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围
“没想到，今年的这个会议，竟然能开成这样。”最后金翎还是忍不住说。
这样的高级干部，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不是应该很内敛，不会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更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这样让人下不来台的话吗？
“这可不一定，”金翎说，“人和人不一样，有些人，估计会更膨胀。”
“只要你尽量，那就没问题，”刘继忠马上说，“都怪那个冯一平，我本来能当场跟两位领导解释。”
“是的，我对其它的工作，确实有些不清楚，但我对航空这一块，已经非常清楚。”
金翎看了他一眼，“滥好人啊。”
他这时想起了自己的同行，他看向自己的两边，想从同行这里寻求帮助。
只是，当轮到他自己，被领导以批评的方式重视时，他才感觉，真是无论如何都荣幸不起来。
不会吧，以冯总的实力，以冯总和省里的关系，这样的会，不可能开得不好。
“哈哈哈，”金翎大笑，“你这是对银行有多大的怨念。”
同样，谁这会都可以走，就是他不能走。
“我都知道，”刘继忠握住孙副市长的手，“我都知道。”
“哦，什么？”
……
他还是不太习惯在背后评论别人。
孙副市长看了他一眼，“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领导做检讨？”
好在赵高官那边，也只有他一个人看着刘继忠，如若不然，刘继忠现在面临的压力，只会更大。
他要是这样一走了之，那么估计以后就很难有当面和领导解释的机会。
“冯总那是在帮你解围好不好，你先好好想想吧。”
他低着头，突然在会议桌上用力捶了一下。
他看向陈总。
刘继忠愣了一下，马上跑了过来，坐进孙副市长的车里，“孙市长，老孙，孙大哥，你这次，一定要帮我一把。”
冯一平摇了摇头，“你不觉得，那样的情况下，谁都尴尬吗？”
“我想换一个亿的人民币现金，尽量少要面额100的，以10块20块50块的为主，然后拿到银行去存，但是，我不让他们用点钞机，我想让他们靠人工，一张张的请点出来，不然我就不在他们那存。”
高官肩并肩的和他一起往外走，“有需要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只有大家发展得好了，我们省的经济工作，才能发展得好。”
他实在没想到，这位新调过来的领导，竟然会这么直接，这么冲。
他没具体说什么项目，也没说时间，金翎她们也没问。
“大家对东成，是抱有期望的。”他说。
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他只听出来领导的失望。
见刘继忠还反驳，赵高官看来也不想这么算了。
“都跟老马学，”金翎嘀咕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刘总，是在今天的成就面前，膨胀了？”
不但没有丝毫荣幸的感觉，他还觉得很羞耻。
“其实，当时我还有一个想法。”
刘继忠看着大家一位接一位的走出去，看着赵高官带着那些厅长们，热情的和陈总他们道别、约定会面的时间，不由得非常愤怒，冯一平，你怎么可以这样？
“呵呵，”金翎笑了，“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说，修习高深武功的同时，如果佛法修为跟不上，就会出问题。”冯一平说。
“想着那些资金，未来将在我手上发挥多大的作用，看着窗外的那些摩天大厦，一时间，都有一种天下都在我掌控的感觉，真的觉得天下虽大，但是没有比我更牛更厉害的。”
在公司内部，他宣扬这样的一种观念，“我批评你，说明了我对你的重视，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是真的有些想不通，那位刘总，好歹也有了这样的成就，年龄也一大把，怎么在这样的场合，会有这样的举动。”金翎说。
“所以，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联系上两位高官，我要当面向他们解释，当面向他们道歉。”
当领导收出这样的直话以后，他才发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谁。
是了，他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那位老前辈正皱眉在自己面前的本子上写着什么，那样子，就像是参加重要考试的考生，遇到了一个难度很高的题目一样。
“就说我第一次一个项目，就赚到了超过一亿美元的那次。”
“等钱都入账以后，我在酒店的床上又是打滚又是跳，手机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前排的吴倩听到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和老板无关就好。
只是，这会没人关心他。
“谢谢领导关心，我想我们自己能处理。”他和两位高官，以及今天出席会议的各厅局领导握手道别。
“赵高官。”刘继忠准备进一步解释。
如果周围没有其它人在，主要是没有其它同行在，领导这样的表态，是会让他觉得荣幸，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同时还很慌乱。
刘继忠呆坐了半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孙市长……”
“不是我说你，东成是大公司了，大公司要有大公司的形象和言行，说出的话、做的事情要考虑别人的感受，要严谨。”
当他们笑呵呵的时候，并不会给现在的刘继忠造成压力，但当他们这样严肃起来，直言相对的时候，那压力简直是扑面而来。
会议，竟然这么散了。
本来这时候，刘继忠应该要感到荣幸，但这会的他同样荣幸不起来。
但冯一平没看他，看着自己的手机。
我还没有向领导解释清楚，还没有取得他们的谅解呢。
“是啊。”冯一平看着窗外，低声应了一下。
一个工作人员探头进来看了一眼，马上又缩了回去。
你问一个房奴对银行有多大的怨念？
孙副市长匆匆的赶到大礼堂。
他这次倒是首先看向了冯一平。
“不过，你当初，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候？”
会议室里又变得空荡荡的，走廊上，还有大家的欢声笑语传进来。
“我想想。”
其它的人，在这个时候，同样没有一个人看上他一眼。
车安静的行驶了半天，冯一平和金翎，都没有说话，以至于吴倩都有些担心，难道今天的这个会议，开得不好？
“还要想？”
……
孙副市长摇了摇头，现在他是真不想上刘继忠的车。
但这时有人开口了，“高官，赵高官，”冯一平站了起来，“非常抱歉，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可能现在就得离开。”
“因为和我交接的那些同志，无一例外，都对我们省在航空领域的发展，非常重视，都和我详谈了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吴倩也马上竖起了耳朵。
“那个场合，领导希望你向他们道歉，会接受你的道歉？”
高官站了起来，“严重吗，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停车场里，那辆显眼的劳斯莱斯打开门，“孙市长，这里。”刘继忠邀他上车。
“大家都希望，我们省，能借助地理优势，成为国家继北上广之外的航空第四极。”
只是此时，刘继忠觉得那些笑声，听起来非常刺耳。
“当然，我也是一个普通人。”
金翎马上来了兴趣，“说说呗。”
“你啊，最好要谨开口慢开言，不要逞一时之快……”
“赵高官，你刚来，有些问题，可能还不是太清楚。”刘继忠挤出一句话来。
他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从东成未来的发展来看，如果今天就这样结束，那他也不可能安生的回去。
“我尽量，但你知道，他们两位今天都忙……”
说完那么一大通，感觉整个身心都非常舒畅的刘继忠愣住了。
“其实，是很多创业者都会经历的一个必然的过程，”冯一平说，“我想，过了这段时间，他自己就会适应，就不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