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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原来这就是电影里描述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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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鼻子开始酸了。

    脑海里已经上演一大出许一风爱上别的可爱女生然后沦陷,为她逃课、为她放弃普林斯顿、为她反抗家长老师,然后受情伤在海边哭的死去活来的场面,这时候他一无所有,就只有自己这个多年的朋友陪在他身边。

    那时那刻,海边、啤酒、晚风,他发现了原来林婼暗恋自己多年,幡然醒悟后,她却得了白血病或者已经对他死心听从家族安排联姻了……

    林婼看着那束花,脑子里开始了八十多集的青春疼痛校园剧。

    她抱着手臂走过去,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哇,许一风,要不你出道吧,肯定比现在那几个火,别考什么普林斯顿了,出道吧。”

    许一风勾唇,撑着头看她,饶有兴味,“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林婼坐下来,侧头直勾勾盯着他,“没有啊,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

    “可我不觉得我有出道的潜质。”

    “怎么会呢?你这都没出道呢,一天天的都收鲜花收礼物收个不停,你要是出道了,我都不敢想你得多火。”

    林婼随手拿起那个小小的礼物盒,看了眼logo后,不屑地笑笑。

    这女生看起来还挺下血本的。

    miulan家的宝石胸针。

    她小姑姑前两年开创的品牌。

    那束鲜花似乎也价值不菲,插花很有格调。

    “啧啧,你这个年纪还是要以学习为重,谁家好人会送这些东西?也就看着花里胡哨的,但其实都挺难看的,你看这个破花,多占地方啊?我最讨厌郁金香了,还有这个胸针,好土,谁家好人戴胸针啊?”

    她很针对地把这些礼物贬低了一番,又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逻辑性,于是歪头开始拿腔作调。

    “许一风,你别因为有的人一时热情似火就觉得心动沦陷了,爱才不是自我感动地送一堆礼物,多冒昧啊?她不一定是喜欢你,说不定她就只是想谈个恋爱,刚好你符合了她的幻想,除了你,换谁都可以的,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林婼现想现编,竟然觉得自己说的很有哲理。

    她果然是个小哲学家……

    心里自恋了一下,又怕许一风听不进去。

    许一风撑着头,指尖轻轻点着桌面,他浅瞳里映着林婼的身影,看她边说边悟的样子像一禅小和尚。

    少年低头忍住笑,他向来活的清醒,明白这话的分量,这才把礼物和鲜花都推到林婼跟前。

    “可这不是给我的。”

    “嗯?”

    许一风指尖点了点那信封上的落款和收信人名字。

    林婼愣了愣,瞬间大为窘迫。

    许一风慢腾腾帮她把这些东西收回去,清理了桌面,气定神闲道,“既然你都说了学习最重要,那就是拒绝这些东西了,我加他v了,让他拿回去吧。”

    “嗯嗯嗯嗯!”

    林婼脸红着,“对,就是学习最重要,你也一样……”

    许一风发着消息,点头点得慢条斯理。

    “好,放心,我很听话,不谈恋爱。”

    许一风扬唇笑意很浓,余光落在她身上,把爱意偷偷藏进夏末的艳阳里。

    [东西我会放在班级门口的储蓄柜房,你收回去吧,林婼同学说她只想好好学习,对这种行为深受其扰。]

    信息发出去后,许一风心满意足地开始学习。

    林婼无所事事惯了,趴在桌子上摩挲那块金牌。

    外国语中学也太抠了吧?

    冠军就发一块金牌?

    连束鲜花和蛋糕都没有。

    林婼打了个哈欠,想起体育场上那几个女生拿的鲜花,心里涟漪微微泛起。

    许一风会不会没有收到过女孩子送的花?

    心里有个念头冒起,林婼表面平静,把金牌还给他,“还你。”

    许一风头也不抬,“送你了。”

    “这么大方?”

    “因为是你啊。”

    许一风侧头看过去。

    林婼是个资深宝石收藏家。

    从前在港宜两宜湾那栋别墅里,她有整个用来收纳宝石的大平层。

    那些把光阴赖在榻榻米上看书的日子,她总是习惯性地把几颗颜色漂亮的宝石随意扔在凌乱的榻榻米上,以便无聊了就放在手里把玩片刻。

    后来去上浦、去新泽西州,佣人就整理收纳了六层高的抽屉柜子,专门放她最喜欢的,要随居携带的宝石。

    今日放学回到静园时,佣人刚好把那个梨花木抽屉柜子完好的从港宜运过来。

    随行的还有她从前的管家。

    “太好了!刚好可以放进去。”

    她的老管家即将退休,难得又跑来天宁看她,见少女笑靥甜甜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她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了。

