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怎么可能

    那趴在灵泉边干呕的绫濑，她的身影至今仍烙印在她心头。

    “绫濑已竭尽全力，试图抹去他的痕迹，甚至不惜与别的修士交往。”

    “只因浅一已有钟情之人，绫濑也想证明自己过得并不逊色于他。”

    洋子淡然地摊手，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无论你如何用情感揣摩女子的心思，一旦情感破裂，听到对方已有新欢，都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尤其绫濑酱正值青春年华，这份执念尤为强烈。”

    “……”

    如此说来，确有几分道理！

    “况且，依你所述，她并未如愿，反而可能适得其反，让那份幼稚的竞争心态败给了深深的思念。情感的洪水瞬间决堤，她更加明白昔日情感在心中的位置。”

    “…那该怎么办？？”

    琉璃已默认了洋子的观点。

    “依旧如此，劝她早日放下，别再纠结，别再做那些刺激自己的事。她还年轻，岁月漫长，眼前的痛苦只是短暂的，若为他们两人着想，你必须阻止她。”

    洋子语气中透出一丝自嘲。

    “像他那样痴心于他人，视对方为生命意义的傻瓜，真的看不见其他任何人。”

    “可是……”

    琉璃欲言又止，却被她打断。

    “无需多言，我并非敷衍你，而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相告。”

    “……”

    然而，情感之事向来无定论。若能轻易割舍，便非真情。如今的他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结局会重演，还是会有新的转机？洋子也无法确定。她时常在犹豫不决时，靠掷骰子决定命运。

    “所以，黑猫酱，你的角色至关重要，你要阻止她，陪她度过这段时光。”

    “…嗯。”

    琉璃表面上应和，心中却另有打算。自从绫濑在灵石广场失控后，她便心神不定，工作修炼皆无法专心，连日常生活也疏忽大意。

    仿佛那层掩盖伤痕的薄纱被揭开，露出满目疮痍的脆弱身躯。

    无论责骂还是劝诫，作为当事人的绫濑都无法回神，这绝非正常的感情反应，也绝非浅一所期待的模样。

    “万一……我是说万一，”琉璃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观察洋子的神色，“如果绫濑陷得比我们想象中更深，甚至无法自控呢？”

    “”

    洋子明白琉璃的担忧，仰头饮尽杯中的灵茶。

    “此刻，在此地，她尚有退路。但如果真的……真的……”

    洋子闭目，眉头紧锁，仿佛在回忆痛苦的往事。随后，她松弛下来。

    “若真的无法自制，那么我们无需再考虑对策，剩下的，唯有旁观。”

    或许，插手其中——这种可能性，洋子并未告诉琉璃。

    的确，如此一心一意的人让人既爱又恨。他们全身心投入生活的姿态轻易吸引他人，却无视除自己在乎之外的一切。尤其是对那些能轻易放下过去的人来说。

    洋子觉得最好别干扰他们，即使开口，也只是徒增困扰。

    自己絮絮叨叨，归根结底，不正是为了当年那个……愚蠢的自己吗？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是个蠢到家的女人，这样做并无用处。

    她淡然一笑，引起琉璃的好奇目光。

    “没事，我只是在想下次有机会要向黑猫酱学习烹饪。”

    “欸？”

    “学费哦，每小时500灵石。”

    “这也太贵了吧！！”

    善变的女人，此刻又认为顺其自然为好。

    执着的女人，坚信自己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

    真姬渐渐习惯了与浅一同居的日子。

    没错，是习惯。

    奇怪的是，尽管只有短短两三天，她竟自然而然地适应了与同龄的非亲男子共处一室的生活。若是从前，哪怕万能的天尊亲口告诉她未来会有如此境况，她也会不信。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她习惯了。习惯在熟悉的嗓音敲门声中醒来，习惯睁开眼看到与他共同粉刷的墙壁，习惯狭小的浴室和简陋的蹲厕，习惯带裂痕的镜子和污渍，习惯提前烧水或冰镇饮料解渴。太多太多，都在他调侃与教导中铭记于心。

    没有预想的尴尬，没有预想的难堪，没有预想的意外。他风度翩翩，像兄长一般接纳自己，给予包容与宠爱。房子虽小且破旧，上楼需攀四层，没有舒适的物质生活，没有随叫随到的侍女，只有那个反驳自己、嘲笑自己失误的讨厌鬼，只有那个催促自己早睡、别再看电视的啰嗦鬼，只有那个与自己争电视游戏、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只有那个……百般包容自己、视自己为公主的人。

    每当想起这些，心中偶尔浮现的思绪也逐渐具象化——大概，这就是被他深爱的感觉。

    曾经的真姬困惑，那些向她表白的人，为何会喜欢自己？喜欢是什么感觉？它长什么样？他们为何喜欢自己？是被外表吸引？还是因为家族背景？未曾相识交谈，他们为何会喜欢自己？假使有一天自己变得一贫如洗，变得丑陋不堪，他们会如何？撇开这些，就算他们真的如所说那般真心喜欢自己，为何除了言语，她感受不到更多？

    这些疑问，早已在天真单纯的真姬脑海中反复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