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端倪
“你不去帮帮你外婆？”翁文文坐在谭圻身边。
“她一早就说了这是她想请你吃一顿感谢饭，洗碗也是她心意的一部分。”
“那你没有感谢我的举动吗？”翁文文往谭圻身边更靠一步，眼神带有些玩味。
“我能帮你些什么呢？”谭圻放下杯子，神色严肃，仿佛很认真的在探问这个问题。
“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好说这种事儿？”翁文文注意到谭圻肃然的神情，觉得好玩，突然想逗逗面前这个严肃的“小老头”。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来猜？”谭圻眼露疑惑。
“那是当然。”翁文文噘起嘴点头，“你不是说自己也没什么和同龄人交往的经验吗？我高低也算是你的同龄人吧，刚好锻炼锻炼？”
“那你让我想想。”谭圻果然答应下来，很快又神色一转，犹豫几分还是开口道：“你在我外婆面前说是举手之劳，就连来吃个饭都推脱，怎么到了我这，你就主动要起了谢礼？”
翁文文挑眉，模仿谭圻一向漫不经心的表情，假装若无其事，“这不亲兄弟明算账吗？说明我们关系好啊！”
一语毕，她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谭圻的背。
少年毫无准备就这么地被人触到身体，第一反应是身子一僵，看到翁文文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才缓缓回过神来，他略微清眸，不知思考着什么。
看着对方吃瘪，翁文文心情大好，两只脚叠在一起，开心地翘起了二郎腿。
“对了，忘了告诉你个消息。”谭圻深思一段时间后突然抬头，对上翁文文的视线，翁文文眼神猫起，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不会是个好消息。
“学校在半个月后要开学考复习基础班，我之前在周主任那看到了表格，化学班上有你的名字。”谭圻一字一句，确保自己没有落下什么关键信息。
翁文文刚拿过茶杯的手一愣。
悲伤从她的眼底浮漫而出，几丝痛苦爬上翁文文的眉梢，好好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样咱们见面的机会应该挺多的。到时候我可以反复想谢礼，你也可以反复提意见。”谭圻的心思还在翁文文刚才关于道谢的提议上，没有注意到翁文文眼中突然涌起的水色。
“怎么就见面机会多了？”翁文文欲哭无泪。“你是在炫耀你高一数学竞赛就拿了全国一等奖，接下来几年都很闲，可以来学校四处逛逛顺便探监我吗？”
“欸，你怎么知道的？”谭圻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双手放松地撑在沙发边缘，眼神含笑，“我要真是这么想，你会不会谢谢我？”
奇怪的问题……
翁文文眼珠上下转，嘴巴抽动着，没有说话。
“开玩笑的。”谭圻自觉地把双手举起，“马上要学考了，学校怕我到时候不过，叫我回去突击几节课。”
“这样啊……”翁文文表示理解，但她还是对谭圻无语的翻了几个白眼，甚至动了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两人靠排坐在沙发上，五月份的南城太阳还不算热烈，丝缕透过窗沿泄在屋内，跳跃出点点光斑。一对鸟儿停栖在枝头叽喳，甚至时不时彼此互相挨一挨，好似在争吵的模样。
翁文文挑眉看到那对鸟，光影是个奇妙的东西。
日光下，它们在争吵，影子里，分明在缠绵。
………………
“学考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你们这些同学还是要认真的复习，尤其是那一些想要通过其他途径考上大学的人，学考就是你们的高考，一定要好好地放在心上。”周作特意召开了学考基础辅导班的会议，他狠狠拍一拍黑板，惊飞了对边树上的几只鸟，抖落下一地粉笔灰。
翁文文坐在讲台底下，此刻正庆幸着周作隔着高大的讲台看不到自己的面容，这节课本来该是英语周考的时间，周作却偏偏叫了辅导班的同学开了个会，由此可见，哪怕是附中这样的学校对于毕业考试都还算是重视。
她无聊地拿了张白纸开始瞄着周作绘画。
“那些要参加高考的更不能够忽视这次考试。”似乎是某种师生之间特定的心灵感应，隔着讲台翁文文都感受到周作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此时绝对不能抬头。这样才算是圆满的掩耳盗铃。
