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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爱恨交加-并肩战斗的我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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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走出培训中心,门外的毛明明也在,好像正等待着谁,看见三人,招手道:“李工,我也陪客人一起去吃饭。”于爱华揾怒地快步走到他的跟前,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回事,你是帮忙还是帮倒忙?”毛明明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怎么了我?”于爱华自顾自地走过去:“不要你陪着吃饭,该干啥就该干啥去,谁和你这拆台的家伙吃饭。”毛明明讪讪笑了笑,快步跟过去。

    陵城矿务局的工作餐是凭票就餐的,李俊递给窗口四张券,每个人端着盘子随人流排队打餐,即使是晚餐,吃饭的人也不少。

    吃过饭后,袁梁站起来,对旁边的于爱华、毛明明说:“我先回宾馆房间了,你们慢吃。”站起身来,和已经浅尝辄止的李俊一起走了出去。袁梁来到楼下,和李俊告别,自己一人回到了蓝天宾馆房间。

    躺在床上没有多长时间,也许是讲课后的放松,吃得多了点,袁梁感到有点肚胀,就站起来,看向窗外,窗外已是暮色一片,影影绰绰中,宾馆外的一角似是亭廊花园。

    蓝天宾馆是港务局的内部宾馆,即便对外营业,客人也不多。初冬的夜晚,宾馆的庭院显得格外凄冷静谧,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灯光照来只在水面洒下微动的波痕,有风吹来,眼前的竹林,竹叶婆娑,飒飒有声,曲径通幽的竹林深处还有一个飞檐的凉亭。

    袁梁伸出手掌,感觉到了竹叶的冰凉和微微的刺疼感。他脚步轻快想到凉亭一坐,正走动着,忽然,这是什么声音?是人说话的声音,有人在凉亭说话。停住脚步,扒下竹枝,凝眉看去,似有俩人在说话,看影子似一男一女,是情侣在这里约会,还是有人在这里野战,这里也是一个绝佳所在啊,袁梁有点兴奋,但又感觉自己的不妥,转身欲往回走。且慢,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再次看过去,这不是那湖东矿的毛明明吗?他怎么在这里?那女主角又是谁?袁梁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谁会到这里啊,莫非女主角是于爱华?袁梁不敢妄动,急忙猫下身子,没有再伸头看去,但却竭尽全力侧耳倾听。

    凉亭里,站着挥舞着手的是毛明明,坐在凉亭围栏上的正是于爱华。原来,毛明明是矿务局的煤二代,他毕业后首选回矿务局,毛明明还是官二代,他的爸爸是矿务局党委纪检委书记,这样的配置,在矿务局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外乎毛明明毕业就分到了最好的湖东煤矿,毛明明是绝对的根正苗红。在南江农机学院,毛明明追了于爱华三年,但无奈,始终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两人并没有突破性的关系。毕业的时候,毛明明央求于爱华和他一起到矿务局,凭他爸爸的关系,也就是省机械厅和省煤炭局走一趟的功夫,但于爱华告知同学们她已经联系好了分配单位,自然就是一机厂。而今天,毛明明和于爱华不期而遇,毛明明自然再次力劝于爱华调到矿务局来。

    听起来,毛明明好像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许多,于爱华则争辩着。两个人又沉默起来了,袁梁探探身子望望,蹑手蹑脚返回了房间。

    袁梁仰躺在床上,毫无目标瞎想着,看来毛明明是于爱华的追求者,在南江农机学院期间给了空窗期的于爱华以无比的关怀,至今于心不死。而于爱华是拒绝的,亦或半推半就。不管怎样,两个人是产生了分歧的。袁梁想起毛明明激动的样子,一骨碌起身走向门外,疾步走向凉亭。年轻人就是好冲动,在僻静无人处,别发生了什么不测,还是看看去的好。

