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二位先行，朕与皇后有事处理。”即墨绝尘忽然拉着千岁兰的胳膊向外走。
千岁兰被迫随行，“喂，别拉扯我！”
人潮中，即墨绝尘四下张望，“人呢？”
千岁兰甩开他，“是你境界低了，追不上目标吧。”
即墨绝尘侧目瞥她一眼，“那你什么境界？”
“我？”千岁兰眉眼恬淡，不骄不躁，“气旋境，比你强不了多少。”
即墨绝尘黯然，自知难及，“人间灵气刚复苏，时日短久，你不可能是从头修炼至此。你是上界之人？”
千岁兰顾左右而言他，“你方才，到底在追什么人？”
“一个很可疑的家伙，朕直觉，那人并非我一苍国人，他对朕的国家，可能是图谋不轨！”
即墨绝尘面色凝重，“大地所有国度的综合实力，本就弱于空中之国，万一那是上面来的奸细……”
千岁兰微微白眼，嘀咕道：“你们一苍，还真是上行下效，看谁都奸细！你之前还叫我妖女。”
即墨绝尘五指穿入她的发间。
千岁兰经过雷劫淬体，通身有轻微粒子电流，即墨绝尘接触她时，总有酥麻感传导全身。
这让他心跳有点不正常。
即墨绝尘误以为自己动情了，眸光幽暗道：“你不是妖女，你是磨人的小妖精。”
“……”千岁兰颤了颤，有被雷到，“你还是叫我妖女得了，‘小妖精’可不是你该叫我的。”
想到自己已经答应过白拂，“帝后不相干”，即墨绝尘无奈收手，“你会炼丹，怎么不早说呢？”
即墨绝尘怨道：“他们对你的水准评价不低，你若能早以炼丹师身份出现在朕面前，还有白拂什么事……”
“之前没条件，但我现在有底了。我想与你解除关系，以炼丹师身份，参加这次丹会。”
千岁兰眼光炯炯。
即墨绝尘眉头一皱，甩袖而走，“解除？朕不答应！”
千岁兰洒然拂衣，“无所谓，我休了你。”
即墨绝尘压抑着情绪，转过头来，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缄了。终只一声叹息：“随你。”
是他驾驭不了她，只能随她的意了。
即墨绝尘眼尖瞥到某方向有箭矢流星射来，是针对千岁兰的。
他赶紧跃了过去，出手想截住那支箭，却在那流箭贯冲力道下，被带偏着，向千岁兰撞了过去。
担心那紫衣女子弱不禁风，即墨绝尘喊了声：“闪开！”
千岁兰静立原地，不闪不避。
在即墨绝尘快要碰到自己时，千岁兰抬手将他手中箭强拽上手，带着他旋了一圈，令他站稳，“给我！”
千岁兰劈手夺箭。
她看向四周景筑中的某座高楼。
相距甚远，她还是看到那高楼翘角飞檐之上有个人，持着弓箭，临风而立。
她看了眼手中箭，直觉就是那人放出的。
因为这箭上的杀机，就跟上次在竹林中要杀她的那个金骷髅异工同源。
千岁兰开启了手链的防护之力，握手中箭快步疾冲，向着那高处持弓之人的方向。
迅猛疾行中，她忽地腾空跃起至某高度，一个旋身，以投标枪姿势，将手中箭投掷了过去。
箭矢破空，向着高檐持弓之人的位置精准射去。
这时，整个一苍皇城显化出了庞然的重弩机械虚影，血色气焰聚形为一支巨大的弩箭，朝千岁兰直射。
这支弩箭的攻势，被手链化解。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忽然又有隐形弩箭射了过来。危机感应，千岁兰紧急闪避而过。
与此同时，高檐上那个人也避开流箭，消失了。
那人目的，已经达到——
在袭击千岁兰的同时，他观察到了弩箭是如何飞出。守城弩何在，也就暴露了。
若目标能被那弩箭射中，那便是一箭双雕的效果。
可惜，千岁兰有护体法宝，在弩箭射出时，她身上亮起一层银色光罩，毫发无损。
“真是阴魂不散，那到底是什么人？”
千岁兰翩然落地。
即墨绝尘施展轻功飞掠过来，一手捂着胸口，神态惊魂不定，又有几分懊恼无奈，“没事吧？”
千岁兰深沉平静不语。
“一苍境内，怎会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即墨绝尘审视千岁兰，“你在他国，可有什么仇人？”
千岁兰摇头，“惹是生非，非我之性。”
自从神识回到这个世界，她惯来闲散安静，佛系而好清静，有避世之心，何曾主动与人结仇？
除了云画屏。
不过那其实是千姒鸢啊，夜广寒总不至于骗她。
“回宫，除了万神国与地下国度邪衔，七国该来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即墨绝尘径直回宫。
千岁兰走过去与他并肩，“丹会上考核什么？”
“自由展示，各显神通，就看炼丹师们能炼出什么。”
即墨绝尘道：“万神国的人自持身份高贵，不屑参与丹会比试，而且为了彰显强国地位，万神国的人能做主，将人界一些无人区分配给丹会得胜者，令其划地称王。”
哪怕是在荒无人烟之地，无人问津，能有一方自己的领土，那也够令普通人心动了。
不过，那还是在神国掌控之下，一切不够自由。
“四百年多前，有国度不满神国的控制与干涉，虽然成功摆脱了控制，但那个国度也在一夕间消失了。
从此神国对丹会胜者的奖励制度，也取消了。
如今丹会的意义，只是在于胜者得名望，同时也是提升其背后整个国度的实力地位。”
一苍国是七国中最不够看的，即墨绝尘握紧了拳头。
千岁兰问：“那你一苍国呢？”
“一苍，是在几百年前的丹会上，祖皇帝赢下了丹会，神国赐予一方土地，发展成国。凌耀亦如是。”
“剑星则是朕的师父用剑打出来的，那是剑的国度，多为金系修士，剑心毅算是投了个金胎。”
即墨绝尘显然并不认为，剑心毅有什么出色的。
千岁兰问起了白拂：“那你觉得白拂如何？”
“国师？朕不了解他。”即墨绝尘道：“白拂御前自荐，在那之前，我一苍原本无人能出面参加丹会。”
“白拂炼丹超绝，他自称有丹神水平，起初朕可不信，直到朕亲眼见到他虚空凝丹，给了朕一颗起死回生丹。”
千岁兰挑眉，等着即墨绝尘继续说。
“朕将那丹药一半，给一只垂老而死的灵兽喂了下去，结果那灵兽复生，脱胎换骨变得年轻，还进阶了。”
“朕要求白拂给朕延寿丹，他答应了，条件是给他个国师身份。朕本凡体，要求他给朕炼出能改变体质、让朕成为修士的丹药，他也答应了，条件是……”
即墨绝尘满眼羞恼，与千岁兰对视。
千岁兰懂了，“条件是，你的皇后人选，由他来定，而且帝后不相干，你不能碰皇后。”
千岁兰不懂夜广寒怎么想的，一方面想与她做道侣，却不厚道地安排她做了别人的皇后。他这是有多大的心，才不担心她会和即墨绝尘发生点什么？
又或者，其实早在决定之初，他并不在意人间一切。
凡人身份于夜广寒而言啥也不是，他又懒得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介入人间。
而在夜广寒眼里，她不过是个无法比肩的弱者，所以就干脆将她扔在资源落后的界域，任她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