翁文文又把头往下方低下，跟着一旁的同学连连称是，就想赶快结束这场会议，虽然她也不想回去参加英语周考。
好在周作确实也没什么要讲的，很快就散了会。几个老师一起走出教室还不往一边商量，就像是在讨论什么棘手的世界难题。
翁文文吹去那张画着周作的白纸上边的橡皮屑，也打算离开。
“这画画的挺不错啊？”许晨瀚拿起翁文文准备丢掉的那幅画，没有距离感的细细品评。
说起来，翁文文和许晨瀚两个班级隔的距离比较远，平日里也最多就是在集会的时候碰上几回，也不知是从哪一次见面开始，许晨瀚改掉了曾经扎眼的红毛，却也没有染回原本的发色，换了个棕黄色。
但好在这个颜色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的确有人天生棕发，虽然翁文文并没有见过棕黄成许晨瀚头发那样的人，此时乍一看到许晨瀚，翁文文不由得憋笑。
这下好，更像只猴子了。
看着原本就高高瘦瘦而且四肢细长的许晨瀚，翁文文暗自腹语。
“这幅画的精髓就在咱们周主任的地中海上，3w同学，你还是保守了。”许晨瀚面露遗憾，展现出同曲多多一样欠揍的神情。
“3w？”江筱一直跟在许晨瀚后头，突然听到这个称呼神色也是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警惕。
看情敌似的……
翁文文撇嘴，无暇顾及许晨瀚为自己取的花名，她极力隐忍面上的无语。
她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是啊。”许晨瀚还是那副神经大条的模样，他把腿撂在翁文文身边的椅子上，开始解释起来：“翁文文，首写字母都是w，合在一起不就是3w了？你说对吗，3w？”
对方不忘向自己吹了个口哨。
翁文文心下一沉，表示自己并不想搭理这样的人。
3w其实是曲多多很久以前就给翁文文取的外号了，奈何曲多多艺高人胆大，完全不满足于只取这一个外号，取着取着就忘记叫了。
翁文文回忆，这家伙还总是跟上热点，喜欢《甄嬛传》的时候就册封翁文文一个常在，后来喜欢其他剧的时候又给翁文文配上其他花名。
翁文文曾经在曲多多沉迷《甄嬛传》的期间看过他的备忘录，里边儿不仅有常在、贵人……甚至有模有样的将自己的母亲称作太后。
而且曲多多还追求沉浸式体验，备忘录的每一个人都要改上名。
除了……翁文文脑海里想起那个背对着蓝色大海的男人头像，曲多多一直把对方置顶着，备注却始终如一，没有开过任何的玩笑。
很久以前翁文文在翁立的手机里也看到过那个头像。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被埋在不知道多少条消息的下方了。
许晨瀚还在调笑3w的事情，翁文文偏头，心思早就跑远到其他地方。
一直到许晨瀚接到了一个电话后骂骂咧咧地匆匆离开，翁文文才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翁文文看着还站在自己身边的江筱，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喜欢？”
一个没有主语的疑问句。
可以没有意味，也可以全是意味。
翁文文静静瞧着江筱。
江筱听到这话最先泛红的是耳垂，然后才红晕完整张脸，不过也没有扭捏与矫情，反倒很坦率的眨了眨眼，“怎么样？”
翁文文挑眉，虽然回答的出乎意料，但的确符合江筱对待情感直来直往的性子。
翁文文深吸口气。
她不想被误会，也无意评说他人。于是她选择懒懒开口，言语间打了个太极：“你觉得怎么样是最重要的？”
见对方一时没有反应，反而表露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翁文文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江筱和前世并不一样，以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应该问出这样隐私暧昧的问题。
翁文文清了清嗓子，“你怎么也来上学考辅基班？”
印象里，虽然江筱的成绩并不算好，最后好像也只考了个非常一般的本科，但她也没有偏科到像翁文文这样需要进入学考班的程度，至少前世江筱是笑着安慰翁文文进入辅基班也没有那么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