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向暖
错过了今晚最后一趟航班周凛今天是铁定回不去了，沈叙白依靠在墙上幽幽开口，“你都十多年没见你那个家里给你相好的姑娘了吧，明天还赶得上回去送人家回意大利吗？”
周凛微微蹙眉，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刚上大学的那一年，“不回去了，反正已经十多年没见，再晚一年半载也没什么关系。”
沈叙白无奈笑了笑，“我觉得吧，你和那小青梅可能是真的无缘，不然怎么每一次见面都会有变故。”
周凛倒是没在意沈叙白的打趣，毕竟自己这个兄弟从小到大能抓住他的小辫子不放的机会少之又少，他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没由头地问了一句，“做检查一般要多久？”
沈叙白看着面前的周凛露出极为罕见的焦躁和担心，内心有些好笑，“这才刚推进去不到十分钟，化验也是需要时间的好不好，我说，周凛啊，你在路上可以捡小猫，捡小狗，这么大个活人你也敢捡？对了，赶紧报警吧，省得一会儿有什么事不好说。”
周凛不说话，心里莫名烦躁，摸了摸上衣口袋，刚握住烟盒却又想到这里是医院，随即打消了想抽根烟静静的想法，
片刻后，急诊室的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位中年女医生，看了看站在门外的两个人，沈叙白她自然认识，医院里出了名的大帅哥，多少年轻医生护士给他按送过秋波，就连急诊科哪些女孩儿对他有意这位女医生都心知肚明。
沈叙白连忙迎了上去，周凛也紧随其后，“刘主任，病人怎么样了？”
这位女医生正是急诊科的副主任，碰巧她今天晚上值班，她看了看沈叙白，心里打量着这个一直在医院绯闻为零的大帅哥医生和里面那姑娘是什么关系，目光掠过站在身后的周凛，刘艳猛然眼前一亮，心里暗叹，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是气度不凡，抛开俊朗潇洒的外表，但是那一身罕见的气度就已经让人莫名生出一种敬畏之感。
“那姑娘家属呢？”刘艳开口询问，毕竟一个小姑娘的情况说给两个大男人听着实有些不太合适。
沈叙白搓了搓手，向刘艳继续解释，“这个姑娘倒在大马路上，冰天雪地的，被我兄弟遇到送了过来，还没有家属的联系方式，她情况怎么样啊？”
刘艳闻言又看了看那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点了点头，面色也随着温和了一些，“没什么大碍，肠胃感冒，再加上经期造访，有些低血糖晕倒了，已经用上药了，但是现在还没醒过来。”
沈叙白终于长舒一口气，看来不是碰瓷的，又向刘艳连连道谢，然后转身看向周凛，“没事，估计得观察一下，等醒来后联系家属就可以了。”
周凛点了点头，这时，急诊室的门又被打开，两个护士将移动床推了出来，床铺上，那个小姑娘睡得恬静，微微侧着脑袋，乌黑的长发萦绕在雪白的枕头上，像是肆意生长的海藻，一张小脸有些苍白，眼眸紧闭，眉心微蹙，看上去应该很是不舒服。
一个护士看了看门外的两个大帅哥，眼里顿时泛起光彩，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了沈叙白，“沈医生，这是病人的衣服。”
沈叙白接过那件白色毛呢大衣，顺手递给了身旁的周凛，转身帮护士推着移动床往急诊病房走，周凛接过衣服正准备跟上去却听到“啪”一声，他低头看向脚边，一张身份证和一张登机牌正落在地上，他弯腰捡起，证件照片上那张清纯俊秀的面庞有些熟悉，像是自己捡到的那个姑娘，高高的丸子头青春活波，那双桃花含露目微微上挑，正对着自己微笑，明眸皓齿，灵动脱俗，鲜有人能把证件照拍得这么好看。
周凛挪了挪目光，这才看到姓名旁边的两个字，向暖。
像是深夜里的一阵暖流，亦或是雪天里的一束阳光，周凛莫名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骤然升高，心跳也随着快了几分，直到听到沈叙白叫了自己一声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上。
急诊科的病房都是三人间，沈叙白托护士长给安排了一间还有两个空床位的，那姑娘没有醒来，周凛也不会离开，有个空床位他也可以休息一下。
一切安排妥当，沈叙白回了心外科，周凛看着女孩儿渐渐有些红润的面庞心里倒是踏实了几分，这才想起来一会儿平京机场那边还有人在接自己，他快速退出病房，走到楼梯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几秒后电话的另一端接通，“哥，我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你到了吗？这么快？”周冽看了看时间，心想现在的飞机难道都提速了不成？
周凛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看向窗外渐渐转小的雪花，声音温和平静，“我，还在安城，这边突然有些别的安排今天回不去了。”
正在高速路上的周冽有些愕然，“什么？又不回来了？哥，那明天早上楚家姑娘”周冽一时间有些语塞，人家楚家姑娘这次也是诚意十足地抽出时间回平京跟着楚家长辈来大院看了周父周母，双方家长都很是满意，一直催促周凛回来见见楚家姑娘，毕竟两人上次见面已经是十多年前，没料到研究所那边有重点项目正在推进，周凛一直抽不出身，楚家姑娘苦等半个月，好不容易周凛能赶回来送送她，结果又出了岔子。
周凛晚上查过航班，早上最早一班飞平京的飞机是六点半，中午之前肯定也是能赶回去的，听说那个楚家姑娘是下午两点的飞机，倒也是能见一面，他却一直迟疑着没有预定机票，看着窗外昏黄路灯下一圈圈晕开的暖光，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两个字，向暖，那个小姑娘此时还在沉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更不知道她孤身一人在这里是不是家人已经焦急地找寻。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开口，对着手机另一端自己的亲弟弟说，“那个，周冽，你，明天能不能帮我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