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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借力郡主(2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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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锦也不多问,只是给她递了杯茶水,于雪浓道谢。

    现在坐下,于雪浓脑子里反复思量陆时雍的那番话。

    他今日的牢狱之灾便是父亲手头那块令牌有关。那块令牌是当年先皇赐予父亲的,先皇自知父亲没有做错任何事,却无缘无故被贬陈州,一是为了安抚二是留一个气门将调配二十万青州军的令牌给了父亲。

    也许当年父亲身故就跟这块令牌脱不了关系,于雪浓如此做想。

    于雪浓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啜饮。

    今日在水牢里,陆时雍只提及令牌未曾提及高太后,甚至连西夏小殿下之死都未曾提及。

    而许庭策却正巧与陆时雍说的相反,只说由于西夏小殿下死了,高太后为了平息西夏人的怒火将陆时雍下狱。至于令牌的事,压根没提。

    她自认为对许庭策还是有些了解,他是端方君子,古朴清正,他没有立场向自己隐瞒令牌之事。

    于雪浓努力让自己不去疑心陆时雍,她跟他从一开始便是利益联合,彼此都有保留。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便不如自己跟许庭策之间年少情谊来得干净纯粹。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从回忆里一点一滴寻找蛛丝马迹佐证自己的论点。

    她与陆时雍相处的过程中,陆时雍没少向自己打听那块令牌的下落。

    两人互通心意之后,陆时雍一次没提过令牌,今日倒是第一次。

    哥哥临终前告诉她,那块可号令二十万青州军的令牌是他们家的催命符,亦是妹妹今后的保命符。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她的脑海中一会是她哥躺在她怀里字字泣血的嘱托,一会又是陆时雍一身素衣浑身血迹在水牢里泡着。

    于雪浓知道,其实最好的方法便是作壁上观,等一切分明再说。

    令牌在她手里,才是她最大的底牌。

    但她做不到,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将陆时雍丢在水牢里不管不顾。

    为今之计还是先把他从水牢里捞出来,许庭策直白的表示他不会去帮忙,还能有谁?

    茶寮外倒是有一位明丽的少女打马而过,空中弥漫着阵阵香风,后头跟着一群家丁叫苦不迭。

    倒是难得带来几分松快。

    于雪浓敲了敲脑子,怎么把梁羡可这号人忘了。

    自从梁羡可去了西府便和许庭策闹了矛盾,梁羡可借口身体不适便一直住在郡主府。

    许老夫人一直劝说许庭策服个软,毕竟她是高太后做得媒,她又是皇后的外甥女,不看僧面看佛面。

    许庭策直接挡回去,“他心里有数。”

    这鸡飞狗跳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若于家没倒台,自家儿子跟于家小姐两人青梅竹马,自是举案齐眉。

    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许相倒是不大在意,只是劝说自己夫人,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仲豫和郡主的事,他俩自己折腾去吧。

    许老夫人见没人站在她这一头,自讨没趣,她也懒得管了。

    大儿子是个主意大的,她去看自己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他俩虽没有大儿子聪明,但都是踏实孩子,娶了妻子生活过得甚是和美。

    于雪浓问小二借了纸笔,给梁羡可写了一封信,许庭策找到他青梅竹马的于小姐了,正打算跟许相坦白,让许相做主跟高太后求一个恩典。

    于大人死后可是被追封为【中书令】,于小姐作为于大人唯一的骨血,现在西夏又在闹事,于大人在的时候,西夏可是不敢跳脚。民间对于大人的感情,于小姐的封赏可不是靠后宫姻亲扒灰来的郡主可以碰瓷的。

    听闻于小姐对许庭策旧情未了,怕是想要鸾情再续。

    于雪浓狠起来,连自己的谣都造。

    这封全是谣言的信件就递到梁羡可手中。

    许庭策本就对于小姐余情未了,整个许府上下哪个不觉得于小姐与许家郎君最是相配。自己就是他们不得已的选择!

