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收场
时至三月十二，庆平王府老王妃大寿大宴宾客，褚嫤对庆平王府的帖子向来不拒此般便也应了，原本扶琤也要来，但因着后日就是大考开试所以难以脱身便只托她带了寿礼来，倒像是在众人面前宣布她已经是太子府主人了一般。
今日宁家也来了，这可就给了那些好事者亲自相问的机会，同宁家交好的夫人们明里暗里的试探宁家夫人，同宁歆华交好的几个姑娘也在她身边悄声相问，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母女二人听了之后的神情皆是一副“怎会如此”的模样。
“这些时日我在府里忙着我家羡儿的大考之事所以没出来宴饮，说来那日太子只是来买我家华儿珍藏的画作，不曾想却闹出了这般大的误会来，这倒是让我们宁家好生惶恐了。”
宁家夫人叹着气似是忧心的样子，旁边的夫人们都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她们也不知这话是从哪儿传来的，但总归她们也做了这传闲话的人之一，现下当事人一家说没有这回事担心被怪罪，那她们又该如何是好？
“我前些日子感了风寒所以未出府来以至于现下才知晓此事生出了诸多误会，此前太子在寻孟运灵先生的春晓秋月图你们约莫都知晓，恰好此画在我手中，我觉此画在我手中是埋没了，锦沂别苑碰巧遇见太子殿下我便同殿下说愿意将画相让，又因殿下与我都是互无干系贸然献画恐有招人闲话之嫌所以便说当做交易钱货两讫，那日殿下派人来府中是取画也是送那画的银钱，本不存在什么互赠礼物一说。”
宁歆华同身边的姑娘将事由前后都说了清楚，姑娘们倒是觉得误会解开了便无事，还在安慰宁歆华说此事无关她和宁家，都是她们这些不明事情真相就传话的有错，可她仍旧一副歉疚的模样。
这些姑娘里头正好有卢家的姑娘，她姑母又是这庆平王府的儿媳广郡王夫人，她这头听了这事心下思量之后便去同自己姑母说了，广郡王夫人正和叶华玉还有几个夫人在厅里说话，这姑娘家听了稀奇事的语气将事都送到了她们耳朵里，便都明里暗里的看叶华玉的反应。
“宁家姑娘向来品行得宜，自然不会让误会一再横生。”叶华玉笑着抿了口茶，好似毫不在意一般。
“既是误会说开就好了，”广郡王夫人说着嗔怪的看向自家侄女，“你这孩子也是，规矩都学哪儿去了，也同那些不明是非的一样传闲话惹人笑话。”
话虽是责怪，但却没有责怪的语气，卢依萱也状似惶恐的模样行礼说道自己不敢，这事儿在厅里便就此揭过。
今日王府请了悟生阁的戏班来，是以褚嫤正和世子夫人在凭琅亭听戏，正说着话的时候几个姑娘往这边来，行至二人面前见了礼，为首的俨然就是宁歆华。
道过免礼后褚嫤笑看着她道，“孟运灵先生流传下来的画作至今只知晓那么几副，倒是多谢宁姑娘割爱了。”
一句话就挑明了她知晓这画是从宁歆华手上得来的，宁歆华也明白过来扶琤寻这画是为了送给她的。
许是眼前的女子神情太过淡定，宁歆华总觉自己所做一切都没瞒过她的眼睛，现在这句话便不是在感谢自己，而是在告诉自己她不在乎这些招数，因为到最后自己还是这样收场。
“臣女对赏画不精通，此画在殿下手中才显其珍贵，当不起割爱二字。”宁歆华垂眸回以，身姿语气不见谄媚也不见卑下，端的一身好风骨。
褚嫤听了也没旁的神情只让她坐下听戏，旁边的世子夫人一直笑而不语，戏已近尾声，褚嫤一边看着一边和世子夫人低声交谈两句，宁歆华坐在后边也不知是在看戏还是在看前头的女子，总归有些出神。
宴散后褚嫤回得府中卸了钗环首饰准备休憩一会儿，晚月一边拆着发簪一边欲言又止，褚嫤看了她一眼，晚月扯开嘴角笑了一笑。
“我就是想问殿下那宁家姑娘这般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一边任由传言散开一边又惶恐似的解释，当真是不明白。”
她这疑问从知晓宁歆华那番解释的言论后就憋到了现在，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一瞧玄峨一副心中有数不会问的模样只能开口问了。
褚嫤就知道她想问这个，笑道，“为了博取我和扶琤的好感。”
晚月神情更不解，“那为何要放任这些传言不管，等人尽皆知了才来解释？”
“宁家夫人和宁姑娘不是说了？”玄峨见自己主子闭了眸子便接过话，“一个忙着儿郎大考一个感了风寒都没出来，自然就是不知晓这传言更谈不上解释，这甫一听就立刻解释自然显得真诚且不媚权势，殿下和太子自然都会觉得她知礼守矩，在济都名声自然只有好没有坏，在宫里各位贵人那也有好印象。”
这番话一出晚月立刻恍然大悟，“她想进太子府，却又不想惹殿下和太子厌恶，所以才这般行事，纵使最后没成功也对她没什么影响，倒是比那孟家堂姑娘高明得太多。”
“是啊，”玄峨继续道，“用一幅画得了太子好印象，又提出钱货两讫让太子觉得她不奉承有风骨，传言流开她大方解释就能得殿下好感让殿下觉得她并不是别有用心，此般一来日后若是太子真要纳侧妃第一个想起的自然是她。”
晚月神情已经有些佩服，褚嫤一直静静的听着未置可否，可若她不是这么想的玄峨又怎么会这般和晚月解释，晚月当即就明白这事自家主子早就洞察了。
直到躺到床榻上，褚嫤才叹了口气。
若此事基于她和扶琤都同这世道的人一样，那宁歆华此举确实有用，可她和扶琤早已达成盟约有不了第三人，所以倒是可惜了这番心思，也叹宁歆华愿意为己身前程和心意一番筹谋。
倘若扶琤真不得已要三宫六院，她会容下宁歆华，可不会有不得已，她也不愿，所以这个姑娘一腔热意注定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