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次转战-正欲扬帆却又折戟（9）
第二天上班，袁梁进入食品厂，更衣室的门前，女工们一片叽叽喳喳，叫得最响的一听就是朱雪梅：“嗨，你们不知道，袁厂长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他一脱衣服，那是型男一个啊，那身材，真是没谁了。那一个猛子扎下去，三十米啊，我的天，我以为他上不来了，我差点憋过气去。”朱雪梅说着，还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孙莉莉接上了：“啧啧，我们没看到，下次我们拉水，也把桶丢进去，也让袁厂长去捞，我们也看看他不穿衣服的样子。”蒋蔚秋说：“人家穿着裤衩好不，怎么没穿衣服了。”朱雪梅说道：“那裤衩，还不是和没穿一样吗？”孙莉莉争着说：“哈哈，你不会是看上袁厂长了吧，他光棍，你单身，正好啊，赶快去追吧。”
唐汉平看见了进来的袁梁，就大声喊着：“赶快准备，今天曲莹莹班第一班次。”大家看见袁梁进来，都不再说话，一下就散开了。
车间里热气腾腾，生产正忙。
袁梁抓起电话，又放下，再次抓起电话，犹豫间拨通了电话：“喂，你好，我是武城一机厂袁梁，哦，你是宇文东老师啊，请问李教授在吗？好的，你叫一下，谢谢啊。”一会，李华林教授接起了电话：“李教授，你好，我是袁梁。”李教授回道：“你好，袁工，你写的那篇论文我收到了，我看过了，哦，我问问，是你写的吗？”袁梁急忙答道：“我自己写的啊，我没写过这样的论文，想法也不成熟，就是积累了一点东西随便写写。”李教授说：“你这可不是随便写写的，你是要我看看，还是要在哪里发表？”袁梁说：“我是让您给我看看、改改啊，我也肯定想着在哪里发表啊，这熬了许多天我才写出来。”李教授说：“你现在忙吗，你最好来学校一趟，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电话里讲不清楚啊。”怎么这么麻烦，还有什么讲不清的，我也离不开啊。袁梁说道：“现在每天生产，很快就达产了，我这里你是知道的，每天的配料都是我，我离不开啊。”李教授说：“那，等一会，我再给你打过去电话。”袁梁一脸的疑惑，我就是找李教授改改，还没想到在哪里发表啊。
过了有半个小时，李教授电话打过来了：“袁工，我这样想啊，想法不成熟，供你参考，你这篇论文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创新上，都是不错的，尤其是创新上，当然里面案例也全是你的亲身经历，具有典型性，都是你们实践中得来的，我感觉，这篇文章能发表。哦，你先不要急着说，你没有写过此类的论文，你的这篇论文在整体的架构、顺序安排、个别文字上还需要打磨。我想着让你来学校修改就是这个原因，可你也来不了，这样，我安排冯天辉给你修改怎么样？当然，这样我也可以更好地沟通。”袁梁当然没有不愿意的：“那太好了，那你安排冯天辉吧。”电话那头的李教授略一迟疑说道：“我建议啊，如果方便的话，这篇论文就挂冯天辉的二作，你看怎么样，呵呵，不勉强啊，这样就是太便宜冯天辉了。”马上都有二作了，这是怎么安排的，看来有好事啊，袁梁回道：“二作一作都没问题，您就安排吧。”李教授说：“二作就很好了，好，你暂时等着，我安排冯天辉随时给你电话沟通。”
下午两点，有电话打进来，是冯天辉。电话那头的冯天辉语无伦次地说着感谢，说自己会办好，一会袁工一会袁哥地叫着。袁梁回想着李教授、冯天辉的电话，心中暗喜，说不定还真有门，说不定还真能发表，发表在哪里呢？
厂保卫处打来电话，说是有人找，这是谁呢，打电话不就完了吗？还找了来。袁梁来到门口，门口站着的是同学，市委宣传部的盛东升。