    林婼小心地从书包里拿出那块金牌,把最顶层抽屉里那几颗紫罗兰钻一股脑放到第二层,然后又把那块金牌用丝绸包了,郑重地放到最顶层。

    老管家眼尖,这块金牌不过是普通玩意,可她从前最喜欢的这几颗纯净度很高的紫罗兰钻是秦冠英送的。

    “看起来这块金牌意义重大。”

    林婼点点头,“对,这个柜子里放的都是有意义的珠宝。”

    不限价值,情谊比宝石更贵。

    老管家点点头,看起来让她走出阴影的是送这块金牌的人了。

    终于到了农历十月末的时候,天宁的无尽夏日才得以消散入秋。

    静园的枫树全都红了,一路往学校那条路银杏落叶满地金黄,唯独参天芳樟依旧四季浓翠。

    接下来的日子许一风每天下课后开始去雅思集训,林婼是个闲的,干脆也去,于是就变成了许一风学到披星戴月,然后把已经睡着的林婼喊醒。

    集训老师看不下去,“林婼同学?你不学习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林婼打了个哈欠抬头,“来陪别人,我太闲了。”

    见证一下许一风考普林斯顿的全过程。

    老师:“???什么意思?”

    许一风放下书抬头,“老师,林婼同学雅思9分,托福115。”

    老师默默地把收了的历史书还给林婼,“林婼同学,没事了,你慢慢看。”

    农历十月二十的进行了一次市联考。

    林婼依旧稳稳当当年级第一,全市第一。

    许一风终于把英语考到了九十七分,全市第九,年级第二。

    成绩出来的时候,许一风开心了很久,第一时间把成绩截图发给了林婼。

    成绩单上,两个人的名字连在了一起,这种固定的排名一直从高二持续到高三,他们两个年级第一第二的排名无人撼动。

    许一风的英语成绩,像是终于走过了狭窄而又黑暗的长长甬道,露出光那刻,终于得以走过瓶颈,高三上学期,又是一年盛夏时,他考过了雅思。

    7分,足以申请普林斯顿了。

    雅思成绩查出来那刻,他一路骑车疾驰,大下坡路上也蹬个不停,像是要把自行车骑出摩托的速度。

    他单手骑着车,另一只手里拿着夏日里开的头一束荷花,用报纸包着,荷花迎风送着清香。

    天宁的炎炎夏日,参天芳樟下的浓阴里也才些许清凉。

    林婼坐在长椅上无聊地晃荡着蓝裙下的双腿,然后不耐烦地拨通许一风的电话。

    “你知不知道这天多热?大周末的你到底搞什么?”

    “阿婼,回头。”

    “嗯?”

    林婼愣了愣,然后逆着光蓦然回首。

    少年穿白衬衫校服,单手骑着车从浓翠绿意的芳樟树柏油路上顺坡而下,速度快得像在滑翔,他额前发丝被风扬起,另一只手里的荷花清艳明丽,整条绿意大道都因为那束粉色而亮堂起来。

    可许一风的笑意那么盛,让她反而忽略掉惹眼的粉色,只是盯着那个热烈挚诚的笑意,看它越来越近。

    最后明晃晃的笑意就盛开在她面前,那笑意好看的让人心跳加速。

    林婼恍然想起来,哦,原来这就是电影里描述的青春。

    她多幸运啊,青春里有这样漂亮的风景……

    “耿园的荷花开了,本来想让你一起去看看的,但是想着你怕热,就包了送你一束。”

    林婼接过来那束荷花,上面露水晶莹剔透,“你今天怎么那么开心?”

    她明知故问。

    “7分。”

    静了一秒,林婼激动地尖叫起来,然后兴奋地踮起脚抱住了许一风。

    少女的拥抱来的毫无征兆,许一风整个人傻掉了。

    反应过来时,他耳朵烫地像能融化太阳,手臂僵硬又小心地抬起想要拥抱回去时,林婼已经很快松开了。

    “许一风!你牛逼!”

    林婼心里给自己的表演打了满分。

    激动是假,想借激动拥抱才是真。

    这一幕,被周末加班的班主任孟婉秋和数学老师看见。

    数学老师忍不住调侃,“啧啧,这两个谈恋爱都谈到明面上了,你也不管管?”

    孟婉秋笑着看远处阳光斑驳的浓翠绿荫下,两个青春年少的人拥抱,感叹道,“两个小孩三观正,学习好的,我管个什么?”