    既然她跟许庭策已经在一起了,她便不会在让这于小姐再有机会横插一杠子。

    萍儿总觉得这事来得古怪,提醒梁羡可,“郡主,你说会不会有诈。这于小姐早没消息,晚没消息,偏偏这西夏人闹起来就有消息了。”

    “送信的人可有留下?”

    萍儿摇摇头,“就是一个小孩人将信扔下便跑了。”

    梁羡可看着信上留下的地址,思量片刻,她还是决定还是去会会【于小姐】。

    梁羡可又招来几个婢女,让人按照她的模样替萍儿扮上,她则穿上萍儿婢女的衣衫,更方便她察于小姐。

    萍儿道:“郡主,您怎么知道来的人就是于小姐。”

    说起这个梁羡可就一阵气愤,“许家三个儿子,当年许相在地方做官的时候,得了一块上好的玉料,便给他们家儿子每人打了一对玉珏,今后若是相中谁家姑娘便会将另一半玉珏交给她。取【永结同心】之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萍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来郡马另一半的玉珏应当是在这于小姐手里,不然为何郡主总是心气不顺。

    明明她才是许家的长媳,结果连象征身份的玉珏都没有,虽说两位妯娌面上待她不错,但谁知道私下人又是怎么嘲笑她的,连象征许家儿媳身份的玉珏都不在她手里。

    梁羡可心下恨极,这个于小姐横在她和许庭策中间就过不去了。

    由于这封信的缘故,整个郡主府都是低气压。

    都过去半个时辰了,赵公子还未从刑部大牢出来,于雪浓等得有些不耐烦。

    想必自己弄错了,她跟赵公子要找的人应当不是同一个人。

    她还是将宝压在梁羡可身上更为靠谱,加上梁羡可娇纵易怒,又是对许庭策一往情深,很是好拿捏。

    时间也不等人,东来顺酒楼说远也不远,但绝对也不近,走过去也是要一盏茶左右的时间。

    于雪浓起身,正准备向黄锦提出辞行。

    长喜一脸谄媚将赵公子请了出来,赵公子很满意长喜的上道,还给他画了个大饼,“若是这件事你做得好,你去内廷找一个叫黄锦的人领赏。”

    还将手里的一袋金珠子全交给长喜,“关在水牢里的人,你给我盯紧一点,我不要出一点差错。”

    长喜腰身弯得极低,“这是自然,小人定然按照大人的吩咐做事。”

    他们的一举一动倒是没有避人,悉数落在于雪浓的眼里。

    赵公子跟长喜说完事情之后,提步朝于雪浓走去,“李公子,我们谈谈?”

    于雪浓的马甲是苏颂,她不想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借口自己姓李,名善长。

    于雪浓看了赵公子一眼,正巧她的确有事问他。

    “今日你是故意将这小吏引荐给我,因为你听到我同小厮的对话。”赵公子单刀直入。

    于雪浓点点头,“我从你口中听到【明允】两个字,我怀疑我想找的人,跟公子想要找的人是同一个人。便出言试探。”

    “原来如此。”赵公子看着于雪浓道:“你倒是很大胆。”

    “不过是走投无路,什么法子都想试试罢了。”

    于雪浓跟赵公子打着机锋。

    赵公子道:“你到底是谁?”

    “您自己都没有亮底牌,就开始摸我的底牌。我是谁,他没跟您说吗?”看来陆时雍对赵公子还是有所防备,至少在他们的相交过程中并未提起过她。

    于雪浓双手抱胸,不过他也未曾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赵公子这号人。

    不要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她当真有些好奇,陆时雍到底有多少篮子又有多少鸡蛋。

    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大梁朝被高太后架空的傀儡天子。

    今日便是他带着黄锦私自出宫来见陆时雍,他昔日的同伴,现在的盟友。

    他不能借助自己的身份让刑部放人,他甚至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出现在刑部。

    他便想着用银子砸进刑部大牢,这帮小吏可只认钱不认人,正好适合他。

    等到了里头他找一个老实的小吏,亮出身份,任他驱使。

    跟他计划的虽有偏差,最后殊途同归。

    在牢里时,他问陆时雍为何把自己折腾这么惨。

    陆时雍倒是卖了个关子,“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陆时雍甚至都没打算让他插手这件事。

