏陛下？”李定国看着朱慈煊，他有些不明白朱慈煊为何不将清军败退的消息上奏永历皇帝。

    朱慈煊知道李定国军事才能十分出众，但是政治和内政方面就只算一般，便耐心解释道：“晋王，现在父皇大概已经入缅，就算我们派人将此间之事上奏于他，以他的性格，您觉得他会回来吗，包括那些随臣就暂且不说了。我们不如在腾越先站稳脚跟，北联丽江，东进临安，到时形势稳固后再将父皇接回来。有我们在腾越的震慑，缅王定会对父皇他们以礼相待，现在迎他们回来，徒增乱耳！”

    李定国听出了朱慈煊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对永历皇帝已经不抱希望了，要带着他们另起炉灶。他知道那些文官是什么德行，便也没再多言，只是连连点头。

    腾越府衙大堂，随着段然忠尖细的声音，朱慈煊和李定国走入府衙。

    今日的朱慈煊并未穿着太子衮服，反而是一身山纹铁甲，十四岁的少年太子虽然还略显单薄，但眉宇间的淡定从容却已经让他隐隐有了一丝王者之气。

    在李定国的大肆宣扬下，对太子在磨盘山一战的卓越表现耳熟能详的文武官员们看着朱慈煊的眼神已经有了一丝敬意和希望。

    “参见太子殿下！”李定国站在首位，带着百官向朱慈煊拱手行礼。

    “众卿家免礼！”朱慈煊目光如电，扫视着堂下众官。

    只见不论文官武将，个个都是面带疲色，神情略显麻木，身上衣裳都是已经十分破旧，可见朝廷是颠沛到了何等地步，连官员都这样，底层士兵和官员的生活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这些人在如此困难的境地，还能不投清，他们对大明和汉民族的忠诚那是毋容置疑的。

    “这就是我光复大明的班底了！”朱慈煊心中暗叹，心中五味杂陈。

    “众卿家，此次朝会，本宫只表明一个态度，我们身前就是大明最后的领土，国境线就在眼前，过了铜铁关，便是缅甸。可能我等入缅之后，可暂时苟且偷生，但是会是亡国之奴。我们能丢下我们大明的百姓入异国，而将他们丢给残暴的建奴吗？”朱慈煊的话语如同黄钟大吕，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

    是呀，一路西逃，都已经到了国境线，如果在过去，就成了真正的亡国奴。众人心中的血性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个个面色通红。

    “殿下，我愿为大明，肝脑涂地！”李定国怔怔地看了一会朱慈煊，突然上前一步跪下，老泪纵横。煌煌大明的血性与高傲，终于在大明皇室身上重新出现了，朱慈煊就像一束光，劈开了黑暗，照亮了大明晦暗不明的前路，让迷茫的李定国等人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