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瑞玛科的抉择与罗姆罗斯的豪情
当然，怎么想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一回事。
瑞玛科真的被感动了，握着老头的手一个劲的赞许，老头再笑道：“可惜我们没什么装备，我也穷得响叮当，正在愁粮食和住处……”
不知怎么，他问出了口：“侯爵觉得这个传言……可信吗？”
在指挥部里看着工作台上的各类信息，瑞玛科脑子里里转着各种与战争有关的数字、计划，推演着各种可能。
罗姆罗斯深深叹气：“我不想再犯大帝的错误，他就是没做好准备就仓促上阵，结果连去向都不明白。”
罗姆罗斯笑道：“这话以前是我在说，你来劝解我，现在怎么颠倒过来了啊？”
“最近的传言，真是跟风儿一样喧嚣啊……”
罗姆罗斯露出自信的笑容：“消除了伯隆的隐患，我感觉到自己更加强大了。奥术师的技术，也让我终于可以把大帝的力量传递给其他凡人，接下来不管是军团之间的战争，还是传奇之间的战争，我们的表现都会让赤联大吃一惊的。”
“赤联吗？不是我不相信奇丽殿下，还有小红陛下和李奇，而是他们的道路太偏激，不可能赢得大众的拥护。”
“所以，只有我们挺身而出了。”
格芮塔笑道：“是陛下挺身而出，带领我们战斗。”
“当然，吾的根本神职仍然是战争之道。如果国家背弃了战争之道，你还有更多选择。”
“没了曙光帝国，谁又能担起领导凡人度过纪元更替，迎接那场未知灾难的责任呢？”
新克斯特王都，王宫大厅里，瑞玛科看了看王座上一脸不耐烦的小男孩，再看看那些争吵不休的大臣和贵族，面无表情的大踏步出了王厅。
凯瑟琳原本就是红石女王，只是她一直没有举行加冕仪式，后来帝国跟赤联决裂，凯瑟琳坚定站在赤联一边，这事就再没提了。
凡人特蕾希娅虽然不在了，神祇特蕾希娅却获得纯粹。从信仰上说，他不该有什么异样的想法。
“很好！你们终于让帝国拥有了独立自主的技术！我终于不必再腆着脸皮去找李奇，像乞丐一样求他把那种新飞机施舍给我们了！”
“他们会很快看到的……”
白龙嘉拉希恩的白皙脸颊上多了几缕猩红丝线，让原本秀丽的容颜变得狰狞恐怖。
“啊，瑞玛科殿下！”
但是秩序女神到现在还没有回应他的祈祷，虽然神术运用没问题，瑞玛科还是感到了巨大的疑惑以及……失落。
“傀儡飞龙受了伤还能自己痊愈，除了喂它们魔晶石和灵魂核晶外，不需要什么养护和维修，比赤联的魔导战机好用得多！”
令他如此高兴的自然是空中的新武器，看起来很像双足飞龙的魔偶版本，但速度非常快，个头也够大，还有驾驶舱。
城堡顶层，罗姆罗斯仰望天空中如涡流般盘旋着的大群怪异飞行器，高兴的拍着某个奥术师的肩膀。
维克感慨的道：“甚至有人说特蕾希娅女皇其实是跟李奇私奔了，搞得凯拉只好把死透了的凯姆挖出来，粉刷成秩序女神特蕾希娅。”
很明显，他们觉得曙光帝国出了问题，想换条大腿抱了。
“可时不我待啊……”
瑞玛科不在王厅了，维克继续进去也没意义，两人朝着王宫外走去，边走边谈。
只是这么一来，也正好遂了罗姆罗斯的心愿，让他可以从布莱德方向大举入侵。
老头好奇的问：“不是在开紧急对策会议吗？这就开完了？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他转头对侍立在旁边的白龙眨眨眼：“说不定你会有雪耻的机会哦。”
瑞玛科沉默了，这么做就超越了只是心中所想的界线，是不忠诚。但他又确实想搞清楚女皇的情况，这让他一时犹豫不决。
维克侯爵，旧克斯特王国的南方总督。最初坚守折剑要塞，被还是费共的赤联用机动要塞打破要塞后，又退到了红鹰城坚守，始终没有向敌人屈服。
瑞玛科不会忘记自己向特蕾希娅发下的誓言，用生命守护帝国。
他又哦了一声，用鄙夷的语气说：“跟那帮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恐怕已经在家里准备神圣意志帝国的旗帜了。”
西费恩紫荆花总督区，原紫荆花王国东部海岸，桑妮小红曾经光顾过的那座城堡，此刻已经变成一座大军营的中心。
某个深邃的声音说：“要确保你能继续忠诚，继续完成与特蕾希娅陛下的誓约，你还需要其他信仰的支持。”
旁边格芮塔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个方向感觉越来越……背离凡人的道德啊。”
老头用慷慨激昂的语气说：“这个新克斯特王国根本不值得信任，但我愿意跟殿下并肩作战！我虽然没带回多少部队，但也号召到了不少忠诚和勇敢的克斯特人，殿下一声令下，哪怕奔赴地狱，我都在所不惜！”
