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何证明你有罪（六）
毕飞晴扫视了周围一圈，回过头来说：“这栋楼的警察是多，可你除了眼前这个小陈，还认识其他人吗？”
“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有一个小陈就够了。”
“你还真打算让他去？他会听你的吗不是，他会相信你吗？”
“嘿，”萧元诚突然露出颇有些诡异的笑容：“我还真有办法让他听我的。”
毕飞晴虽然皱了下眉，却也没有过多质疑，只是提醒：“那位孟警官可是带队出去好一会儿了，艾章嘉如果要来，随时都会到的，我们是不是该早做准备？”
“他早就来了。”
“啊！？”
“他昨晚在临水下车后，应该直接就往这里来了，只不过不像我们是坐警车来的，他虽然早出发了五个小时，但应该还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且通常进临棠这种大城市的长途汽车，都是白天抵达。”
“所以算起来，他应该在我们喝豆浆的时候就进城了。不过是不是已经到公安局，我就不知道了。”
毕飞晴吃惊之余根本就没想到质疑，她又问：“那他会不会已经拿到他想要的了？”
“这不太可能。即便他的调虎离山成功了，这里毕竟是警局，毕竟是大白天，毕竟有无处不在的监控，不把这些问题解决，他凭什么拿？”
“那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我觉得他会用老办法，再搞一场更大的动静出来吸引大楼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再”
萧元诚的话才刚出口，身边手机铃声响起，他只好先接了电话，然而听了不到三句，就忽地站起身，同时脸色大变。他回电话的语气更是变得十分阴郁，低沉。
等他放下手机时，整张脸也几乎扭曲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把问题，不是，是把人想的太简单了。”
此时周致远也走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崔哥来的电话，说刚刚接到临棠市警方的协查请求”
毕飞晴一听，表情反而放松下来：“既然警方发了协查请求，那就是说他们已经证实这是一起绑架案了，那之前我们所做的一切猜想就都不对了。没有什么调虎离山，也没有什么偷袭警局，我们都是一场白担心。”
可是萧元诚却沉重地摇起了头：“警方请求协查，不是因为认定这是绑架案，而是他们接到绑匪新的信息，说是已经撕票了。”
几人同时变色：“这不是还没交易吗？怎么就撕票了？”
“根据绑匪的说法，就是因为事主报了警，他们还发了当场杀死那位陶小姐的视频所以现在此案只能暂定为重大恶性案件。也正因为如此，崔哥才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们是否了解情况的。”
“天哪，还发视频？”毕飞晴似乎从未听到过这么残忍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崔哥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崔哥在电话里说：绑匪是在今早，也就是我们刚到这里不久才发了一份勒索邮件给事主，但这份邮件没有任何网络加密方式，警方轻而易举就锁定了地点。”
“之前孟警官就是带队前往那里然而就在几分钟前，绑匪却突然又来信说中止交易，并且发了杀人视频，甚至还用的是直播方式，其网络地址也再一次被警方锁定，所以孟警官他们现在已经改道过去了。”
沈宁玉和毕飞晴几乎同时握紧了拳头：“希望警方来得及，能当场抓到人！”
周致远却来了一句：“这好奇怪啊！”
“何止是好奇怪，而是好多奇怪！”
“以往的绑架案中，即便绑匪撕票，也是就此销声匿迹，怎么可能给警方发这种板上钉钉的犯罪证据？”
“另外，崔哥说警方锁定的现场就在临棠市近郊，可是那个陶小姐是昨天才在靖海市失联的，难道她还真的是被什么人绑架，一夜之间来到临棠的？”
“还有，为何绑匪用了电邮和直播，却没有做任何隐藏加密的准备？现在这又不是什么高难技术。”
周致远附和说：“听上去这些绑匪好像有强烈的表演欲望。”
“可以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当然有，我仍然维持原来的猜测，而这所谓的撕票杀人，也不过是他另外掀起的一阵想要转移视线的风暴而已。”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话一出，萧元诚却犹豫了，而且好像从来没有犹豫这么长的时间，许久之后，他才沉重地回了一句：“人命大如天，我有点不敢赌。”
周致远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回答：“你这叫关心则乱，依我看，我们的赢面很大，而且事件就像一个复杂的绳扣，要是你连第一个扣都不敢解开，要拿后边的怎么办？”
“你说得对！”萧元诚终于站了起来，同时用力抖了抖双手，接着十只手指又用力地凭空抓了几下，然后才舒展开来。
毕飞晴好奇了：“怎么？你还是觉得之前的猜想”
“这究竟是不是猜想，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
“你有办法？”
他没有回答，而是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小陈。”
还在纠结于老大爷家里着火的小陈，心不在焉地走了过来，“萧哥，有事？”
“带我去你们局里的内部监控室。”
“什么？”
“快点，情况紧急，快带我去！”
“萧哥，你这可是警局，我看有必要给你普及一下我们的规章制度。”
萧元诚哼了一声，又撇了一下嘴，突然身子前倾，靠在小陈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这一次轮到小陈脸色大变了，不止如此，他甚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嘴里则囔着：“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可是现在真的很紧急吗？”
“对我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只是留置人员，但对你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一生也未必能遇上一次。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那我要不要去向局长报告？”
“这个嘛，我建议不要，毕竟现在情况还没有完全恶化，万一搞得人人皆知，那罪犯不就逃走了吗？”
小陈用力捏了几下拳头，突然神情变得镇定起来：“好！萧哥，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用不着什么准备，对方也是个文明人。不过”萧元诚扭头又看了一下女生们，回头补充说：“要不你还是带副手铐吧，以防万一。”
“好！你等我！”小陈只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就转身高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