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家
前些天,我让狼狗帮我搞了一辆面包车,我对车的要求并不高,能开就行!而且面包车不仅拉人多,有时候还能帮台球厅和俱乐部拉拉货!
这次回家我就开它回去!刚一上车,龙一一反常态地吃惊道:“你就开这个?”
我不在乎的笑了一下,说道:“嗯!挺好的!空间大,你看看后面那些年货!超跑能拉的了吗?”
龙一:“”
从山城市里到我的老家开车大概需要三个多小时,由于山路比较多,而且春节期间车流量比较大!我们足足开了四个小时才到!
车开到了家门口,我却迟迟没有下车!说来惭愧,这还是我出狱以后第一次见我的父母!因为,刚出狱就碰上了张彪在不断找麻烦。而刚刚解决了张彪,我又走上了一条危险重重的路!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抽身来看望我的父母!此时,我的内心有期待,有激动,却也有着几分忐忑!
我狠狠搓了一把脸,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拉开车门走了下去!龙一也跟着我下了车。
推开家里的铁门,院子里的布置还和从前一样,有一片小菜园用来种黄瓜。但此时这个季节,就只剩下孤零零的黄瓜架了
我对着屋子里叫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我的声音有点颤抖,眼睛里也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
紧接着就看到我的父亲猛的从屋里冲了出来,但在看到我后却呆愣在了原地,没有上再前一步!我能看到他当时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嘴唇,良久,方才轻轻对我说了一句:“好回回来就好!快进屋吧!”说着便掀开了门帘让我们进去!
我刚要抬脚进去,母亲也在我老婆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母亲的泪水早已将胸前的衣服打湿“凡小凡!我的儿子”我老婆林珊也在一旁哽咽。
看到这一幕,我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凉坚硬的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哭道:“爸,妈!儿子儿子对不起你们!”
父亲和母亲急忙跑过来要将我拉起来,父亲此时也已经泪流满面!这应该是我印象中第一次看到父亲落泪!好像大多数父亲都是如此,不善言辞,却又爱的深沉
母亲一把抱住我宽慰道:“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欺负珊珊的混蛋!”
父亲这时也开口道:“是啊!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负了都不敢还手的话,那也不配做我们老何家的男人!”
这时母亲注意到了一旁漫不经心的龙一,赶忙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哎呀你看看我们,这儿还有客人呢!赶紧先进屋吧!”父亲也附和道:“对对对,进屋,快进屋!”
林珊泡好茶给我和龙一倒上了一杯。我喝了一口,还是小时候常喝的那种茉莉花茶,很香
我环顾四周,问道:“典典呢?”我的儿子叫何典典。
林珊道:“在里屋睡午觉呢,我去叫他起来!”说着就起身要过去,不过被我拦住了!
“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接着我又跟父母介绍了龙一,“妈,这是我朋友龙一!你们帮我给他先收拾出一间客房吧?我朋友不太习惯人多!”
母亲看了龙一一眼,笑着答应道:“行!我这就去弄,小珊啊,来,你过来帮我一把!”
林珊应了一声就跟着母亲过去了!此时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龙一还有我父亲三人!
父亲突然指了指龙一的墨镜,小声跟我说道:“盲人?”
我听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哈哈,不是!他他怕光!”我只好随便编了个很烂理由搪塞道。
父亲听了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地点了点头!心道:“怕光?没听说过有这种病啊”
本来我把龙一诓过来,就是想用融洽的家庭氛围温暖一下他冷漠的心。可看他的样子,我感觉我好像要失败了!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问题后来竟然在我的儿子身上出现了转机!
典典睡醒起来后,看到我回来了,开心的又蹦又跳!当他又看到冷冰冰的龙一时,我本以为他会害怕,却没想到他过去一把牵住了龙一的手,抬起天真的小脸奶声奶气的道“叔叔,你好酷啊!你就是和我爸爸一起打怪兽的奥特曼吧?”因为我在监舍时,曾告诉他,我是在和奥特曼一起打怪兽!还说到时候会带着奥特曼一起回去看他!
他的手在刚触碰到龙一的手指那一刹那,龙一本来下意识的想要闪躲的,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住了!随着小手慢慢的伸进他宽大的手掌,龙一的身体仿佛都轻微颤抖了一下!接着令我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他竟然在犹豫了片刻后,主动握住了我儿子的小手!
