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人外有人（8）
可惜不管怎么喊都不管用……像蝰蛇这些混混头，能够在街面上纵横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这些人看似忠心，却不是一点脑子没有。这么说吧，如果叫他们去严重伤人或杀人，他们肯定推三推四，毕竟一旦被抓，最少是刑期十几二十年的囚刑，那后面还怎么混呐；但如果只是叫他们轻伤或唬人的话，他们一定自告奋勇。
不得不说，这个“请”字有许多种解读方式，有温柔的，也有粗鲁的，甚至还有残酷的，一般来说，他们下面这些人收到刘誉指令后，选择的请人方式不会太温柔、也不会太酷烈，会是折中的，比较粗鲁的那种请人，这样到了刘誉跟前，就算刘誉说什么对贵客招待不周的话，降下的惩罚也只是毛毛雨那样的。
孔意想了想，道：“那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受的伤？这问题总该有答案吧？”
刘誉笑着解释道：“很简单，就是你只想追回那三万块呢？还是想把老陈身后的人统统挖出来，省得他们再去害别人？”顿了顿又道：“或者更极端一点，等讨回三万块后，你加入他们一起骗呗，反正这也算一个收入项目，对不？”
孔意道：“反正我们暂时也没足够证据起诉你，我看我还是去帮你申请监外候审好了。”
刘誉轻笑道：“不然你以为呢？”说着，他来到柜台，冲那女服务员道：“刚才我的话你应该听见了，把针孔录像拿出来吧，自觉点儿！”
孔意在审讯室里又跟钟际这顽固分子耗了两天。她自己觉得都快崩溃了。
“有、有有……”
段亦斌看着屏幕上忽悠了自己三万块钱正打算匆匆出门的家伙，瞪了好一阵，才咬着后槽牙道：“没错，就是他！”
钟际撇嘴道：“管你们信不信，我只是据实相告而已！”顿了顿又道：“哦对了，说了这么多，我有个请求。”
听到这话，杨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段亦斌却大感意外，反问道：“你、你说什么？这家店有针孔？摄像头？”
“我明白……”
女服务员还在装象：“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懂。”
“友好？”孔意柳眉高挑道，“钟际，我想你搞清楚一点，你是贼，我是兵，兵抓贼，天经地义，却很难作朋友，understand？”
“说说看……”
也就在杨棠松手的同时，刘誉也挤了回来，对着半跪在地还不停叫疼的老陈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后摩挲着下巴道：“这家伙毛发还真是旺盛啊！来啊，把这货给我架起来，把他的络腮胡拔干净！”
段亦斌没说话。杨棠道：“既然事情都搞定了，那咱们走吧！”
钟际一怔，旋即哂道：“美女队长，我只能说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被人打伤？”虽然孔意早有猜测，但真听到钟际承认，还是被震撼了下，“那你……”
孔意听到高兵的问话，心头一动：“钟际，你该不是怕打伤你那人找来，杀掉你吧？”
孔意显然也算是谈判高手：“那我怎么知道你给的猛料够不够交换你要求的待遇。”
果不其然，当刘誉拿到录像拷贝留了底后，正逼着女服务员在前台电脑上把监控视频当场一一播放出来观看时，旅馆老板带了六七个人气势汹汹地赶到店门口。
“服务员，现在呢？有录像没有？”刘誉阴恻恻地再问了一遍女服务员。
“还有，美女队长，你的身手虽然还不错，但莫说对上伤我那人了，就是对上没受伤的我，你也走不了两招。”钟际再爆猛料道，“所以你如果不听劝非去找那人，一旦地形不是足球场那种开阔地，再多杆枪也帮不了你！”
可仔细一看大门外站着那一个二个小老大，旅馆老板彻底傻了眼。
话刚起了个头，这时大堂里边刘誉有话传出来，说旅馆老板一到，就把人请进去。
