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君子远庖厨与可怕的波塔蠕虫
唐恩叹气：“难道又是奥斯奎姆商会改的吗？”
小龙女松了口气，又觉得跟预想的不一样：“你不怪我？”
这种特性被超凡者了解后，兼修召唤系和时空系法术的高阶魔法师，或者稀有的龙脉术士学会了召唤它们，把它们当作无视距离，实时到达的超凡快递，就是过程比较生化系一点。
唐恩苦涩的告辞而去，书房里，李奇叹了口气。
当那处空间扭曲成人头大小的涡流时，一只让人头皮发麻的虫子从涡流里探出半截身体。
那就是愧疚……
是小龙女，说昨天在艾兰尼斯草原北面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斗，虽然远没到决战的程度，但双方参与战斗的人员也超过了十万。
卡琳？
那一刻的感觉，怎么说呢，李奇只想吐。
现在看到结果有些严重了，觉得这样的理由在特蕾希娅面前交代不过去了？
正在唏嘘，通讯室主管莉莉来报，说信风之书有通讯。
第二个问题，谁不知道你跟奥斯奎姆家的侯任族长好得穿一条裤子？不知情？根本就是扯淡！
小龙女对手指：“那个……我、我不过是卖给下面的分销商，他们卖给谁我能管得着吗？我觉得这样的理由能成立啊。”
李奇有些讶异：“为什么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李奇叹道：“果然，你们商人啊……”
不过两人终究是亲戚，国王死前在王厅颁布的那些奖赏，明显就是要把凯瑟琳嫁给李奇，李奇是女王的妹夫啊。
“错误的版本……”
李奇皱眉：“提米，你不会是在往迩香那边卖魔导枪吧？”
能召唤波塔蠕虫的人屈指可数，而且送“快递”的定位还依靠神魔网络，所以这种“实时快递服务”，即便是在费恩的超凡阶级上层，都没有普及，人们依旧通过原始的人肉传送做快速物流。
“君子远庖厨啊，圣人诚不我欺”，李奇苦笑道。
小龙女闭眼睛皱鼻子抱头，摆出一副准备挨打的样子。
虽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但推着她走得更快，把她预定为死在沙滩上的前浪，从个人角度来说，李奇还是心中有愧，毕竟他是个凡人。
她不是在照顾伊芙吗？听声音似乎很生气，出什么事了？
他面颊扭曲了一下，暗道接下来的事情，终究还是习惯不了。
信风之书上方，空间开始扭曲，像有个无形的洗衣机涡轮在转动。
“不可能！”
唐恩用“你可要好自为之”的眼色看了看李奇，再道：“陛下说……原话是，我分明说过不哭，为什么幻剧里我还是流泪了！？”
他压低声音说：“我们都希望伯爵能加入北征大军，到陛下身边去帮助她，你们之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必要继续怄气啊。”
虫子前端蠕动着，似乎在寻找目标，眼见它冲着脑袋而来，李奇一咬牙伸出了手。
“艾妲把战况拍下来了，记录晶片马上发给你，你自己看嘛。”
“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手机啊”，李奇嘟囔着来到通讯室。
不想去军营，当然是因为厄普西隆的发展正到紧要关头，他可没工夫去攻略支线。
面对镜头，李奇恭谨的道：“这是我的错，一定是之前没有删改的版本，被恶德商人或者魔法师拿去复制了，我会马上追查，一查到底！”
小龙女也是因为生意做大了，家族才帮她找来了一个龙脉术士，负责传送金蒲耳之类的贵重物品，李奇也沾光享受到费恩最先进的物流服务。当然对李奇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享受。
整只手被类似果冻的粉色半透明膏状物包裹，让李奇的胸腔翻江倒海。
如果两人能关系融洽，齐心协力，这场圣战的胜算不就更大了吗？
正准备直接去传送门，忽然听到嗷汪的狼嗥声。
“李奇！你敢骂我是狗！这是对我龙……人格的严重侮辱！”
李奇原本的轻浮骤然转作郑重：“凯文，去年你来领地，把康拉德城的孤儿交给我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伯爵阁下……”
这种虫子生活在类似“亚空间”的空间膜上，具体的情况无人知晓。人们只知道它会偶尔出现在主物质位面，在某处吞噬了什么东西，然后在可能相距万里的另外一个地方“排泄”出来。它能“传送”任何东西，包括活人，并且不会造成任何损伤，传送运动本身就是进食。
小龙女拍着桌子咆哮，给李奇这话加了生动形象的注解，她自个就不在乎什么良心。
唐恩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关掉摄像机，苦笑道：“伯爵阁下，我们都知道您在竭力帮助陛下，我们也很感激您所作的。但您没必要用这种态度回应陛下，这会让她更……难受的。”
小龙女说得不清不楚，李奇追问细节，她又支支吾吾的，明显心里有鬼。
“这场战斗里出现了很多让人……不安的东西，特蕾希娅正忙着指挥军队进入瓦伦丁，还没功夫料理。不过我用神术预测到了，再过阵子，那些东西会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咱们快有麻烦了。”
