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倒台
新岁开朝事务繁多，各部都有禀报事宜，等到都禀完了已然半个多时辰过去，就在众人都以为今日能散朝了时殷丞相捧着本奏章站了出来。
“臣奏太尉梁傲居心不正收受贿赂，纵亲友搜刮民脂，勾结官员受官卖官。”
话虽短，却让满朝震惊。
“殷丞相是又从哪听来些莫须有的传言来污蔑本官。”梁傲双手紧握神情莫测。
“是与不是太尉心里有数，自不用我污蔑。”殷丞相看也不看他。
“呈来。”
帝王发了话，于公公来取了殷丞相手中的奏章呈了过去，梁傲见状心里一紧，以他对殷越的了解若非胜券在握是不会闹到御前的，可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上座的帝王将奏章一字不差的看完，旋即重重合上。
“你还有何可辩？”
不闻厉色却威严四现，奏章也被扔到了殷丞相和太尉中间，满殿朝臣皆惶惶而跪，梁傲也不例外，却还是不信邪的够了那奏章来看。
洋洋洒洒几百字，道尽了他的罪名，便是连行贿何人卖官于何人都姓名在列，在朝这么多年他哪能不知道这般罪章呈上去就是板上钉钉了。
“陛下，臣糊涂，但臣对大宁忠心天地可鉴，臣对陛下忠心可鉴！”
知晓这罪名已然逃不掉，梁傲拜服认下，在他心里帝王早就不信他，不然也不会一再削弱自己的力量又将兵权都分散开不让他总管，他做的这些事罪名听着虽大但在他看来哪朝哪代没有过这种事，这些站在朝殿里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他此前多年出生入死的功劳可不是这么个罪名就能压垮的。
“忠心？祸害朕的百姓便是你的忠心？”帝王凉凉的看着他。
“臣……”
梁傲正欲辩驳，可扶琤出列压过了他的声音。
“臣奏太尉梁傲于砚平山豢养私兵，私自铸币，意欲谋逆。”
若说方才殿中还是揣测静观居多，现下便是惊诧战战兢兢居多。
若说方才梁傲还心存侥幸，现下便是心如死灰。
他道说为何砚平山未有消息，原是早被半路截了去，可一个才从边疆回来没多久的小儿如何得知他的谋划？
梁问。
梁傲猛然想起那个被自己踹了一脚还笑得肆意的儿子，是他，是他出卖了自己。
养不熟的白眼狼！
“兵权在手果然好办事，太子啊太子，你藏的让我好生佩服。”
梁傲冷笑出声，旋即又看了眼那厢低着头一直未有神情变化的扶朗，心里只叹自己一身抱负却遇上了两个没有志向的父子，依他来看如今倒是扶琤更适合做自己外甥一些……
事已至此，证据在堂，梁傲虽缄口不言却阻挡不了事态进行，帝王未有大怒之像只是冷淡至极的下旨行三堂会审彻查梁傲及一干人等。
到了这时身为其外甥的扶朗没说过一句话没为其辩驳过一句，众人这也才明白过来梁傲的倒台怕是也有如今的安王明哲保身的一份。
而这其中帝王和太子又何尝不是运筹帷幄，私兵一事若非已然控制住局面定不会拿到这来定罪，此非一日之功，可想而知他们隐忍了多少日子又放梁傲逍遥了多少日子。
如今的太子，兵权在握，丞相外祖，一众大臣追随，如今扳倒太尉一党大势已至无人再能与之相抗，算算他也才回到这个位置不过也才三个月不到，纵使前有帝王铺路但他自身所历又如何不让人唏嘘。
梁傲和梁宿父子被带下去关押，太尉府被查抄一干人等皆被关押待审，就连时日无多的梁问也被抬着关进了天牢，而在两份奏章中被提及的好些个臣子也该关的关该抄的抄无一幸免，雷厉风行不容分辩，济都上下有乱，却乱中有序。
宫里头的贤妃因着多听自己儿子的话早便与自己哥哥一家少有往来，现下虽打断骨头连着筋但她并未做什么也依着自己儿子的福得以幸免，但日后日子定然不似此前好过了，可也总比被牵连的好。
外头乱，该安静的地方自然还是安静的。
褚嫤依着叶华玉的嘱咐未出府，现下心里也清楚外头在闹些什么，想来一日两日是且闹不完的，但也只过了这头两三日之后审案便是不会那么乱了，是以安安生生待在府里，褚济遵了圣旨督办此案所以一连几日清早便出府深夜才归，叶华玉和褚嫤母女二人只得一边挂心操劳奔波的褚济一边挂心全权掌握此案的扶琤。
事发的第五日，郑安从外头探消息回来，禀予褚嫤的头一桩便是梁问重病不治在牢里去了，褚嫤竟不觉惋惜反而觉得不对劲。
梁问这人她虽未见过几次，但却看出那不是个会把性命置身事外的人，扶琤同她说过梁问投靠了扶朗又向他投了诚，城府颇深不可小觑，何况扶朗不会不管，毕竟向帝王请罪是梁问替他出的计策，这算是保下了他此生安稳，以她了解的扶朗性情作为报答他也定不会放着梁问自生自灭。
此事不会那么简单的。
这事褚嫤还没想明白外头就有人通报说夫人来了，褚嫤对郑安摆摆手让他退下便起身去迎了叶华玉，二人坐下说过几句叶华玉便说到了正事。
“前两日肃关来信，说张将军巡视时不甚中了陷阱摔了腿，军医论断说是骑不了马了，将军请陛下另指高明把管归风军，陛下知道后体恤将军多年功绩，遂封张将军为忠毅伯携家荣耀致京，圣旨明日便会颁布快马加鞭送往北疆。”
这一事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归风军主将张丛追随褚济多年，褚济被册为国公协帝王理朝后便提了他为将军，这么些年抵御北蛮有功无过，又同扶琤一起将北蛮击退数十里令其不敢再犯，如今负伤封爵归京也是理之当然，褚嫤倒也不觉稀奇，只是觉得有些唏嘘。
为将者不能上战场一展抱负，想来也是会落寞的，梁傲也是这般，不然不会一直想立威名征战四方吞食他国，但好坏只在一念，张将军是为百姓安宁不得不战，梁傲却是想主动挑战不顾民生国本，如今一人封爵一人倒台可见帝王心里偏向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