    赵桓好似陷入一团迷雾当中,不明白陆时雍的用意。

    陆时雍甚至都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含糊道:“还不是时候。”

    赵桓也懒得劝他,走之前倒是随口说了一句,“有一个李姓公子倒是很担心你,还是他给朕的门路。”

    陆时雍眼波流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倒是轻笑出来,唇角蜿蜒出一丝血迹,说不出的妖异。

    “天子端坐高堂即可,此地腌臜还是莫要再来。”陆时雍说完这句话,便没搭话。

    他受了三天毒打,又丢在水牢。

    陆时雍细细咳嗽几声,看来高太后恨死他们陆氏。

    陆时雍浑不在意的摆弄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扯出一个微笑。

    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他唯一没想到的便是,于小姐比他预想中的还来得快一些。

    早知道于小姐会来,他应该折腾得更惨一些才是。

    既然高太后下了死手,他也给高太后送一份大礼,咳咳咳,那时候高太后还有力气将自己丢在水牢里泡着。

    赵桓看着李公子,这人的嘴倒是比想象中的严一些。

    “咱们该回了,不然家里的老夫人该急了。” 黄锦变着法子的给皇上递消息,他俩是背着高太后出来的,回去晚了,怕不好收场。

    “听李公子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中人。”

    都什么时候了,咱们的官家还有心思跟人聊天。

    “我是来京城参加赶考的士子。”

    赵桓来了兴趣,他打算慢慢将取仕的权限收归己用,分化世家大族对朝廷的掌控,培养自己的班底。

    当即他想试试李公子的深浅,尤其是得知李公子是西府人士,那便更得多聊聊。

    “李公子你对西夏进攻大梁怎么看?”

    当场开始考策论?于雪浓心下思索,他是有什么来头?

    一个王爷还是哪家的世子?

    自己既然顶着李善长的名头行事,那她便替李善长好好回答,今后也算结一个善缘。

    对于西夏和大梁,于雪浓的观点倒是跟陆时雍一致。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一场仗是免不了的,国运之争。

    加上朝堂内部矛盾重重,通过一场大战转移矛盾,稳定社会结构,也让世家洗洗牌。

    赵公子觑了一眼于雪浓,觉得这说法新鲜,忍不住想要多聊几句。

    “很多人跟朕……我说,现在国库没钱,支撑不起打仗。”

    于雪浓倒是笑了笑,“国库没钱,百姓没钱,但每一年百姓的税没少交。那钱去哪里了?”

    于雪浓直接将问题抛出来,让赵公子自己去想里头的猫腻。

    我跟你说一个小故事吧,有一个国家跟大梁一样,面对外敌入侵。俱是叫嚣国中无钱,不能打仗,如果可以还是议和。议和所需的财帛均可以通过赋税转移给百姓。当官有权的不光不用出钱还能多赚一笔。

    有一个将军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抢了几位皇亲国戚,当真是金山银山,伙食也好了,军饷也够了。

    但好日子没过多久,被抢的皇亲国戚联合起来诬陷将军谋反,还有甚者故意将敌军引入,就为了杀这位将军。最后皇帝迫于压力最后杀了这位将军。

    很快外敌便打入京城,他们对这帮皇亲国戚可没个好脸色,抄家的手段可是比那将军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到了最后,都主动将自己的金银钱财都献给新主。

    若是最开始他们便将自己的身家献给那位将军,国家不光能保住还能保住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

    故事讲完,赵公子果然面色不好,也没多说几句话,带着黄锦就离开了。

    于雪浓从赵公子的神色来看,想来他的身份不低,她还是对京城王公贵族了解的少,不然她多少能猜出李公子的身份。

    被赵公子这通耽误,自己得快一点去东来顺,梁羡可现在脾气可不算好,若是让她等了,自己还不知道要吃她多少排揎。

    自己可是惹不起她,到最后于雪浓还是跑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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