虫子将李奇的手吐出了身体，缩回漩涡，瞬间消失不见。
粗看就像是人身粗的巨大蚯蚓，不过是肉色的。浑身层层褶皱，没有一根毛发，裹着黏糊糊的液体。
那时候女王还是公主，把康拉德城的孤儿交给了李奇，还说只有李奇能理解她，两人其实有很深的默契啊。
李奇懒得理会：“第三个问题？”
在他们看来，女王跟李奇因为国王之死，彼此间存在着很深的芥蒂。
“呃……说过很多”，想起去年的事情，唐恩就百感交集。
“你说过，我理解陛下的心意，我跟陛下是同道中人”，李奇说：“前一句话，到现在还是对的，我依旧理解陛下，但后一句话错了。”
国王之死，到底给女王留下了什么样的心理阴影呢？
“那就不知道了”，李奇摊手：“因为技术原因，只要级别够高，并且精通幻景的魔法师，都能对幻剧内容进行编辑。”
看李奇现在这个样子，对女王的质问不是敷衍就是扯淡，分明还余气未消。
实现同样功能的物流法术也不是没有，但因为都受魔力场的干扰，传送物品很容易损坏，还容易被侦测和拦截，所以贵重物品都不会走法术传送的路子，一般物品用物流法术又很划不来。专长时空系的超凡者少得可怜，法术服务的价格自然贵得离谱。
说到这就没下文了，等了会还是没话，唐恩脸颊抽搐了一下，再问第二个问题：“陛下还问，为什么幻剧末尾会有魔导枪的广告？而且瑞玛科王子还出演了广告？李奇你是要迩香也注意到魔导枪的价值，甚至他们要买，你也会卖？”
李奇惊呼：“我交给商会的公映版本里，陛下没流过一滴眼泪！陛下肯定看到了错误的版本！”
对唐恩这样的随身侍从来说，两人合好的意义更加重大。国王之死给女王心里留下的阴霾，一直都挥之不去，他们都希望李奇能帮助女王解开这个心结。
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不阻止自己呢？
唐恩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出言提醒。
唐恩的话，代表了特蕾希娅身边大多数人的想法。
李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此事我毫不知情！其他魔导工坊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我的工坊，每一枝生产出来的魔导枪，都交给了奥斯奎姆商会。之后的流向，只有商会才清楚。幻景机和记录晶片也都是通过奥斯奎姆商会传播的，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我也无法掌握。至于瑞玛科王子，那该问他本人。”
为什么两人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呢？
李奇收到的盒子里装着记录晶片，这让他颇为兴奋，很快抛开了不适感。
李奇悠悠道：“为什么要怪你？这不是商人的本性吗？就像狗改不了……嗯咳，总之我对商人的良心是不抱任何期望的，你这不过是正常表现。”
温热并且黏糊的腔道剧烈收缩，似乎在吮吸李奇的手，然后一个硬硬的东西被虫子反刍上来，塞到了李奇手里。
小龙女很惊讶，然后很愤怒：“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事先提醒我阻止我！？我可不想被特蕾希娅判个通敌罪然后绞死啊！”
难道……
虫子前端那条竖着的缝就是它的口器，张开后露出粉红的腔道，跟当初土木德鲁伊用的掘地虫相比，少了一圈恐怖的锯齿，可类似某种神圣之物放大了若干倍的怪异，比锯齿口器还要诡奇。
波塔蠕虫，传说是上古掌管时空神职的黄金龙神波塔克哈姆陨落后，由其腐化龙血变化而来的奇特生物。
费恩的小规模战斗早就亲身体验过了，大规模战争还没有认识。未来革命大业必然会面临这个挑战，做一些了解是必要的，何况他还是个伪军迷。
“怎么又是这种‘我就知道’的语气啊？你又猜到了？”
哄好了小龙女，关闭通讯，李奇并没关闭信风之书。
不过还有另一个理由，让他不愿面对特蕾希娅。
李奇的话像沉重的巨石，压得唐恩呼吸有些困难，希望李奇去女王身边的念头也被砸得粉碎：“我的信仰是让费恩不再有压迫，让费恩充满爱，我的目标是取消奴隶制。除非陛下能够包容我的信仰，认可解放奴隶是正义的，否则，我跟陛下就不是同道中人。”
唐恩赶紧把脑子里关于“女王嫉妒妹妹”之类的流言挥散。
“好啦，又不是打了败仗”，李奇安慰她，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第一个问题既没定下期限，也没担下责任，完全是敷衍。
战斗的结果，当然是士气如虹的这边赢了，迩香的军队向北撤退，通往瓦伦丁王国的道路畅通无阻。
“恶……”
现在李奇通过魔导枪和幻景戏剧，帮助，甚至可以说是挽救了北征大军，说明李奇还是关心女王的，是站在她这边的。
唐恩瞪眼，正要说话，李奇又道：“这是相当危险的！所以我正在联络相关专家，加紧研发可以防止编辑的新一代幻景技术！在研发完成前，这个危险我们只能看作是战场上的风险，勇敢的承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