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侦探的困顿
多尔梅不由分说，举起自己花伞上去就是一顿毒打，直到伞下的人疼出嗷嗷叫，她才肯罢休。
“女士，女士！别打了别打了……”
“我清醒了清醒了，女士……”
“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塔迪乌斯抬起手抵挡着，踢着腿往一边躲避，在多尔梅停手后，他先是缓了一口气，半躺在地上看着一旁的地图册，不禁有些胆寒。
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狼狈的一次，同时也是最惊险的一次。
果然作为一个大整体，这个庄园里的每样东西都算是非凡物品，在接触的过程中都伴随着不小风险。
难以想象，自己刚才如果答应了对方会是个什么后果，好在有惊无险。
第三：阅读中切莫听从任何的谗言妄语。
他抹了一把冷汗，原来规则体现在这里了，还以为是直接的言语，没想到竟然是潜意识诱导你答应下来，真是防不胜防啊。
嗯？
“你真恢复了？”多尔梅将信将疑，手里的武器悬在半空犹犹豫豫。
“唉唉唉，真的真的真的！”塔迪乌斯急忙起身，用最快的语速向多尔梅解释清楚，刚才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多尔梅听完解释，收起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觉得对方荒唐至极，“真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动这个地方的东西！不要命了吗？”
她对塔迪乌斯的第一印象还是侦探那种智慧、冷静、敏锐……
没想到也会像普通人那样冲动做事。
有些失望。
塔迪乌斯沉默了一会儿，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抱歉，我也没想到，因为源小姐并没有提醒我任何有关的，我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图书馆，没有任何危险。”
“或许原本就是普通的图书馆，只是被扭曲了。”
突然想起什么，他指着多尔梅问道，“哦对了，你怎么来了。”
多尔梅将自己的花伞放到一边。
这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供她坐，于是她就将肩膀抵在柱子上，双臂环抱着自己胸，尽可能地放松自己。
“刚才跟源小姐聊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我就下来了，路过图书馆想到你在里面，就想着打声招呼，结果看到你对着一本书一个劲儿地傻笑，我看你状态不对劲就给了你一脚。”
“这一脚来的好。”
塔迪乌斯清楚，这一脚救了自己一命。
“不过下次请脱下鞋子再来踢我，你们女士的高跟鞋对我们男人来说可是一大杀器，各种意义上。”
为了缓和气氛，他打趣道。
多尔梅与他相视一笑，扬起高傲的下巴。
“好啊，不过到时候你可得庆幸自己了，因为除了我自己以外，还没人碰过我的脚。”
说着，她晃了晃自己红底高跟鞋，华丽的长裙之下，黑色丝袜与高跟鞋半遮半掩，神秘而又性感，极具诱人的魅力。
塔迪乌斯自顾自摇头。
眼前的这位确实是个美人，但他可没有这些小心思，况且能征服这只小天鹅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但绝对不会是自己。
……
“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神国颂……《神国颂文》，是你正在使用的非凡物品？那东西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让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的家族一向喜欢收藏书籍，我没有祖辈那样的疯狂，只是一直追寻着一本书。”
塔迪乌斯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小说，翻开画有红色图文的那一页。
多尔梅象征性地看了一眼。
“嗯，巧妙的伪装。”
“将非凡物品与普通的纸业合订在一起，变成一本不起眼的小说。”
无论是纸页的老旧程度还是从内容笔迹上来看，画有红色图文的那一张纸才是真正的非凡物品——《神国颂文》残页。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单单是吧。”
一边说，塔迪乌斯一边离开的多尔梅的身旁，来到了图书管理员的面前。
就像是游戏里的npc那样，当他靠近的时候npc也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与非凡存在衍生出的实体对视，侦探逐渐陷入对方那如湖泊般静谧的眼眸中。
如湖泊般……
湖泊……
