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抛尸荒野
1直以来，按照党组织的秘密安排，长军不显山不露水的在干1件大事。
关中地区历来是陕西的粮仓，8百里秦川更是陕西的白菜心，虽偶有旱涝灾害，但是总体粮食产量稳定。
永豊粮行的生意似乎比往年好了许多，不但销路稳定，最主要的是长军还扩大了自己的仓储面积，尽可能多的收购存储粮食。
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长军利用自己3水县粮食商会会长的身份，召集各大粮商，制定公约，基本上统1粮食价格，粮食定价根据收成在1定程度上进行浮动，经营不但诚信公道，而且坚持多年1直童叟无欺，受到了广大粮农和粮商的拥护和支持，渐渐形成了良好的口碑，树立了自己的威望。
长军在妥善经营永豊粮行的同时，扩大永豊粮行的存储能力，先后3次扩容，最后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永豊粮行1家的收储量达到了3水县总量的半壁江山，具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长军与各大粮商签订粮食收购合约，大量收购粮食，有多少收多少，多多益善，而且合约签订价格均高于市场行情，这样旱涝保收，保证粮源，也极大的调动了各大粮商的积极性。
强强联合，永豊粮行与如城钱庄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长军所收购存储的粮食全部由顾城钱庄买走，最终源源不断的秘密运往抗战前线，为我军提供强大的物资供给和后勤保障…………
料理完母亲许氏的后事，长军特意准备了两瓶凤鸣老酒，1盒点心，1只烧鸡，就奔着刘喜奎的宅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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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喜奎本不好酒，但是这几年过的不是很顺心，他反而渐渐迷恋上了这既辣又苦的玩意儿。
在别人看来，酒是好东西，酒香飘散，入口为甘。但对于刘喜奎而言，他就是喝上1百回，也体验不到这酒到底香在哪儿了？
刘喜奎现在喜欢酒，真不是因为酒好喝，他喜欢的是那种上头的感觉，喜欢的是酒醉之后的释然和放松。
孤独的人，苦闷的酒……
长军走到刘家大院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从外而归的长顺。
长顺已经头发花白，但是依然身形矫健，精神矍铄。他将自己毕生的精力全部奉献给了刘家，也是刘喜奎最为信任和器重的人。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长军问道：“又去地里忙活了吧？”
长顺说道：“我刚去地里转了1圈，胡师傅正在耕地，把麦茬掩埋了，掌柜的昨天吩咐我埂上那两块地要回茬玉米，我和胡师傅商量了1下，看需要多少种籽。”
长军叹了口气，说道：“难得你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做事，哎，真是1言难尽！”
长顺看了看长军手里拎着的礼物，欲言又止的说道：“长军兄弟啊，你是来看望掌柜的吧？我正好有件事，在掌柜跟前实在是张不开口啊！正好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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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军说道：“我知道掌柜的现在每天都还晚起，我特意来的迟，您瞧，这会还没起来呢。正好咱俩聊聊，有事您尽管说。”
长顺说道：“哎，其实我的心里也矛盾的很，实在不知道这话怎么开口说？”
长军轻轻放下东西，做了1个手势，2人不约而同的走出刘家大门，走向大门外的古松林。
这是西山村古来有之的1片松树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树身有木桶粗细，是夏日里难得的避暑之地。
之前刘喜奎特意在松林边栽了十多个拴马桩，安置了1副石桌，35个石凳，作为自己的小憩之地。
长军和长顺顺势坐了下来。
长军目光炯炯的看着长顺。
长顺说道：“我想离开刘家，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哎……”
长军说道：“几十年了都在刘家，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离开啊？”
长顺说道：“这些年，对亏掌柜的接济体恤。你也知道，我有过两个儿子，小儿子东贵7岁的时候夭折了，就剩大儿子东旭1根独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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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2十年，东旭刚好十8岁，4处托人打听，刚说了门亲事，就等着娶媳妇过门了，结果被强拉做了壮丁，这1走就是8年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着说着，长顺有点老泪纵横，情不自禁的呜呜哭了起来。
“小儿子东贵夭折后，老伴杜氏就受了刺激，整天神神叨叨的，结果东旭出事后更是雪上加霜，整个人彻底不正常了。幸好她不识字，我整天安慰她哄她，拿着别人家的信给她读，以讹传讹的告诉她东旭在队5里当官了，混的不错。时间久了她情绪还逐渐好转了。”
长军仔细的听着，不住的点头。
“结果谁成想邻村后山张娃家的儿子张虎前段时间回来了，他是和东旭被抓壮丁后在1个队5里当兵，打仗的时候被炸断了1条腿，变成了残废被队5抛弃了，但是好歹捡了1条命，结果张虎辗转回家后，便经常给村人叙说战场上的事，结果这话就传到了我老伴杜氏的耳朵里。”
“她屁颠着跑到后山张虎家，打听东旭的情况。”
“你说张虎这孩子也真是虎，151十，核桃枣全倒出来了。”
原来，张虎和东旭在1个班里，因为都是来自3水县，且是同乡，2人平时倒也互相关照。
在1次偷袭日军的行动中，他们作为突击队执行先遣任务，结果中了埋伏，队5被打的408落，在逃跑的路上，张虎和东旭被流弹击中，直接牺牲了，张虎被另1发炮弹炸伤了大腿，血流不止。
情急之下，张虎将衣服撕成布条，扎紧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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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部队上来之后，与日军展开了激烈厮杀，敌我双方损失都很惨重。
张虎弹尽粮绝，又负重伤，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就这样坚持了3天3夜，部队搜山的时候才在沟茬里找到了他。
张虎指向不远处的旭东，军医上前的时候，由于是酷暑天气，死去的东旭已经被蛆虫啃噬殆尽，只剩1堆白骨在翻滚的蛆虫里屹立不动……
怎奈张虎将此情此景1字不差的讲给了长顺的老伴杜氏。
杜氏听后立刻疯疯癫癫的走开了。
说到这里，长顺用衣袖沾了沾眼角的泪水，长吁短叹。
长军听罢也是黯然神伤，义愤填膺。
长军说道：“长顺哥，我们关中汉子没有孬种！都是爷们！你也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日子还是要过啊！”
长顺眼泪吧擦的说道：“你说人这1辈子到底图了个啥？”
“如今老伴了疯了，也没有人给我们养老送终了，感觉天1下子塌了，我心灰意冷的，实在是没有心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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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军说道：“长顺哥的心情我真的理解，我觉得你真要走得和东家商量商量，先听听他的意见再做决定也不吃啊。”
长顺点了点头，2人起身又转进刘家大院。
此时，刘喜奎已经起床，在院子里踱步，手里捧着那只红泥紫砂壶，惬意的呷了1口茶。
看见2人走进院子，刘喜奎朝着长军摆了摆手，说道：“看见桌上的东西，我就知道是你来了，不用每次都这么客套嘛。”
长军说道：“东家待我恩重如山，我1回村里，就想着来专程看你的。”
刘喜奎说道：“你娘的后事办的很好，你娘也算泉下有知了。”
长顺走上前来，欲言又止的说道：“掌柜的，有件事我已经思索了好久，今天不得不说，我想离开刘家！”
刘喜奎惊诧的看着长顺，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说什么？……难道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