    袁梁来到竹林,一边喊着“有人吗”,一边往里走,没人回音,待到自己一个人孤影站在凉亭中,转身四顾,已是人去亭空,空留竹影斑驳。

    袁梁返回房间走廊,走到于爱华的房间前,听听房间内的声音,举起手停顿片刻,但还是敲了门。是于爱华的声音:“谁呀?”袁梁答道:“是我,没休息吧。”随着咿呀的门响,于爱华打开了门:“还没,再看看明天讲的课。”袁梁后退了两步:“早点休息吧。没事。”从虚掩的门侧望进去,里面没有他人。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培训开始,袁梁致开场白:“今天上午的课由于爱华老师主讲。于爱华老师是dsy300产品的主设计师,正是在她的主持下,我们开发出了dsy300产品。于老师理论和实践结合,并做了充足的备课准备,相信能给大家带来释惑和启发。请大家掌声欢迎于老师闪亮登场。”

    于爱华深深地看了一眼袁梁,怎么我成了主设计师了,还给搞的什么仪式闪亮登场,怪怪的,我能闪亮到哪里去。不去理他,管他什么幺蛾子,还是按照讲义培训就是了。

    台下的掌声响起来了,天天暗无天日的生活,天天身边是一帮糙老爷们,今天有美女老师讲课,自然是格外兴奋。袁梁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下,毛明明的掌声最为响亮,心中也是暗暗一笑。

    于爱华还是一双黑辫挽在脑后,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苍白俊俏,一件收腰的暗花棉袄裹着腰身,一条直筒的黑裤子,脚下是一双圆头的黑色半高跟皮鞋,这典型就是中学老师的扮装,只在脖颈下一条红白绿间隔花纹的丝巾,挽着花斜系着,映衬着她白白的面庞。

    今天的于老师还是很俊的,袁梁看了下于爱华,随即收回目光,跟着于爱华讲课的节奏,也如昨天下午的于爱华,做起了于爱华的助理。

    如果说袁梁昨天的讲课,毛明明还有不服气的话,今天于爱华的讲课则彻底让他感到了震惊,那个唯唯诺诺、不善言辞、低眉顺眼、学习成绩也是一般的于爱华,今天怎么变成了这样,讲起课来条理清晰、娓娓道来、从容自信。这才几个月啊,也过了女大十八变的年龄了吧,于爱华怎么变得这么俊俏靓丽,还明显有了职业般的成熟。为什么我不猛追狠追一直追呢?为什么毕业后我选择了放弃?一股深深的悔意在他的心底翻滚,他狠狠地拧着自己的大腿。

    毛明明看的是日历牌上的几个月,但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在这几个月里,于爱华和袁梁为了开发dsy300产品,他们是怎样地学习、讨论、比较、求证、试验,几乎是每天都忙碌紧张,每天都熬夜加班,他们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两个年轻人都曾赶着夜间的火车到各自的母校去求教、求助,为了独立担纲设计的这个新产品,两个人都明显消瘦了许多,当然他们也收获了许多许多。

    于爱华的课也讲得非常精彩、非常圆满,并按时结束。

    晚上,蓝天宾馆的餐厅里,李俊做东,矿务局总工办万志、石华东,湖东矿机电科长李梓民、毛明明作陪,一起宴请培训老师袁梁、于爱华。包间是提前定下的,看起来也是雕梁画栋、硬包豪华、软包儒雅。袁梁、于爱华来到包间,大家一起推举李梓民坐在了首座,自是因为李梓民资历深、年纪长,李俊则是副主陪。客人首席的当然是袁梁,袁梁的右手是于爱华,毛明明则大咧咧坐在了于爱华的右边。

    喝茶、嗑瓜子,看起来这些人平常也是不少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毫无拘束,工作上的社会上的就是一阵胡扯海拉。凉菜上齐,待热菜开上,李梓民自然举杯号令。说起来,武城市和陵城市相距不过三十多公里,风俗习惯自然相差不多,但又有三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之说,更兼他们和袁梁第一次接触,自然也收敛了不少,因此,外战暂缓,内战则是少不了的,喝酒吃肉大快朵颐,快活人生享受当下,这本来就是煤矿人的人生信条。