袁梁急忙过去握手：“打个电话就行了，领导怎么还亲自过来了。”盛东升说：“凑巧从这里路过，到乡镇政府搞活动经过这边，过来看看，怎么样，精神还可以啊。”袁梁拉着他：“走，里面坐坐。”盛东升推着袁梁的手：“我不能停，我一会回去要赶稿子。”袁梁把他拉到贸易处的门口：“这里坐坐总可以吧。”说着，进去招呼着范文章：“范老师，借你的地方。”范文章迎出来：“你们里面坐。”说着，自己出来了。袁梁、盛东升二人坐下，范文章进来了，拿着一瓶饮料，啪地打开，递给了盛东升。袁梁指指，示意盛东升接过来。盛东升接过来，对范文章笑笑：“谢谢，多少钱啊，我付钱。”说着，就去掏腰包。袁梁抓住了他的手：“这个不用掏钱，谁也不用掏，这是宣传品是样品。”盛东升看看标签，问道：“这是你们生产的，一机厂生产饮料了？机械和饮料，对不上啊。”范文章说：“这个就是食品厂袁厂长领着干的，你从这儿路过就过来喝，喝多少我都记他的账，管够。”说完，走了出去。盛东升看着袁梁：“袁厂长？你领着干的这个？你不是学的什么电气吗？转行了？”袁梁说：“市场经济吗，一切围着市场转，啥挣钱干啥，一机厂也需要多元化，需要转型。”盛东升品品饮料：“嗯，不错，哪天我给你们写篇稿子，登在武城日报上，给你们宣传宣传。”袁梁惊喜道：“那敢情好，我先谢过。你还找我来了，打电话不就行了。”盛东升说：“前两天不是说给你介绍对象吗，我碰巧从这路过，就来找你了，再来给你当面说说。”袁梁说：“我就等着呢，随时听候召唤。”
盛东升扶着自行车要走了，范文章不由分说往他提包里塞满了饮料。范文章真够哥们，袁梁想。
袁梁招手，送走盛东升。范文章走了过来：“给你介绍对象的？好啊，多点开花，重点培养。”范文章真够意思，袁梁谈几个处几个他都说好。
袁梁回到屋内，范文章要打开饮料，袁梁急忙制止了他：“算了，我这天天品尝，我品尝的还都是热的，我都喝不出来啥味了。”
范文章啪一声打开，喝了一口：“别说，这口感还真好。喂，我给你说，李东梅调到食品厂还真管用了，我家小子春银送她东西还真接了，有门了。她现在干的啥，你可要照顾着点。”袁梁说：“食品厂的活都一样，没有重活，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儿媳妇也不能疼成这样吧。”范文章笑了：“还儿媳妇，这才走到哪里呀？缘分天注定。”
第二天下午，有电话，袁梁接起来，是盛东升。盛东升压低着嗓子：“我旁边有开会的，我给你说，明天晚上七点，你到卫生防疫站去，就是武陵路上的卫生防疫站，我给人家说好了。记住了，不要迟到。”好家伙，看这速度，真是个干事的，不愧是围着大领导干的，袁梁心想。
吃过晚饭，稍稍休息，袁梁骑着自行车赶往市卫生防疫站。
夏日的雨淅淅沥沥下着，路上几乎没有车辆，有几个被雨水赶着急行的人。被太阳晒了一天的马路，被雨水击打着热气升腾，雨中的马路上也并不显得凉爽。路边的屋檐下有避雨的人，静静地呆看着，也不烦躁，反正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袁梁打着伞，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卫生防疫站，站在门口，院内的一座两层小楼的走廊上，正有人招手，是盛东升。盛东升的旁边还站着一人，袁梁走近了看，是初中同学吕保民。
盛东升指指，让袁梁把自行车放在走廊，顺手把雨伞也搭在自行车上。袁梁过去和吕保民握手：“你怎么来了，保驾护航？”吕保民笑着：“我怎么不能来，老同学的事我也要关心啊。”
盛东升指指旁边的房间说：“人已经来了，在这屋里，一会进去见。我得给你安排下，你别搞错了，屋里有三位女士，那个又黑又胖的叫叶冰冰，是我的女朋友。那个又高又瘦的叫任玉芝，是吕保民的女朋友。另外一个就是今天给你介绍的了，她叫马晓荷，她长啥样你一会就看到，我就不说了。你记住了，人家叫马晓荷，陵城医学院两年制护理专业毕业，现在武城市人民医院上班。”吕保民说：“不要乱花渐欲迷人眼，认准了人。”袁梁回道：“你这样说，我还紧张了。”盛东升说：“算了吧你，我才知道你在食品厂天天有几十个女人围着，艳福不浅，今天就看你的了”，说着，推着袁梁的后背往前走。
袁梁进门来看去，房间内正是坐着三位女生，坐在最外边的想必就是盛东升的女朋友叶冰冰吧，也不是他自谦的那样又黑又胖，只能算是微黑，穿一件黄条纹的长裙，只在腰间有微微突起，也算是胖了点而已，黑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圆胖的脸庞一笑两个酒窝，自是甜妹子一枚。
坐在那里又高又瘦的肯定就是吕保民的女朋友任玉芝了，即使是夏天，脸上的粉也是搽得雪白，使得脸庞和脖颈有了色差，再看脸上，嚯，果真是王熙凤在世，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不露笑，丹唇未启人自威。好家伙，这个够吕保民受的。