不过如果自己在克廷斯面前仍然没有招架之力的话，罗姆罗斯也不会客气的，必然会给克斯特加派军团，把佯攻变成主攻。
瑞玛科抽了抽嘴角，却没驳斥维克。放在前几年，谁敢这么说凯姆，那是找死，可现在大家只知道凯拉特蕾希娅以及特蕾希娅，没谁再信仰忠诚与护卫之神凯姆了。
在思索进入欢畅的自由世界时，那股之前曾经碰触过的力量忽然又从心底涌出。
“龙魄技术、血肉傀儡、灵魂熔炉……”
“所以你才需要吾的信仰……”
“但是，赤联他们恐怕没有做好由陛下来统一费恩的心理准备”，格芮塔说：“之前在迩香，我们的表现很糟糕，或许会更加助长他们这样的想法。”
他深沉的说：“凡人特蕾希娅已经死了，秩序女神特蕾希娅不再人神合一，祂不可能在掌握信仰之力的同时，也统治好一个凡人帝国，曙光帝国的崩溃就在眼前。”
奥术师也高兴得继续吹嘘：“这种傀儡飞龙虽然还比不上赤联最先进的魔导战机，对上曙光帝国的战机和浮空舰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军人忠诚的不是某个人，而是组织与国家，这是与骑士的分别。”
奥术师说得唾沫横飞，天上的“机群”却乱了起来，那些还有灵智的傀儡飞龙自己打了起来。
出了王宫后两人道别，看着瑞玛科的背影，维克捏着山羊胡子，嘴角牵起微微弧度。
对方是个秃瓢老头，不过花白的山羊胡子修剪得非常整洁细致，目光也异常友善和真诚，散发出让人觉得这是个大人物的强大气场。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挡住对面那个克廷斯的攻势，他感觉得到，克斯特方向仅仅只是罗姆罗斯的佯攻，克廷斯掌握的力量还不足以突入红石，进军诺顿。
瑞玛科出了王厅，在走道上想得入神，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思索中渐渐逼近。
罗姆罗斯点头：“一样，我知道李奇在嘲笑我，奇丽殿下肯定也在数落我，说我太贪婪，想一举统治整个费恩。”
维克赶紧道：“抱歉抱歉，我都忘了殿下现在的任务是打败罗姆罗斯的入侵，说这些实在有些不妥。”
奥术师惶恐的告罪，再坐飞龙上天去“调试”了，罗姆罗斯并不介意，新生事物总是会有问题的。
“瑞玛科·萨其顿，你的秩序信仰已经不足以支撑你继续履行使命了……”
他再叹道：“强化心脏，改造进食器官，掏光血肉，换成魔导材料，用灵魂奴役法阵控制心灵，让巨龙和魔兽发挥出远远超出它们平常形态的能力。这些改造从感觉上来说的确很残酷，而且很容易越界，所以我一直在严厉的监管奥术师。”
这下换修玛沉默，好一会后，才低沉的在瑞玛科心底说：“凡人特蕾希娅已逝，神祇特蕾希娅，已经与她所求的永恒秩序一体。”
维克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城里有赤联探子在活动，殿下想确认那个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去把探子抓起来仔细审问。”
“瑞玛科，你不需要再为某个人献上忠诚了，你可以只忠于国家。”
只有在这种状态下，他才能抛开那些让他惶恐甚至畏惧的杂念，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使命里。
他平静的道：“修玛陛下，您的神职不是战争吗？这要怎么支持我的使命呢？”
……
瑞玛科沉默，这不是修玛第一次找他了，就是最后一条让他始终难以接受军神信仰。
瑞玛科只觉恍惚如梦，但基本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维克用眼角确认着瑞玛科的表情，措辞非常谨慎：“这个……谁知道呢？我只知道秩序信徒，就连很多高阶神职者，向秩序女神祈祷都没得到回应，总感觉有点问题啊。”
真是一群蠢货，他们以为能在罗姆罗斯的帝国里继续保有自己的财产和地位？
罗姆罗斯目光投向东方的海面，那是内海，越过内海，就是东费恩。
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了，满心就想着自己的封地、爵位和待遇，用正是秋忙期和已经尽过义务等各种理由推脱责任，不想为抵抗罗姆罗斯贡献哪怕一根小指头的力量。
那个声音说：“吾是军神，吾的第一个神职不是战争，而是军人。军人的首要品德就是忠诚，正如旧时代的骑士。”
“加装灵魂炉的话，傀儡飞龙也能超越音速！而且傀儡飞龙是活体，驾驶员只需要像操纵飞行魔兽一样指挥它战斗，不需要额外的训练。”