“很简单……”刘誉耸肩道，“像这种小旅馆，多半都装有针孔的，我只需要问店家拿到录像，看一看骗走斌子兄弟三万块的家伙是什么模样，后续就好办了。”
孔意眉头大皱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真的吗？”孔意半信半疑地瞅着钟际，“我不太信。”
高兵见状道：“队长，这小子的要求不高，我能办到，还是让我跟他交换这一次吧！”
“那是为什么？”孔意追问道。
“你想多住几天？总得有个理由吧？”高兵问道。
杨棠闻言哂道：“你没钱……斌子，你听见没？他说他没钱！那他骗走你那三万块是纸……钱嘛！”
“行，能确定人头就行，待我发动人手，四十八小时内一定翻他出来。”刘誉拍胸脯保证道。
孔意闻言，却故意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上道：“行，给你个机会，聊聊，你想聊什么？”
“恰恰相反，我是找不到形容他厉害的词汇了，所以不得不把他的厉害程度往小了说。”
这话说得女服务员浑身一个激灵。她本来只想服软交出录像就算了，但听了刘誉的威胁后，手贱了一下，摁下了电脑机箱附近的警报按钮。
羊城，市局缉毒队。
“就是多住几天啊，字面意思，你不会不懂吧？”钟际道。
“哎不、不要啊……”老陈又高喊起来，可惜这次却很快被蝰蛇用不知从哪儿找的抹布堵上了嘴巴。
“很难是多难？”钟际偏生抬杠道，“再说了美女队长，如果你肯定答应我的请求，我还有猛料要爆喔！”
“美女队长，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的个人隐私呃！”钟际弱弱地抗议道。
话音未落，那边钟际的眼珠子终于转动起来，同时他也冒出了声音：“美女队长，别走啊，现在咱们可以聊聊了。”
“你谁啊？”杨棠反问的同时，本打算松手，可他一打量来人的样貌，倏然发觉这丫的怎么跟刚才看得那录像上骗三万块那家伙有几分相似，于是反而抓对方抓得更紧了。
杨棠听了喊叫声就呵呵了，不过他还是很听得进去话地“放掉”了老陈的手。反正周围这么多人在，他今天想平平安安走出去可就难了。
杨棠拍了刘誉一巴掌，哂笑道：“你就别教坏斌子了。”
刘誉闻言冲她竖起大拇指道：“你不错，但也就这点花架子而已。”言下之意，如果他让人拷打逼问的话，多半没几分钟就会吐口，但杨棠就在旁边，他不想弄得场面太难看，于是朝身后的蝰蛇道：“把光头给我拖上来。”
“不是。”钟际斩钉截铁道。
犹豫了一秒钟，旅馆老板让自己手下站远点，他战战兢兢地凑上去，问旅馆门口站在左右两边的俩门神小老大之一，边散烟边问：“这、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
等人差不多都出去了，留在最后的刘誉问段亦斌道：“斌子兄弟，对于刚才那货，你打算追究到哪一步？”
孔意否道：“不行，万一他真是挖坑，换了我都够呛，你肯定会被一撸到底的。”
老陈一听傻了眼，等蝰蛇和另一个彪汉过来想要控制他胳膊时，他总算醒豁过来，高叫道：“哎哎~~你们不能乱来啊！”
“你打算怎么找？”
“什么？！”这下不止孔意，就连高兵也被震撼住了。
听到这番解释，段亦斌人没动，也没吭声，但杨棠却看出他眼里的犹疑，于是便给刘誉打了个眼色。刘誉瞬间领会了杨棠的用意，亲自来到老陈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把他弄车上去，等下到了二号库再好好审审。”
至于拔人胡子这种事，连轻伤都算不上，蝰蛇等人自然积极。尤其是负责拔胡子的勾子枫，绰号疯钩子，老他来到陈面前比划了几下，突然转头对刘誉道：“誉少，拔胡子挺麻烦的，不如让我把他整个下巴的表皮割下来算了。”
“我不是跟踪过来的，只是想来帮斌子兄弟找出那个拿走三万块的家伙。”
同一时间，前台。
“那就好，赶紧拷给我吧！”刘誉见了她的态度，反而淡然了，“对了，我提醒你一句，要是少拷了一段录像，我要你一只手，不过份吧？”
