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暑假 西瓜 童年
翁文文这个暑假过得依旧很忙,系统似乎是认定翁文文学习能力得到了不少提升,已经开始给她布置了一些专题类的学习,比如现在,翁文文正在抓耳挠腮的做着自己前世开始就怎么攻克也攻克不下来的生物基因计算难题。
她还记得上辈子高考的时候所有的副科出题都挺难的,如果说以前生物考的是基础的话还能够靠记背那点分,那年的试卷就必须要深入了解知识点背后的体系,总之,如果不是因为生物是翁文文高考的最后一个科目,她可能就当场崩溃。
翁文文还记得看到习题时脑袋一片空白,却又不得不在考试铃声打响后立马动笔,她努力扫清着自己脑子里的浆糊,界线哨、提醒哨接二连三的打响,她的cpu都要被烧干了,马不停蹄地写了七十五分钟后试卷仍然有不少没写完的部分。
最后她只赋了个六十来分,虽然分数整体来看还是要比她那年五十几分的数学强上一些。
翁文文在草稿纸上乱画,把刚列出的几个算式狠狠的划去,可能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她直接撕下草稿纸的那一页,又还要猛猛地跺着脚踩上几下。
翁文文最讨厌做基因题目,什么杂和致死还是纯和致死,9:3:3:1还是1:1:1:1,还有那个不完全显性,甚至于她想起高二下学期要学习的基因工程那满满有一大版文字信息的题都被恼得更烦上几分。
她的阅读能力向来是题干要理解的部分超过了四行就看不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翁文文低下头丧气,眼睛里是比死还低沉的阴霾。
她看着视频反复学了几遍,看是看懂了过程,可问题就是她完全没有什么举一反三的能力,甚至连cope的水平都有待提升,不愧于鱼的记忆,稍微过半个小时拿原题给翁文文她都能给你做个错的。
[宿主,您已经在这里叹了十分钟的气。]系统依旧是那个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机器,它再次开口的意思是提醒翁文文休息时间到了。
翁文文还是一点半死不活的样子,杏眼都瞪成个死鱼眼,时不时还得把眼珠子往眼白处翻,她再次怀疑她绑定的这个系统是个劣质的,人家小说里都是什么积累学霸的怨气奖励什么能力的提升,或者是直接秒学一整本书的内容,而自己这个系统只能提供点手机的app都能提供的东西,最多就是再量化自己的能力,但具体能力的提升还是得要翁文文自己来。
要是是在一本书里,这一定是不及格的学习穿越系统文。
翁文文在内心不断地吐槽。
她又学了一会儿,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开始做起了生物基础记忆部分的思维导图。这部分算是生物学科的基础分了。
生物在高中阶段是一个集记忆与理解于一体的学科,与数学的可以直接推导公式寻找到题目规律不同,生物要求在记忆的基础上边类比,大题还需要考虑到很多情况,反复设计实验组与对照组。
翁文文整理着自己刚刚做的思维导图,她以前是个不勤劳的,觉得让自己写一份思维导图不如直接拿知识点过来记背,高中老师也没强调过思维导图的事情,此时面对这类打开课本粗略看完一遍后根据自己的理解在纸上归纳整理的事情,她归纳的体系一开始也并不完善。
虽然是提前预留了空间给自己扩充知识点,可书本上的内容太散,翁文文自己有时候也能够链接到相似部分,于是笔记本上就显得很乱,东一块西一块,各色的笔彼此交织在一起,有的字实在写不下就只能缩写拼音,搞得人眼花缭乱。
这事看上去就是抄个书,但似乎也没想象中的简单。翁文文抹了抹额顶的汗,她家附近的小区最近总是断电,尤其是到下午的用电高潮时段,她们家虽然不至于停电,但空调总是开了之后就因为负载问题自动给关停了,翁文文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电扇身上。
她家的电风扇不常用,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翁文文自己总是住在学校那边的出租屋,五六月的时候学业重,她没怎么回家,一回到家就已经过了用风扇的初夏时节。
翁文文掀开罩在电风扇电扇片上边的红色塑料袋,这是高女士的老习惯,她说这样不用的时候也能防尘,而且不用买什么防尘罩,直接摘掉就可以,省钱又省力。
翁文文把电扇从角落里边搬出来,粘的一手灰,她嫌弃的把双掌相对,又拍了拍手。肉眼可见的絮状灰尘洋洋洒洒的漂浮在空中,顽皮地荡着秋千般不急不慢的徐徐落下。
她按下启动键,这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老物件便开始吱吱转动,这还是高女士新婚时候的嫁妆,现在已然成为家里的元老,只能慢慢发出和老人上了年纪后严重骨质疏松时嘎吱嘎吱的声响。
翁文文洗净自己的手,打开冰箱门,从冰箱里随手拿了几块翁立出门上班前切好的西瓜,还不忘拿上个铁质银勺。翁文文把西瓜上套着的那层保鲜膜一掀开,独属于夏天的清凉感便扑面而来。半瓣西瓜带着几分原生态农场的泥土气息,就像是雨后顺脚路过的泥泞道路,隐约有着青草的清新。
翁立特意买的无籽西瓜,里边的果肉都饱满的可以滴出水,娇嫩的恰似少女含苞待放的唇瓣。
翁文文咬着勺子把西瓜一把抱在怀里,细细品味着盛夏的味道,夏天、午后、风扇、西瓜……小说里串起一个年代的物品都齐活了。
翁文文吮吸着瓜汁,难免也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零五后的童年是跨时代的。她经历过翻盖手机,也玩弄过折叠屏,办过家家酒的无聊游戏,也耍着app游戏里一个接一个的“人生体验式”手游。
幸运的错过了非典,迷迷糊糊的听说过汶川地震,又糊里糊涂的度过了二零一二年的世界末日。
作为承上启下的一代,好像什么都有一份,但又好像什么都算不上是独一份。
在十八岁的青春后就直接步入衰竭,时代的红利没有赶上,却又活在一个信息化十分发达的时候。
究竟是应了狄更斯的那句话,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只是翁文文越长大就越怀念埋在银河里的旧时光,尤其是此般重来一遍,即使是在看不见人头的试卷海里,尽管还是被所谓的学业所束缚着,可她有时候竟也还会变态的想永远留在中学阶段的时刻——三五亲友、年轻面目,生活不可抗的烦恼永远不在这个年龄阶段,世间赤裸的地平线远在校园以外。
是再好不过这一生。
翁文文红着眼打了个哈欠——
老旧的电扇还在嘎吱作响,卷过翁文文心头的微波,蓄积下一层层的泪淌过无言、淌过世故、淌过人生最最柔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