最里面的那位是马晓荷吗，不对吧，这是谁家的中学生在这里，还不去上课，也来这里看相亲的热闹。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起来比叶冰冰白比任玉芝黑，比叶冰冰瘦比任玉芝胖，带点婴儿肥的脸颊带着一丝羞赧，眼睛清澈，俏鼻娇小，檀口未开却自含笑，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满脸的胶原蛋白却散发着温婉娴雅的感觉，一对随意编织的辫子搭在胸前，上身是一件淡青色衬衫却绣着红边，一件普通的黑裙子盖住了双腿，衬衫的腰口紧收，犹显得细腰盈盈一握，果是秀外慧中的中学生一个。
盛东升进来，先是介绍，自是按照顺序，介绍叶冰冰，最后的中学生竟是马晓荷。袁梁震惊之余，盛东升把袁梁介绍给了三位女生：“这位是我的初中同学袁梁，上海交通大学毕业，现在是一机厂的厂长。我老同学这长相我就不说了，我老同学可是才华横溢，那在我们同学圈里可是出类拔萃的。真是凑巧，你们三位都是陵医护理的同学，我、吕保民和袁梁是初中同学，这就好办了，我也不多说了。袁梁，你和马晓荷聊聊吧。”
好家伙，我这都成了上海交大毕业的了，还厂长，盛东升还真是给老同学脸上贴金，袁梁想着。
他们几个人使个眼色往外走，袁梁也跟着出来了，拉住了盛东升：“你这家伙，开什么玩笑，人家小姑娘，咋就介绍对象了。”盛东升急道：“什么小姑娘，人家也是二十多岁的姑娘了，你男大当婚，人家就是女大当嫁。”袁梁压低着嗓子：“这哪有二十多，你说实话。”盛东升白他一眼：“人家也是二十一岁了吧。”袁梁抓着他：“到底多少岁？”盛东升说：“我的那位二十一岁了，比马晓荷大上几个月，可能马晓荷二十岁另一两个月，那还不是二十多，任玉芝最大也就是二十二岁。”
袁梁松开了盛东升的手，好嘛，人家还真是小姑娘。事后，盛东升告诉袁梁，这三位是上了陵医的护理专业刚刚毕业。马晓荷高中没上完，就和任玉芝、叶冰冰一起上了两年委培的陵医护理，可不是毕业也就是这个年龄。
袁梁回到房间，马晓荷局促地坐在那里，十指相扣不知道放哪里，紧张地舔了舔丰满的小嘴唇。
袁梁立马想起来了什么，他跑出去，从自行车的后架上拿过来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从包里拿出来饮料，这自然是他做的。袁梁掏出腰上挂着的开瓶扳手，啪啪地打开了四瓶。
袁梁拿起一瓶，递给马晓荷：“给，喝点饮料，这是我们厂生产的。”马晓荷接过来，脸上浮现出惊异：“你们不是机械厂吗，还生产饮料？”袁梁说：“这就是我们厂生产的，这就是我配的料，我带着人干的。你尝尝呀。”马晓荷喝了一小口：“这怎么和可口可乐一样的味道啊？”袁梁又递上去了一瓶：“你再尝尝这个。”马晓荷拒绝着：“喝不了，浪费。”袁梁笑了：“不浪费，你品尝品尝给我们提提意见，现在是试生产。”马晓荷又接过了另外一个奶白色的瓶子，喝了一小口：“咦，这不是豆奶粉吗？”袁梁说：“这就是以花生、大豆为原料做的。你先喝着，我给他们几个送过去。”说着，拎起布包送到了隔壁房间。
再回来时，袁梁和马晓荷说起了做饮料的事，说起了工厂的事。第一次见面，差不多的时间了，袁梁起身：“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吧。”马晓荷也站起来。
两个人来到外面，听到动静，盛东升几个人也都出来了。盛东升拉着袁梁：“谈得怎么样，马晓荷不错吧。”袁梁低声但清晰地说：“开什么玩笑，人家是小姑娘，太小了吧。”盛东升急道：“什么小姑娘，人家早过了法定年龄了，受法律保护。我和叶冰冰认识时她才十九岁呢，我还不知道你，你初中时就和女同学眉来眼去了，那时你咋不说自己小。你先和马晓荷谈谈，姑娘小才好哄。”袁梁不再说什么，推着自行车。
屋外，雨已经停下，只有屋檐下、树下还有雨水滴答着。
盛东升喊着：“袁梁，你送马晓荷去吧，她走着来的。”袁梁哦一声，停下了车子，等着马晓荷。马晓荷很轻，袁梁轻快地骑着车子，很快就把她送到了家，她的家就在武城市人民医院家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