“啊呀！”来人的痛叫声陡然大了好几个八点，惹得本没注意的刘誉手下们纷纷侧目。
段亦斌傻眼道：“啊？不妥、不妥……”
“那要看你们想知道什么了……不过事先声明，我跟贩毒组织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钟际一本正经道，“所以如果你们问有关贩毒的事，我一概不知。”不过他也知道，就凭口口白话，估计很难取信于孔高二人。
本来对杨棠与旁人计较过多还有点纳闷的段亦斌，当下定睛一看，顿时发觉来人相当眼熟：“你是……老陈？！”
孔意愕道：“多住几天？什么意思啊？”
钟际一听，脸顿时垮了下来：“美女队长，你这么做就太不友好了嘛！”
“什么猛料？”
旅馆老板：“……”
“哎哟，你谁呀？”来人叫疼起来。
当然，像他们这种连身份证都不用登记的旅馆，报警是不可能报警的，所谓的“警报”是传达给自家旅馆老板的。
“就这家旅馆的老板，我估摸着就是个瘪三，没事儿，咱们继续聊！”
“美女队长，你这么关心我怎么伤的，是否想要找伤我之人啊？”钟际似已猜到了孔意的打算，“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说得再清楚点吧，那家伙只用一招就伤了我，至于我从屋顶上摔下来的伤，根本连轻伤都算不上，明白了吧？”
话落没几秒，奄奄一息全是伤痕累累的花衬衫光头就被蝰蛇的两个手下架到了柜台前。女服务员以前显然是见过光头的，看到他这副惨样，顿时面露惊惶之色。
钟际哂道：“人在没有见过鲸鱼前，只根据传闻记述，《古今注》曰：鲸鱼者，海鱼也。大者长千里，小者数十丈。也许古代的鲸鱼要比现代大型一些，但如果按照古代千里的长度来计算，那鲸鱼该多大，你们应该能想象得到吧？可实际情况呢？”
有点地中海的老陈听到段亦斌的叫声，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瞬间精神起来，嗷嗷叫道：“你谁呀？你放手！我是来找斌子的！斌子，你看他……还不快帮帮我！”
“你得先答应了我的要求再说！”钟际咬死不松口。
“当然有答案……我被你们抓住那天，就在附近的屋顶上，被人打伤的。”
“我？我、我是这……”
“不敢不敢，江湖人称猫头鹰……你呢？”
老陈一听，差点被吓得尿裤子，赶紧讨饶道：“好汉，各位好汉，你们抬抬手，放了我吧，我没钱！”
“啊？哪一步？什么意思啊？”段亦斌不解道。
“甭管你们后续的调查进展如何，我想在你们这儿多住几天。”
高兵闻言，故意抬杠道：“这么说，你是夸张了伤你那人的实力了？”
“难道不是吗？”
正当一众人退走得差不多了、滞留在最里边的杨棠和段亦斌也开始向外走时，侧面溜过来一人，抬手就想拍段亦斌肩膀，却被眼疾手快的杨棠给钳住了手腕。
孔意闻言，看了下对着台灯仍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钟际，提醒道：“这家伙很死硬，但你千万别动手啊！”
杨棠提醒段亦斌道：“斌子，你仔细瞅瞅这家伙是谁？他他妈以为换个马甲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接着，不少刘誉带来的大混混们纷纷簇拥着扣架老陈的一小伙人挤了出去。
老陈听到杨棠的话，整个人一愣，旋即好像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高声嚷道：“斌子，小段，那三万块我没拿，我一分也没用，真是、真是交给那女人，暂、暂作押金了。”
好在养伤了两天的高兵及时回归，找到了孔意：“队长，你去歇歇，我来跟他耗！”
“大、大哥，你们要请什么人呐？”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赌这一把了。”钟际蛊惑道。
“斌子兄弟，你瞧一瞧，是不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