“瑞玛科已经动摇了啊，如果说动他投到赤联那边，条件是让赤联出手抢下新克斯特的话，也未尝不是克斯特人的一条出路。”
瑞玛科下意识的嘀咕道：“是的……”
瑞玛科觉得，再过几天，秩序女神还是不回应自己的祈祷，他都会相信那种荒唐的传言了。
“啊……该死！”
对这些旧贵族的厌恶让瑞玛科心底又翻腾起冰凉潮水，神皇陛下的理想，就是给贵族们重新确立起责任，让贵族能与人民同甘共苦，一同度过纪元更替。
这些只是投胎术点得够多的家伙，早就腐朽不堪，应该当作垃圾扫掉。可惜神皇陛下仅仅只是将这样的大潮带动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细勾勒，就……
“殿下过奖了，我只是想尽可能的保护克斯特人”，维克说：“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努力实现这个目标。”
“你的信仰，是要因凡人特蕾希娅的消失而变，还是要为她所求的秩序而坚持，这的确是个艰难的选择。”
她握着拳头咬着牙，身上喷发出蕴含了莫大力量的淡白光尘，恨恨的说：“我要拧下那家伙的脑袋当碗使！”
如果李奇要打凯瑟琳这张牌，而且如维克所说，秩序女神真的跟特蕾希娅无关了，瑞玛科觉得，只要李奇保证维护特蕾希娅主张的秩序，他会很乐意向凯瑟琳宣誓效忠。
不能确保完全顶住克廷斯，但把他拖在这里是没问题的。
没等他仔细感受这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就跟一个人迎面撞上。
“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费恩世界的真正威胁即将到来，现在没有说什么废话的时间了。只有尽快一统费恩，才能最大限度的汇聚力量和资源，迎接挑战。”
瑞玛科一个激灵，掐掉了后面的念头。
何况这个帝国，本就是他抛头颅洒热血，跟随特蕾希娅开创出来的。
瑞玛科顿时觉得这个老头不仅仅是外表让人顺眼，他尽力撑起笑容：“维克侯爵，我就在想，传承千年的王国，总该有人坚守忠诚之心，果然你才是真正的克斯特人啊。”
接着他问：“陛下，您能告诉我特蕾希娅陛下的情况吗？这个问题正困扰着我，让我无法在信仰上做任何决定。”
哭泣沙海空战已经过去了十天，这里是新克斯特不是曙光帝国，各种流言蜚语喧嚣尘上，甚至有人说真正的特蕾希娅已经跟李奇跑路了，那个秩序女神仅仅只是凯姆和凯拉斯卓演变出来的。
“我们奥术师的血肉傀儡技术远比现有的魔导技术更先进！”
这个秩序女神，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秩序神皇了吗？
“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很对啊，我们终究是在改造龙族和魔兽，而不是改造凡人。”
暴政教会的牧师会“盛情款待”他们，会用带铁刺的皮鞭抽得他们把自己这辈子上了多少次厕所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至于李奇·普雷尔那边，这个谣言肯定是他放出来的。老实说，如果秩序女神真的跟秩序神皇特蕾希娅没有直接关系的话，李奇让凯瑟琳出面主张曙光帝国的统治权，我相信都会赢得很多人的认可。”
“我们不像曙光帝国，有那么多魔法师，也不像赤联，总是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变成现实，我们只能在现有的资源上动脑筋，把可以用的资源发挥到极限。”
“至于武器方面，我们正在研究爆炸飞虫那样的傀儡兽，可以像赤联的导弹和鱼雷一样，在很远的距离锁定目标，自动攻击！”
瑞玛科回到城外的军营，前几天虽然一败涂地，但替换军团已经陆续抵达了。指挥魔导战机的那位北方侯爵也有了自知之明，把战机丢给他，缩回红石天天开宴会了，他这支军团集群也开始恢复力量。
曙光帝国在哭泣沙海和迩香同时遭受挫折后，维克又逃出了红鹰城，来到新克斯特。新克斯特王国的贵族们对这个家伙非常不待见，但忠诚克斯特的义举却是无可置疑的，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他，用一小块地盘和一大堆虚衔打发了他。
“这个就交给我了”，瑞玛科打了保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