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我……”

    “没关系，”他回过身，礼貌地、优雅地、任重而道远地传给关竞风一记富有含义的微笑：“这是我的责任，不是吗？”

    “你以为我和你相亲，就是为了案子吗？”余绍廷的声音依旧轻柔。

    “麻烦你了，芯辰她……最近心情比较不好。”

    “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又怎么可能在梦游的时候去做这件事？”

    “你认识他吗？”

    “其实，你潜意识里是有这种想法的，只是一直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对吗？”

    他给了宝茹一个安心的微笑，转过头，朝关竞风点头致意。

    “你去哪？”余绍廷拉住她。

    呵，她怎么在这？

    室内的三个人这一刻才注意到其他人士的存在。尤其是关竞风，当那双深邃的眼瞥到芯辰眼里浓得化不开的失望时，不由得一滞：“芯辰？你怎么在这？”

    “……”

    ——关你屁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回家。”

    无数回复一瞬间飞蛾扑火地往她脑海里涌过来，abcdefg……可最终，她竟然选不出任何可以在此刻表达出内心所有感情的语言。因为这一刻，她心里是那么恨，那么恨……

    可是这一刻的芯辰什么也不想听：“够了够了，不要对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那你知道傅明析的公寓在哪里？”

    “难道不是吗？”

    芯辰睁着大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熟悉的微笑逐渐敛去，眼里原本的暧昧也逐渐敛去，慢慢慢慢地，升起一种类似于“认真”的东西。

    余绍廷将芯辰送回去，一路上，她沉默不语，带着太多感情的眼定定地看着窗外。

    “不认识。”

    他的眼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女人，脸上早已没有了一贯显示于人前的慵懒。然后，他拿起遥控器将画面调前、调前……定住，脸上的表情瞬时改变。

    “因为尹芯辰老师所以你去注意傅明析的地址？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到你的老师……”

    他一点儿也不受这个瞪视影响，悠闲地继续着刚刚的步伐，直到逼至她跟前：“我倒觉得，现在比局子更重要的是身为‘相亲对象’的任务。”

    “你跟着我干嘛？回去办你的事！”

    莹莹大眼里，无数的感情瞬间奔驰而过，最后都只化作微微张了张的口，但终究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只是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去。

    背对着众人的那颗脑袋突然因羞赧而低下去，大半晌，才低低地回答：“是的。”

    后面的人不声不响，隔着一米的距离牢牢跟在身后。

    “莫名其妙吗？”

    “什么？”

    “绍廷。”关竞风在他出去的时候开口。

    尹芯辰突然转过身。

    “可是，你身边有人和他关系密切对不对？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够了！她听不下去了！

    “芯辰，你是太看不起自己，还是太看得起我的职业心？”

    “我送她。”余绍廷止住宝茹想跟着飞奔上去的动作，“我有办法，放心。”

    “芯辰、芯辰……”

    “是、是……尹芯辰老师。”

    她怎么在这？

    “天都亮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反正天塌下来也是醒来之后的事。”

    “你觉得……我需要用自己的终身大事来报效祖国吗？”

    这样的问题太难回答，尹芯辰一时语塞，然后不知不觉地，余绍廷就在她脑袋发懵时拉过她手臂，就像今天下午将她拉出blue bar那样地，将芯辰带进自己车里。

    “我真的不知道！”

    ——管好你自己的人吧！

    ——你还关心吗？

    ——要你管？

    “像。”余绍廷轻轻柔柔地说，看芯辰在听到这个字时倏地瞪大的眼，“在我眼里，你不论怎么看都像任务。”

    “见鬼的任务！我看上去像是谁的任务吗？”

    “余绍廷，”她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和你说老实话，可能你不信，可是我可以百分之百以我的良心以我爸的良心以我妈的良心向你保证，明析不是我杀的，行了吗？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是什么也查不到的我保证……”

    桃花眼在最适当的时候传递出暧昧信息，充分提醒着她这句话有更深层的含义。

    等他回到自己家时，天已经完全亮了。余绍廷打开dvd机，将离开傅明析公寓前在保安那要到的监控带放进去。

    “余绍廷，局子里的事不用管了是不是？！”尹芯辰“霍”地转过身，瞪向余绍廷脸上那抹百年不变的微笑。