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当年的圣堂
落雪城的夜晚相较于天霜城要更加的温和，天空中不断明暗的繁星也格外清晰。
“在天霜城想看到这么亮的星星可只能去极北冰原了。”陆沉坐在房顶上，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清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
“你真来自极北冰原啊。”一旁的肖杰将双手放在脑后，经过宗主救治的他伤势虽然有所好转，可是脸色还是有几分病态的苍白。
“你不是知道么。”
“我哪知道真假啊，一直以为你拿来唬我的。”肖杰恢复了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翘起的二郎腿不断地晃悠着。
陆沉没有理会他的调笑，看着星星发起了呆。
良久。
“我其实是落雪城人。”陆沉的声音变得悲切，在这片还算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孤单。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们就死在我眼前，连带着宗门里的所有人。”
“那个宗门，你听过。”
“他叫剑阁。”
原本躺着的肖杰听到陆沉的话以后突然弹了起来，面具下的两只眼睛瞪的滚圆。
“你是剑阁的人？”
“不是说当年的剑阁惨案没有活口吗？”
“还有，你当初说你爹是门主那你父亲岂不是”
肖杰的问题连珠炮一样问了出来，他对当年的剑阁惨案有所耳闻，只是各方调查以后都得出同一个结果：那便是剑阁所有人全部死亡，无一生还。
若陆沉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剑阁少主？那些人会忽略掉剑阁少主的生死么？
“说的没错，陆道儒，便是我的父亲。”
“当年剑阁蒙受大难，父亲将我送到了‘剑冢’里，以万千灵剑之息，以上千血肉为引，将我横渡虚空送到了极北冰原，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年。”
“历代剑阁阁主在继任当天都会收到一份来自中州的礼物，里面是一个替身草人。”
“草人可以用来抵挡诅咒，也可以将他幻化成人的样子用来混淆视听，幻化出来的复制品在容貌、气质、境界甚至是灵觉上都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不过假体只能存活三天。”
“想必父亲是将他的替身草人幻化成了我的样子吧。”
陆沉的声音几度哽咽，看着星星的双眼也被泪水充盈。
“五年了，我终于回到了这个地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知道一旦消息泄露后你将面临多大的危险么？”肖杰收起脸上轻松的神色，眉头紧皱的看着陆沉。
“瞒不住的，现在注意到我的人还比较少，等到了个人赛以后，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出来。”
“因为‘拔刀’其实是父亲的绝学，一旦被我用出来，就一定会有人联想到父亲。”
“到时候根据年龄、剑术、以及我五年前突然出现在天霜城这些事情，我的身份将不再是秘密。”
肖杰听后，缓缓地低下了头。
“团队战结束之后你可以问问师父，他或许会知道些什么。毕竟，当年玄冰宗和剑阁还是盟友的关系。”
“会去问的。”陆沉答应着，随后抬起了头，只是他的神色在抬头的一瞬间便被惊愕填满。
肖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他的面具，面具下的半张面孔此刻正蜿蜒着妖异的纹路。
“很可怕，不是吗？”肖杰耸耸肩，随后带着链子“叮叮当当”的跳下房顶。
“哎——嫂子知道吗！”陆沉朝着肖杰离开的背影问到。
肖杰没有回答，空气中只剩下陆沉声音的回响以及铁链清脆的碰撞声。
另一边的司空应祈也根本无法入睡，没办法，他只好从床上坐起来通过打坐调息自己的气息。
可是即便是打坐，也根本无法平息掉他内心的混乱。
干脆，司空应祈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深邃空洞。
“若是当年不插手那件事，也许剑阁就不会被人屠宗灭口，玄冰宗也不至于落得这番下场。万万没想到，三家圣地最后居然变得圣堂一家独大”
在几年以前，三圣地的实力根本不像现在这般差距悬殊，那时候的剑阁一直是领头羊的位置，圣堂和玄冰宗紧随其后，若是比拼冰属性武法，玄冰宗可以稳压圣堂一头，可若是综合实力以及高手数量，玄冰宗却又略逊圣堂一筹。
这也就造成了当年三圣地的称号由来。
剑阁被人誉为剑道圣地，玄冰宗被人叫做寒冰圣地，圣堂则被人称为‘武者朝圣之地’，圣堂之名也彻底传开。
司空应祈不断地在房间里面踱着脚步，他的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锁。
他不止一次的思考着圣堂在五年前的血案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七年前的结盟里又为何只有他一家完好无损的存活至今。
“明明都在落雪城，以圣堂和剑阁的位置上判断，无论如何圣堂都是可以增援的。”
“况且陆道儒的实力在当年比我强上很多，他又为什么不杀出去求救呢。”
思来想去，又只剩下两个结果，要么是圣堂在事件里面扮演了见不得光的角色；要么是敌人的实力强大到让陆道儒以及整个剑阁根本无法做出丝毫抵抗的地步。
只是这两个结论已经困扰了司空应祈上千个日夜，他们每天都在司空应祈的思绪里缠斗，可始终没有分出一个胜负。
“算了，即便是有了结果，依照圣堂如今的实力，就算玄冰宗倾巢出动恐怕也对他造不成丝毫威胁。”
“只是可惜哎。”
长长的叹息在屋里盘桓许久方才散去，余下一个被墨色淹没的背影在夜晚里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