一些过往的声音浮现在他的耳畔。
“我来，是调查真相的。”
“真相？”
“你有什么案子在纠结着吗？侦探。”
“非凡事件——波瑟登湖溺亡案。”
“你说的是……那个全镇人都被非凡存在融合在湖底的事情！？”
女人一下子提起精神，只流传在家族长辈之间的诡秘异事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只感觉自己鸡皮疙瘩往外直冒。
她颇为好奇的问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侦探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据说源小姐这里拥有与灵魂沟通的非凡物品，我想借用一下去调查个清楚。”
“可我怎么记得那个地方被教会官方组织定义为危险地带了，你进不去的吧。”
“会有办法的。”塔迪乌斯看着管理员，眼神异常地坚毅。
而多尔梅却从中读出其他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愤怒。
侦探呐，侦探呐，你应何而愤怒？
是出于正义，还是出于仇恨？
或者……
两者皆是。
……
不出一会儿。
多尔梅觉得站累了，提起自己伞尖，一脸嫌弃的挑开了地上那本危险的非凡物品，趁机坐上唯一的椅子上，倾听书桌对面两个人的对话。
“我能询问你问题吗？”侦探询问如瓷娃般的少女。
文字开始扭曲——「规则：对于一切可外视的知无不言。」
和管家文森特一样吗？
塔迪乌斯放心地点点头，问道：“请问，我刚才读了多长时间？”
少女用波澜不惊的双眼看着图书馆内的两位客人，扭头时的动作有些迟缓，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发生微妙的位移？
让人有些怀疑她并不会表现出人的情绪，也不知道她在这个地方究竟坐了多久。
同为女性的多尔梅看到一地的头发后，心里产生了对少女的同情心——顶着这么多头发脑袋跟脖子一定很累吧，走起路来也够呛。
「一时二十四分。」
文字漂浮在两个人的面前，差点让塔迪乌斯惊掉自己的下巴，他先是往周围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双臂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全都安然无恙。
他质问道：“三十分钟内离开书架，指的是不要触碰书架是吗？”
「是。」
随后他缓缓松了一口气，真是虚惊一场。
“如果触犯了这些规则呢？”
「触犯者会被书籍【标记】，实在存在与概念存在被转化成可控量：【存在】。」
「触犯者会在七分七秒钟内被持续消耗所有的【存在】，直到触犯者在所有维度上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因果律吗……”
凭借多年的经验，塔迪乌斯判断出规则的效果。
他接着又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惊人的结果出现在他面前。
「有效率地抹杀任何被非凡力量污染的感染者。」
嘶——
这个思路让人很难理解，如果你是怕书籍里的非凡力量污染阅读者，那干嘛不直接禁止阅读呢？还大费周章地制定三个规则。
这其实一点也不效率吧。
“这是庄园主制定下的规则吗？”
「所有规则，都是必然的妥协。」
塔迪乌斯思考了半天，有些犹豫的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倘若你的规则与其他规则有冲突呢？”
文字缓缓转变，而管理员的回答是——
“无法回答。”
无法回答？
这是为什么？
多尔梅终于趁着侦探的沉默终于插上嘴了，“行了，我看你问不出什么了，不如我们……”
话没来得及说完，多尔梅猛地扭头看向地上那本让塔迪乌斯陷入疯狂的书籍。
此刻那本书不知怎得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啪——”的一声，竟然开始自己翻动起来。
一页，两页，最后翻到书籍的最中央。
在四只眼睛的震惊之下，一只只漆黑的如同沼泥般粘稠的手从中伸出，伴随着蠕动的声音，以野草疯长的速度向天花板延伸，最后遮蔽在两个人的头顶上，死死地掩住上帝传世的图绘，投下一片可怖而又扭曲的阴影。
“叮铃铃——”
图书馆的门铃声以一种狂躁的方式响起，仿佛有无数人纷纷踏至，拥挤着要叩问这片知识的圣地。
“咚咚咚——”
洋楼尖塔上的钟声传遍整栋大楼，黄铜的表面遭受着暴雨的宣泄，狂风扯动顶端黑色的铁链，带动钟锤来回摆动，与雨点相互撞击，与铜钟相互撞击。
“哗啦哗啦——”
“叮咚叮咚——”
它将扭曲将至的预告通知给庄园内的所有人。
闪电纵横交错在压抑的天空之上，无依靠的规则在所有人的面前扭曲着，最终在一声巨响之下定型在每个人的面前。
【释罪之枷】
【第一日轮转——凡以知识解答，皆坠理智巉崖】
塔迪乌斯&多尔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