    第一杯酒自然是压着的,六轮过后才应该是真刀真枪。袁梁的酒量确实是一般,因此自就座就想了对策,这种情况下必须是哀兵示弱,能让则让,决不能逞强。再次推杯换盏后,再怎么样也要逐一喝酒,自李梓民开始,台上的每位都来和袁梁碰杯,袁梁只能是来者不拒,但每次都见谅连声、浅尝辄止,好在大家也不勉强。到了毛明明这里,毛明明已经强忍了好长时间,这次决不能善罢甘休,在袁梁故伎重演后,毛明明绕过身来,一把端起袁梁的酒杯:“袁工,这就不行了吧,看起来不像你的作风,都转一圈了,别养鱼了,干了。”袁梁还是高挂免战牌:“毛工,我已经是舍命陪君子了,见谅。”看着袁梁一脸的真诚样,毛明明把自己杯中的酒仰口喝掉,然后咕嘟咕嘟把自己的酒杯倒上,比划着和袁梁的酒杯,一脸豪气:“这总行了吧,来,干。”几个人看着,袁梁已无退路,只有一饮而尽,嘴角滴着水,一脸苦相。

    在短暂休兵后,袁梁忽然凑着对李梓民说:“李科长,差点忘了,明天家里带来的东西还在车间里,我得往家里打个电话。”李梓民看看他:“快回啊,等你。”袁梁不迭声地答道:“这就回这就回,于工,你先陪大家喝好。”

    袁梁来到门口,走出门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叹道:看来毛明明这小子把我当成他的情敌了,要摆出一副决斗的架子了,我先歇会再过去。

    待到袁梁再次来到房间,他们的内战也差不多了,毛明明看到袁梁就喊道:“袁工,不带这样逃酒的,必须自罚。”袁梁来到自己的座位上,举起酒杯:“毛工,好好好,我自罚。”酒到嘴边,又招呼毛明明:“自罚,也有人陪才爽,毛工,你陪一下。”说着,从于爱华的前面绕过,端起毛明明的酒杯。毛明明已经是满脸通红,但面对袁梁决不能示弱,一时豪气干云:“好,不就是这点水水吗,干了。”毛明明看着眼前的于爱花,想起曾经三年苦逼追她的日子,自然心情不好,酒也就有点刹不住了:“袁工,这个不算,咱再单喝,换个杯子。”袁梁接道:“好,加深一个,不要换杯子了。”两人再次碰杯。

    其实,这样的初次相交,大家还是把握着,能多喝但没有人喝过量,虽然都是年轻人,但毕竟是初次相交的业务单位。袁梁端起酒杯,表示感谢,对今后的试机也向李梓民表示希望相助,话到此刻,已经是今天的酒局到了尾声。

    毛明明不甘心的样子,又自顾自向于爱华举了一下杯子,又是一杯下肚。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失态,于爱华也显得尴尬起来。

    李俊打趣道:“毛工,看到老同学来,这同窗的情谊是忍不住地泛滥啊,还是校园的青春岁月好啊。毛工,你和你的老同学也得加深一个啊。”

    在袁梁离开的时间里,大家也免不了和于爱华轮番喝酒,此时的于爱华已是脸色红润,艳若桃花。

    袁梁赶紧再加把火:“毛工,于工曾经说过,在南江有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就是你啊,明天到你的地盘你可要多加帮忙。”

    什么,于爱华说的有个好同学就是我,我没听错吧,嗯,没听错,毛明明一把抓起酒杯对于爱华说道:“同学,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饮而尽。

    李梓民看着毛明明的状态,来打圆场,喝完杯中酒也就散场了。

    几个人来到门外,毛明明的酒实在是喝高了,走路晃晃悠悠,舌头也捋不直了:“你们先走,我送送我老同学。”众人起哄:“要送要送,照顾好女同学。”

    餐厅和宾馆的客房就是前后院,就这还要送,没人再理会他,各自走去。

    袁梁和于爱华、毛明明来到房间前,招呼道:“今天我也喝多了,我回房间休息了。”自顾自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间。

    袁梁倒了杯水,一杯水一饮而尽,整个身子趴在床上,忽然感觉到了呕吐感,急忙爬起来,趴在卫生间的洗手盆上,再也抑制不住干呕起来,哩哩拉拉,似有呕吐物,好在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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