虽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漠,但我能够感觉到,在那冷漠的外表下,有一丝柔情划过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家伙几乎每天都要缠着他,对龙一的依赖和喜欢,甚至超过了我这个许久不见的父亲!龙一竟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甚至我偶尔还能看到他轻轻扯动的嘴角,看的我直呼惊奇!
除夕夜那一天,我们全家一起放烟花,等待着整点钟声的敲响!在被漫天烟火填满的星空下,父亲和母亲并排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慈祥地看着典典在院子里嬉笑跑跳,他一手拿着一根燃烧着的仙女棒,另一只小手却紧紧牵着一个表情冷漠的黑衣男子的手!男子也不反抗,只是身体略显僵硬地一直陪着他满院子跑。而他那天真灿烂的笑容和黑衣男子的冷峻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一座冰山撞上了一座火山!形成了一幅另类却又温馨的画面笑容早已爬满了父母沧桑的脸颊,辛劳半生,这不就是他们所追求的幸福吗?平凡却可贵!
我走到院子的一角,蹲下身掏出火机点燃了一个大烟花!大喊着“快躲开!&34;,然后急忙转身跑回到林珊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我们就这么静静地依偎着,欣赏那冲天而起的绚烂!
突然,林珊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上,轻声道:“好美真希望生命能够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
我突然感觉胸前有一股温热,那是她的泪水!我没有说话,这一刻她需要感动,也需要把心中的委屈和思念都发泄出来!于是我把她搂的更紧了!
幸福是美好的,但也是短暂的!一晃,年就过完了!很快也到了我和龙一要离开的日子了!离开前的一夜,我和林珊几乎都彻夜未眠!第二天,母亲早早就起床了,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等我们都起床洗漱好后,母亲端上来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这是我们老家的规矩,“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就是说离家时必须吃一顿饺子,回家时就先吃一顿面条。
饺子很香,但我吃的却很艰难!我以前就特别害怕离别!现在也依然如此!吃完饭,我们准备把行李装上车,却不曾想,典典死死拉住了我的行李箱不松手!母亲和林珊去劝,都没有用!小家伙的小手就那么用力握着,撅着小嘴巴,眼皮轻轻抖动,眼睛里全是水雾!
我蹲下身子柔声道:“典典乖,快松手吧!爸爸和叔叔还要去打怪兽呢!下次我们再回来看典典,好不好?”
可小家伙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嗓子颤抖着发出祈求的声音道:“不走不走爸爸不走龙叔也不走”
看着他的样子,我只觉得鼻子突然一酸!差一点就松口让他也跟着上车!但我现在绝对不能带他们过去!那样就是把他们置于险地!于是我把心一横,厉声道:“快给我撒开!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撒手!!”
“哇”见我这样,他一下就张开小嘴哭了起来!抓着行李箱的小手也渐渐松开!嘴里边哭边委屈道:“哇爸爸不喜欢我了!啊爸爸爸不喜欢典典了!”
我的眼泪瞬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于是急忙转身上了车!
可是龙一却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突然走到了典典身前,蹲下身子。他缓缓地摘下了墨镜,指着自己的眼角的疤痕,轻声道:“奥特曼,不流泪!”说着竟然又伸出手,机械般的擦拭着典典脸上的泪水!
经他这么一安慰,典典还真就不哭了!在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还出乎意料的走到我的车门前,突然大声喊了一句:“爸爸!对不起”说完就转身,流着泪跑进了屋子里,没再出来。
这下我是真的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却怎么也盖不住那呜呜的哭声!恨的我双手一直拍打面前的方向盘!我心中暗暗发誓道:“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儿子,等着爸爸,爸爸一定尽快给你们打造一个安全的环境,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后面考虑到我的状态,龙一决定由他来开车!在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百感交集!有人说“每一次离别都将伴随着阵痛,而这种阵痛就叫作成长”!这大概真的就是成长的代价吧,不管是对于我还是对于典典!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即使我付出了这么痛苦的代价,想要让家人远离危险!可危险还是在悄悄地向他们靠近!而他们的目标,居然正是我的儿子——典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