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失控的仪式
“老大你不是还差一点就能成为武夫了吗，这小子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八成是逃难的灾民，兄弟们都指着老大您讨口吃的，老大你可千万不要心软。”
李二在一旁煽风点火，他知道人灵获取的难度不亚于火中取栗，但老大有老神仙传授点秘法，所以现在必须要让老大下定决心。
周围的乞丐也纷纷开口，荣大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修行的诱惑，他一咬牙，心里暗道一声对不住了兄弟。
他们将这个来历不明的乞丐搬运到河边，这里水流湍急，只要处理得当，事后也不会留下太多线索。
随着他们无声无息的跪拜开始，荣大拿出一节晶莹剔透的指骨，他将骨头折断，将断裂的骨头插入事先划开的手肘处。
“三奇法遮，明里圣灵。
求神开目，自取魂冥。”
三声悠扬的铃声响起，众人都开始出现幻觉，面前满是求之不得的大块肥肉，酒香四溢，手臂粗的鸡腿堆叠在地面，缥缈的少女在面前起舞，素纱遮面，婀娜多姿。
陈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很远，又很近。
他费力地想坐起来，可就算使出浑身力气也不能动弹分毫。
“系统!系统!”
他心里默默呼唤系统，可系统早就跑路了，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最讨厌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系统从一开始就给他的感觉怪怪的，所以他的一切选择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
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在系统的指挥下浑浑噩噩过日子，系统送给他的不只是那些能在空间里面自己无法取用的杂物，可他除了系统实在没有能依靠的事物了。
他意识模糊，猩红的血气在他周身游走，像一条条红色的小蛇观察着自己捕获到的猎物，它们吐着信子，思考怎么才能给这巨大的猎物致命一击。
他看到了，虚幻的人影徐徐升起，周围的人们将头埋在地里，将河边的淤泥抓起，一把又一把，不知疲倦地糊在脸上。
荣大忽然惊醒，他吐出嘴里含着的半只青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犯恶心。
刚刚怎么了!
他急忙看向兄弟们，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脸上挂着满意的笑，手中握着泥巴，嘴角的涎水混合着泥泽流下。
不对，这根本就不是老神仙说的求仙之法!
他怕了，可手肘处血流如注，就算把断骨拔出来也无济于事。
仪式还在继续，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水草疯长，游鱼雀跃着品尝这来之不易的补品。
一旁的李二已经干瘪地不成样子了，整个人就像是风干的尸体一样在地上微微抽搐。
不止是李二，大伙都横七竖八地躺着，红色的小蛇在体表凝聚，稀稀疏疏的趴向人群正中间的陈柏。
荣大想大声呼救，可他憋红了脸，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干枯的手臂攀上自己的胸口，手中传来的触感一时让他无法接受。
他要死了!
和弟兄们一样被黄泥灌死在这河边!
他害怕了，他跪下用尽自己浑身力气拼命的磕头。
一个，两个，三个……
他额头沾满碎石，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选择错了，什么人灵什么神仙托梦……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他笑了起来，头皮被下面的东西顶起，哀嚎的婴儿哭闹传遍河岸两边，陈柏使出浑身力气拿出那把细长的利剑。
面前的荣大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头皮被赤裸裸地撕开，露出里面柔软鲜活的脑部组织。
手脚处生长的骨节牢牢附着在他身上，他眼球凸出，鲜血淋漓面庞在此刻看起来是如此骇人。
他是个怪物。
陈柏晃悠悠站了起来，脚下的小蛇们围绕着陈柏游走，似乎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好多的猎物又重新拥有了反抗的能力。
陈柏深吸一口气，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东西，之前见到的怪物虽然庞大，但好歹还有人帮忙善后。
可此刻除了脚下进气多出气少的乞丐们，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荣大咆哮起来，尖锐的声音仿佛要穿破他的耳膜。
一对骨质裸足迎面袭来，陈柏只能举剑格挡，可自己身上实在是没有太多力气，骨刺绕过剑刃，狠狠扎在他的肩头。
他深吸一口气，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渗出。
不对劲，自己的状态有点问题啊。
他换了左手握剑，可就在自己休整的时候，那怪物再次冲了过来。
地上躺着的人被凌冽的骨刺扎穿，他们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求饶，可他们面对的是一只毫无理智可言的怪物，而不是他们熟悉的老大。
陈柏后退几步，堪堪躲过怪物的攻击，他反手朝着怪物胸口的薄弱处刺去，时间过于紧迫，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怪物胸口覆盖的骨甲。
手臂传来的反力告诉他，怪物胸口不是弱点。
可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收剑，出剑。
脑海中的功法来不及使出来就被接连的攻击打断，陈柏急得焦头烂额，可他也没有好的办法。
早知道接受记忆了，有渡劫期的修为在手，还能怕这么一个小怪。
可惜没有如果。
他面前的事物有些模糊，接二连三的攻击已经让他无心应对，只能在后退一段后抵挡住怪物致命的攻击。
怎么办!
他心中焦急万分，吸取人灵让他短暂恢复理智，可只要一离开怪物出没的那个范围，自己脑子里就会冒出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
什么现在直接跳河里洗个澡死了的话估计会很干净，脚下的人太多了要不自己学着他们一样躺下，肩膀好痛受不了实在不行的话连整个手臂都砍掉吧。
他甩了甩头，似乎是要将脑海里这些杂乱的东西全部都甩出去。
他站在河边，虽然整个人都已经脱离，但手中的剑依然被紧紧握住。
可恶，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难道连这种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