    “唉,真好,这两个小孩只要不是一个想考清华一个想考北大,大学指不定还是同班同学呢。”

    数学老师思维发散,“从校服到婚纱的没几个,说不定又见证一对呢。”

    “许一风想考普林斯顿,林婼我还不知道。”

    孟婉秋觉得是时候找林婼谈一下关于她对未来规划的问题。

    周一林婼强迫自己六点半就起床了。

    她这种睡觉能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选手,日常八点上课不迟到就是超神程度,在外国语中学上学这一年,许一风常在冬日的上午独坐两张桌子。

    林婼冷空气过敏,虽然天宁的冬日并不严寒,她还是借这个理由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让司机送到学校。

    去的时候,她总是见许一风的桌子上已经做了厚厚一沓英语试卷、sat测试题、论文数据等等。

    盛夏的六点半,天色大亮。

    她顶着个鸡窝头终于第一个到了教室,偷偷把花束放在许一风座位上时,林婼有点忐忑不安。

    没坐自己座位上,她很闲地跑到天井院的游廊上晃悠,很不巧的遇上了刚到校上班的孟婉秋。

    “哇,孟老师,你今天穿这个黄碎花连衣裙也太美了吧?简直像个大学生。”

    孟婉秋人很随和,跟大多学生都是朋友关系,尤其是林婼那几个女生。

    近四十岁的女人听了这夸奖,眯着眼笑起来,“吃早饭没?”

    “没呢。”

    林婼调皮地上前挽住她胳膊,“老师,请我吃菠萝包。”

    办公室里,孟婉秋叫了港式早餐,林婼向来挑食,可她今天实在兴奋激动,因此吃东西也格外有滋有味。

    “我记得你是港宜人。”

    “算是。”

    “大学有考虑回港宜念书吗?”

    林婼神思一怔,嘴里还嚼着菠萝包,她摇摇头,“不知道。”

    “没考虑过去哪个大学或者城市念书?”

    她这话把林婼问住了。

    在每天考虑一遍去哪个大学念书的高三,多的是有人披星戴月为一个坐标奋战冲刺,然而林婼没有这种烦恼。

    可恰恰是几乎所有名校任她挑的情况下,她没有像许一风那样笃定的目标。

    不知道为什么,孟婉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婼才觉得原来真的到了高三,到了要散场的时刻。

    明明开学那场秋季运动会还历历在目,像昨天一样。

    是不是过的太快活顺心,日子就会像电影里的积累蒙太奇匆匆而过?

    心里某根弦突然响了,林婼认真去想这个问题,“我以前特别想考剑桥,因为那是我妈妈的母校,可是后来妈妈去了圣彼得堡念博士,我就不再想考了。”

    “又没什么很喜欢的专业吗?”

    “以前想和妈妈一样学法,现在无所谓了。”

    林婼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她不想让高中结束,不想上大学。

    孟婉秋把那本厚厚的名校指南拿给林婼,“没关系,慢慢看,你总会有想法的。”

    抱着那本厚厚的指南回教室时已经是七点半,清晨日光透过洋玉兰枝叶洒了她半身,她安逸地像条咸鱼。

    唉。

    跟许一风比,她确实无欲无求地跟条咸鱼一样。

    许一风在走廊里碰到林婼。

    “怎么这么早?”

    七点半碰到林婼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他觉得诧异。

    林婼打了个哈欠,随便乱回,“看错表了。”

    他没再问,抬脚进了教室,看到自己的座位时有些不敢置信。

    座位上里满满当当整箱的玫瑰,白色花瓣,粉色卷边,映入眼帘漂亮的像雪山之巅绽放的轻柔云霞,满眼绚烂,芬芳馥郁。

    林婼故意打趣,“哇,爱莎玫瑰哦,不知道谁送的,这么好。”

    她挑的爱莎是从厄瓜多尔空运过来的双色花,每一朵都钩织云霞。

    许一风第一反应是紧张解释,“我不知道,应该送错了吧?”

    林婼憋着笑,“怎么会?都放你座位上了,还有卡片呢。”

    许一风眉心微蹙,上前想要赶紧处理掉这箱玫瑰,当然要首先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少年匆匆上前,看见卡片上面写着to许一风。

    他扭头,淡淡扫了眼林婼,紧张慌乱感消失不见。

    “干嘛送我花?”

    “什么?”

    林婼还要继续装。

    许一风抱着手臂,“拜托,字迹。”

    林婼耸耸肩,抿唇不再开口,余光紧紧盯着许一风,想看他收到花的反应。

    这是她从高二那场运动会就想送的花。

    还好那七分恰恰妥当,让她借着这七分送了拥抱也送了花。

    林婼心想,感谢这七分。

    许一风扬唇,眉宇上挂着笑意,抽出那张卡片,然后就看到了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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