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试验者
白止站在石室的中央，将自己的手腕割开一道创口。
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创口溢出，顺着手背的肌肤“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激起清脆的响声。
血液顺着地上坑坑洼洼的痕迹流到不远处的凹槽里，石室中到处弥漫着少年新鲜血液的甜腥味道。
面前十个巨大的光茧像是蚂蟥一般，开始疯狂的吞噬着凹槽里面的鲜红液体。
“咕噜咕噜”的诡异声响在空旷的石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白止不断挤压着伤口，一股迷幻的快意涌来，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自己同白羽最后一次对话。
“你知道我们的使命么？”白羽仍旧是一身洁白的衣袍，只是背对着他的身影却显得有些萧瑟。
“我们的使命大概是为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试验】提供经验吧。”
“你错了。”白羽的声音闷闷的，在这片寂静漆黑的夜里格外落寞。
“我们真正的使命，就是杀戮。”白羽一扫之前所有的沮丧和颓唐，凌厉的气势瞬间爆发。
这次换到白止疑惑，他嘴里不断地重复白羽的话：
“杀戮”
“可是如果我们的使命是杀戮的话，那我们一代又一代的作为养料牺牲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少年的声音在风中混杂着迷茫，被身旁的落叶听得清楚。
“我能感觉到，那个制造我们的人还活着。”
“制造我们你是说第一代的制造者？”白止的声音猛然变得尖厉，仿佛长夜里漆黑的厉鬼。
“大概是吧。
并且，他最开始制造我们的初衷，大概就不是为了什么‘守护’。
而是侵略。
我们一代又一代的不断被制造，【天赋】也不断的进化着，但是我们作为养料的命运却始终没有终结，白家人的噩梦还在继续。
原因很简单，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持他完成最终的梦想。”
白羽的声音很平淡，甚至有些冷漠，仿佛再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但是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那种浑身都冒着冷汗的恐惧感。
“我们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我们一次又一次被试验的目的，我们不断地作为养料滋养出下一代新的【灵】的目的。”
白羽顿了顿，好听的声音此刻有些沙哑。
“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替那个人完成他征服世界的梦想。”
白止无力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良久，他才吞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道：“这一切皇帝知道吗？”
提到唐津玉，白羽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他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我们大限将至的事情。”
“他不是皇主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本来白家这道暗器应该是由历代先皇在临终前交代给新皇帝，但是因为上一代皇主死的蹊跷，根本没来得及交代后事。”
“唐津玉又是最小的皇子，对这些事情更是知之甚少。”
“按理说，陈相应该有所交代，可是他也一直处于观望的态度，迟迟没有出手。可能是在等唐津玉十八岁吧。”
“那他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悲哀。”白止忍不住评价到。
“他也很累。”说这话的时候，白羽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唐津玉那张苍白的脸和时刻皱起的眉头。
白羽转过头，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的弟弟。
少年的身高长得很快，几年不见就已经快要追上他了，干干净净的脸庞上面是一双灼灼的桃花眼，乌黑的短发利落，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希望的气息。
那是他时刻渴望，却又离他无比遥远的气息啊。
“好好活着。”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跨步的离开。
不知为什么，白羽总是觉得弟弟的身子很凉，像一块被遗忘在海洋里的礁石。
白止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伸出手轻轻抚摸刚刚被哥哥拍过的地方。
耳边回响起哥哥的嘱咐，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好好活着。”
白止苦笑了一下，擦掉眼睛里涌出的酸涩。
安抚住有些波动的情绪，白止将视野投入到远方连绵的山脉中。
“但愿如此。”
声音很轻，被夜晚的风一吹就很快融化在空气里。
白止将走远的思绪收回，他的目光重新聚集在眼前的光茧上。
“哥哥的天赋是【无视防御】，我的天赋是【吞灵】，我们都已经这么强了，为什么还要制造出新的【试验者】”
“还有那些没能成功降生的试验品，他们的【天赋】真的弱吗？”
黑暗中，少年轻轻握了握手心。
大量的灵念涌出，如同正在疯狂生长的藤蔓一般蔓延着，直至将整个石室都包裹在他密密麻麻的灵念大网之下。
那些光茧的呼吸仿佛收到了阻碍，就连吸收血液的动静都停止了下来。
“【灵念封锁】，多好用的【天赋】啊。”
少年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带着痴迷的快意，下一刻，石室里笼罩的灵念大网轰然碎裂，化作无数灵魂碎片重新回到白止的识海中。
紧接着，又一股庞大的灵念从他的识海中奔涌而出，在石室中浩浩荡荡的转了一圈后回到了白止身旁。
白止心念一动，十个一模一样的光茧出现在了石室的中央。
同样的光芒，同样的呼吸频率，同样的气息。
白止自信，就算是自己的哥哥来，也不一定分辨的出来真假。
“【灵魂复制】，这么强的东西都没有人要吗？”
白止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连带着骨骼和筋络一同发生着变化。
没多久，一个几乎完全相同的“白羽”便出现在了原地。就连破灵境高手的威压也都被复制了出来。
“要是当年那个人知道我的【天赋】不仅仅是吞噬其他人的灵念强化自身，而是连和我们同样的【试验品】的天赋也都能吞噬掉为我所用的话。”
“他到底是会后悔呢？还是会用更加猛烈的攻势将我置之死地呢。”
少年将手腕的伤势止住，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复制出来的十个光茧。
“罢了，现在还不是杀掉你们的时候，再让你们苟活几天。”
说完，转身离去。
在他走到石室门口的时候，他有把头转了过去：
“相信我，降生下来真不是什么好事，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吧。”
白止将石门推上，整个石室再度被黑暗笼罩，只有那些光茧散发着微弱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